恩琴听到小黑用宛如天籁的优质嗓音吐出惊心动魄的指责时,顿时满头黑线得扭过头,极不情愿的扁着嘴角小小声的说,“小黑”
“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顺带扫过缩在恩琴怀里的紧张得咬着嘴唇的小伊。小小的下巴不桀得扬起,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恩琴顿时暴怒得跳起来,气势猛得差点把怀里的小伊撞倒,双手一插便吼道,“喂,你这臭小子,有你这样对幸幸苦苦生你养你的母亲说话的嘛!”
“生我养我?嗯,”小黑思索着点头,接着继续道,“但是养我的是夜叔叔。”
哐当一声,恩琴似乎听到什么东西裂了,身体似乎有什么痛楚滋长开来。这时耳边又一次响起小黑稚嫩的嗓音,“妈咪你不痛吗?”
“唔,唔唔,痛死了!”恩琴曲着右脚,痛得在原地直跳脚,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一个黑色文件夹正安静的躺在她之前站得地方。
小黑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得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医疗箱又出现。这时恩琴在小伊的帮助下坐到沙发上,小黑坐在她身边,夜君濠也撑着轮椅滚了过来。
小黑翻出一瓶碘酒,又撕了一小块棉花球,说,“把脚伸过来。”
恩琴痛得只剩下乖顺之气,眼角瞥见夜君濠正盯着她看,一丝丝得害羞爬上来正要缩回,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往腿上一放,另一只手肘压在她没有受伤的地方。
“再磨蹭下去脚就废了。”
“有有那么严重嘶——小黑轻点!”
小黑用蘸着碘酒的棉花往她伤口上一压,低头冷静的说,“散瘀血。”
唔好吧。算他说得有礼,可是小黑接下去的话让她想吐血,“妈咪你脚洗过吗?”
恩琴猛得收回脚,把脸转向墙壁,一不小心扯到伤口,低头羞红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用得着说得那么直接吗,她知道自己有脚臭的毛病可是夜君濠在她旁边,在她旁边啊,她可是他妈咪,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面子和里子都毁了!醜大了!她以后不用见人了!
“好了啦,小琴时间不早,一会儿还要和爷爷聊天。”夜君濠忍俊不禁得看着用后脑勺示人的恩琴。
听到爷爷两个字,恩琴立刻很没有骨气的转回头,不对不是没有骨气,是很有孝心的转头。对小黑皱了皱鼻子,视线转到小伊身上,楚楚可怜万分怜爱的捏着小伊的脸,“还是女儿贴心。”
“好的叔叔,我先去洗个手。”这次小黑没有争辩,转头的瞬间嘴角扬起一条气死人不偿命的弧度。
恨!恩琴对着小小的背影咬牙切齿一番,直到背影消失了又在那里矗了一会儿才在小伊的帮忙下一曲一拐得走到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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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蓝哥哥怎么是你?爷爷呢?”问话的时候,恩琴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了一下。
这五年来,恩琴虽然人住在国外,但是和国内的联系从未断过,尤其和恩家的联系一直没断。虽然她回到杨志成身边,恢复杨安雪的身份,但是她忘不了恩家的一切,以前不愉快的回忆早在五年前那次医院里消散了,除了对那个人
“丫头”恩蓝沉沉得叹了口气,静寂过后用更沉重的口吻说,“爷爷住院了。”
住院!两个字猛得激在心口上,一口气哽在胸腔,脸瞬间转为死白。
恩晔后来被诊断出患了糖尿病,检查出的时候眼睛已经不好了,虽然他们每周一、三、五都会通过视频聊天,但是恩晔已经看不见她了。所以不知道她现在的长相,恩琴下意识摸着脸颊,一对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红润的薄唇,尖锐的下巴,组合在一起成了魅惑的结合体,除了依旧清澈纯净的眸,一张完全不用于当年恩琴稚嫩白皙的娃娃脸这是她的遗憾。
当时医生说过一句话,如果恩晔再次住院,出院的可能性很小。
“舅舅好,爷爷的情况怎么样。”小黑探出一颗小脑袋,骨碌一下窜进恩琴怀里,两只清澈的小眼睛对着恩蓝眨啊眨。恩琴调整了一下他的坐姿,现在的小黑像极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娃,但是恩琴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是多么有爱的让她咬牙切齿!
恩蓝看到小黑的脸时眸光抖得一沉,太像了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寒暄道,“小黑好久不见如果说,舅舅想叫你们回国,你愿意吗?”
“回国?”小黑漆黑的眼睛噌得一下亮了起来,很快又暗了下来。骨碌碌的偷偷撇了一眼身后的恩琴,此刻她的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小黑回头时已经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觉得这里不错,环境也很好,如果舅舅想我们,可以飞过来”
“爷爷的情况很严重?”恩琴拽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问,眼角已经被泪水润湿了却倔强的不愿流下。心里有了底逃避了五年,是时候该面对一切了。
恩蓝垂着脑袋,落寞而沉重的点头算是回答。
“好,我们回去。”恩琴哽着声音决定道。小黑明显感觉到抱着他的手臂僵得很直,搁得他很痛,但他只是微皱了下眉。
之后又聊了几句,问了一些恩晔的情况,还有入住的医院什么的关了视频。之后小黑便去房间整理东西准备回国。
“你不去整理东西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夜君濠滚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仰头看向她。
视线焦灼在他腿上的毯子,恩琴垂着脑袋问道哽咽着问,“阿濠,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夜君濠心中一动,握着扶手的手一紧,激动的身子隐隐颤抖,但是视线对上恩琴满是愧疚的脸时,所有的激动化为落寞的苦笑。
“小琴,我不想成为你的责任和负担。更不希望你为此报恩!”夜君濠暴躁的用手砸着自己残废的推,激动的吼道。
“不,阿濠,不要这样!”恩琴急急上前抓住他挥舞的手,握紧,“听我说,你不是我的责任和负担,我也不是为了报恩!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阿濠,我真的很感谢你当年救了我和小黑,但是我不会傻得用自己去你真的不是!我只想照顾你!”恩琴激动得抬脸,对着他死命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散落。
恩琴垂着脑袋,一滴晶莹的泪水交杂着回忆滴落在他手背上,呈现在眼前
五年前恩琴站在天缘大厦外面正和夜君濠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唐宁宁。令她震惊的是唐宁宁手里的那瓶硫酸,造就了后面的一切她毁容了,路人被眼前太突然的一幕震得没了反应。
当夜君濠从机场急急忙忙赶来时,唐宁宁正把一脸血肉模糊的她压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一小瓶东西,强硬的掰开她的嘴,嘴里喃喃着要毁了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唐宁宁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即使面目全非,眼睛也被硫酸灼伤了,她死命的咬住牙关。夜君濠一脚踹开趴伏在她身上的唐宁宁,并叫路人报警。谁知道,唐宁宁包里还有一瓶更浓的硫酸,哗啦一下往他们身上倒去。夜君濠反应敏感的往一边山区,但是两只脚还是不幸被硫酸泼到。幸好警察一会儿就赶到,制止唐宁宁继续疯狂的报复行为。
后来唐宁宁被证实患严重得精神病,也算收到应有的报应。恩琴毁容了,身下小黑后在杨志成的安排下接受了高精密度的整容手术。而夜君濠在第二瓶硫酸的浓度尽似99999下,双腿重度烧伤,医生说他这一辈子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好。”眼里流露出脆弱的坚定,眸光顺着她的视线往不能行动的腿上扫了一眼。
小琴,其实我很想成为你的负担和责任,让你的身边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恩琴没有看见,得道他的答案,心口的哽塞顿时消散了。但是另一个担忧浮上心头,确切的说不是担忧,而是恐慌,她会见到他吗这几年她特意回避有关他的一切报道,完全将他排除在心门外,她之所以排斥回国的最大原因是那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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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
恩琴一直心绪不宁,愁着一张脸,起初她脸上牵强得维持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但是小黑的一句话便秒杀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于是乎,她开始假寐,本以为脑袋里有太多思绪打架一定不会睡着的自己,不一会儿脑袋开始晕乎乎。脑袋不安分的往身边人的肩上靠去,宽阔的肩头让她絮乱的心又安静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便沉沉的睡着了。
飞机的另一头被分割出一个单独不大不小的经济舱,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炙热的阳光透过机窗映射出一张冷酷棱角分明的脸,一对比寒冰还阴沉的眸扫视着手里的报纸,最后锁定在报纸一个大标题上,“蓝科国际”总裁蔡横良涉嫌泄漏国家机密。
“蓝色通报原来是这个意思。”
隐在暗处的嘴角冷冷得翘起,正准备翻动报纸的手在听到稚嫩的声音时突得一顿,眸底掀起了一片怒火,转向右手边有一张如同自己缩小版脸的小男孩,瞳孔猛烈得收缩起来。
怎么怎么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