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辆不同款式的豪华轿车呼啸而过,卷起一片刺鼻的汽油味,完全不顾路边人的感受。
恩琴皱了皱眉,厌恶得用袖子遮着口鼻,仰头看了眼已经9月底却依然充满激情的太阳,阵阵袭来得热浪感觉和八月的气候一样。视线一转,身后是一排排造型各异的高楼,其中一幢偏矮的大厦摄住恩琴的注意力。低头看了眼手里被拽得皱成一团的信封,上面清晰露出两个字,天缘。仰头,和面前大厦上面金光闪闪的四个字一模一样。
落寞得垂下眼睛,视线正好对着腹部,另一只手轻柔得负上腹部嘴边的淡笑逐渐扩展开。深呼吸一口,猛得抬眼,大步走向天缘大厦,正式告别她不愉快的婚姻
“徐夫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现在可以签字了。”
恩琴回头看见一名身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脚步带着些杂乱,额头泛着汗水,似乎他刚才在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
“不需要等他来吗?”恩琴垂着脑袋搅着手说,问得轻柔小心。
一对夫妇离婚,除了收到律师信通知时间外,还需要亲自跑一次律师行签字,更重要的是男女双方必须到场。恩琴一直坐立不安的等着,不确定焦躁的心情在李律师一句话下,彻底沉了下去。
“徐先生事先签了字,并委托律师行做了鉴证,徐夫人只需要在这里签字,这纸离婚协议书立刻在法律上生效。”
心里冷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傻气,笑自己到了今时今日还抱着不该有的幻想,幻想他跑来对她说呵,摆了,签了它,完全摆脱这个毒药。
“好。”恩琴悲凉的说,抽出笔,飞速得签上自己的名字,接着把笔一扔,毅然决然得走出办公室,真正得离开他。
站在楼底下,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微眯着眼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轿车,慌得恩琴突然觉得人生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出院时医生说,由于恩晔年纪大了,在经过这一次病后恩晔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于是恩琴的真实身份成了不能说的秘密。这几天,她天天陪在恩晔身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幸福终于降临,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她不姓恩,姓杨,叫杨安雪。
杨志成来医院看过她几次,每次都带很多东西来,也会和他聊几句,但是最主要的都是他在说话,而她倾听。他知道她对这个家至今无法接受。尤其当初杨安瑞说了那些话。让她对这个家更加有了偏见。
这时恩琴的手机响起,本来孕妇是不可以带手机在身边,但是她坚持今天一个人去律师行,家里人不放心,纠结了半天决定让她暂时带着。
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是夜君濠。
“喂,阿濠,阿濠?”等了一会儿,恩琴不确定的又唤了一声,对方依然没声音。怀疑得把手机拿远点又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接着又唤道,“阿濠,我知道是你。”
“小琴我要走了。”沉默背后传来低沉略带嘶哑的嗓音。
恩琴的心随他的话突得漏跳了一拍,心里像是哽着什么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还在恨我吗”声音嘶哑的停顿了一下,恩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沉沉的鼻息声,“虽然我知道你和他离婚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一些令你不开心的事情今晚过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时从机场广播里传来女播音员悦耳的嗓音,恩琴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抿着唇不置一词。他在机场。他也要离开。
夜君濠的声音一窒,接着听到他几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撞死轻松的说,“我现在在机场,一会儿我就要登记去新西兰,可能会选择定居在那里。”
“阿濠我该怎么半”恩琴哽咽一声,接着眼泪像开了闸的水坝一样狂涌而出。周围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完全没心情去理会。双脚一软,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抱着膝盖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好想叫夜君濠不要走,她也好恨好恨夜君濠也要抛弃她。
她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声声敲进夜君濠的心里,握着手机的手扼紧,下颚绷得死紧,俊朗得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在他身边的同伴被他周身得冷气场冻得纷纷逃开。
“你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儿,俊眉倏然松开,眉宇间染上一片不顾一切的决心。
“我在”
恩琴又哭了一会儿,正当要说出自己位置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抬着一对哭肿得眼睛仰脸,先被头顶的刺眼的光线刺激到,当眼睛稍稍适应后,瞳孔猛烈得收缩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啊!痛,好痛好痛,啊,我的脸”
夜君濠迟迟未听到恩琴的回答,担心得正想要追问时,耳边响起恩琴的尖叫声,手机接着滋得一声甩开,没了声音。
夜君濠的心随着电话掐断的那一刻心跳瞬间停止,手下意识紧握手机,咔嚓清脆得一个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周围喧闹的声音似乎瞬间静止了
五年后——
一间阴暗的办公室内,一名男子坐在办公桌前,一对深邃的眸隐隐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焦灼在电脑屏幕上,手上的鼠标有一下没一下悠闲地响着。
“濠哥,蓝科的罪证已经eail给你了,美国那边对这件事情一直在催,不知道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得吐出几个字,“蓝色通报。”
“是。”
刷得一声,房间瞬间被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亮每一个角落,清楚得映射出窗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还有站在落地窗前知道轮椅扶手高的小男孩。
一张俊俏的脸赫然映入眼帘,卷翘的睫毛配上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英挺的小小鼻梁下薄嫩的红唇扯了扯,小男孩不满得垂着眉走到男人身边,小手搭上扶手,想要把轮椅转过来,无奈身体小导致天生力气也小!
低咒一声,“他母亲的讨厌!”
男人顺势将轮椅一转,一张白嫩的脸赫然暴露在阳光下,褐色的碎发配上一身米色的村衫,下颚隐约有几簇胡须丛生,却依然不减他的英俊之姿。小男孩被男人的长相瞬间迷了神,只是男人眉宇间留存的阴郁之色他直觉不喜欢。尤其是他现在说教他的语气。
“小子,不许说脏话!”
小男孩超男人吐了吐舌头,一点也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坦然道,“只要你不告诉妈咪就可以了。”
“不要告诉我什么?”低柔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一个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在桌前停下把一泛着浓郁药味的碗推向男人,“你是不是又吵到叔叔休息了。”
女人对男人柔柔一笑,男人对她微微颔首,仰头一口喝了药。视线转为平视时,女人正用一双揪心的眼睛看着他,心下猛得抽动了一下,慌张的撇开视线。
“我才没有。”小黑脸刷得一下黑了下来,小黑?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脸,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镜子,他明明生得一张白而水嫩、人见人爱花见花载的小脸,他的无良妈咪居然给他取了小黑这个名字。
他的无良妈咪给了他的解释是,看着讨喜!讨喜?!他怎么没有感觉出来!小黑当场有种跌倒的冲动。
小黑还是很狗腿的跑到女人身边,在女人问男人话前急忙打断道,“妈咪,我刚才见书房光线阴暗,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跑了进来。”说着小手比向窗帘。很明显的告诉他的无良妈咪,那男人才是不乖的主!
女人一愣,不确定的在男人和小男孩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弯下腰对着小男孩傻笑一通,“呵呵,小黑最乖了,来,让妈咪亲个!”作势捧起小黑的脸,几缕卷翘的发丝从肩头华丽的落下,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男人正好回头的视线看到这一幕,顿时闪了神。
“咳咳,我我才不要!”小黑三下五除二的扒开女人捧着他脸的手,往旁边一闪,白嫩的小脸爬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润。“我都那么大了,若是别人知道了很丢脸的。”
“别人呜呜,小黑长大了,心里只有别人了,不要妈咪了,呜呜,妈咪真可怜,呜呜。”女人见状故作伤心得吸了吸鼻头,委屈的撇着嘴角。
小黑的脸又一次名副其实得和他的名字对应起来,正当小黑想说什么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走进来,粉色的公主群把她装扮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真正小公主。
小公主在看到女人满腹委屈的样子时,立刻屁颠着走过去,软软的小手往她柔嫩的掌心里一塞,奶声奶气仰头的噘着小嘴道,“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黑欺负你了。小黑真坏,每次都只知道欺负人。”
“呜呜,还是小伊贴心,了解妈妈的心,妈妈深感欣慰,可是,呜呜”某女猛得抱着小公主嚎啕大哭起来了。
“妈咪,成熟点。”小黑扯了扯嘴角,笑得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像两个同仇敌忾一大一小的女人。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眼前一幕,深蓝的眸闪着眸中光芒,心里呢喃着小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