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窗外的簌簌白雪,在寒风的吹拂下,从窗棱上,朵朵吹落。
这样湿冷的天,几乎连呼出一口气,都能结成水滴。
有暖暖的阳光,拂开层层白雾,从窗玻璃射入,降落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满目的白,几乎与窗外那一大片积雪融成一色。
大雪连飞后的第三天,天气终于开始放晴,雪花也有了暂停的迹象。
病房里,安静的几乎只能听到机器声响,‘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魂音,直透入人的灵魂深处。
郭果果面目平静安详的睡在当中的床位上,她的手背上扎着针头,连接着输液管。
床侧,段逸风俯身深深的看着她,他的大手执着的执着她的另一只小手,那望向她脸庞的眼眸里,除了深情之外,还有深深的痛苦,跟自责。
那是营养液,自那一天她昏迷过去后,他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在狂涌而来的欣喜将他淹没之前,接下来发生的残忍事实,又几乎生生的将他打入地狱。
自那一天过后到今天,她已经昏迷了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就像个活死人一样的睡在这张床上,一动也不动,无论他说些什么她都再也没有醒来。
医生告诉他说,她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从而潜意识的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里,再也不肯醒来……
这一睡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或许,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可是,只有他知道,不管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辈子,他都愿意等下去……
“果果,你醒来,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柔荑,唇移上去,忍不住吻在了她的手心。那吻,滚烫炙热的,就像他的心。
“不管你多么不乐意见到我,可是,你还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让他没有来过这个世上,没有见到过阳光,就这样离去吗……”
她的眼闭合着,自那天过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他多么希望,他闭上眼睁开眼的那瞬间,就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仍会跟从前一样,跟他笑,跟他闹……
一阵冷风悠然飘入,病房门被来人轻身而入推开。
他依然没有回身,保持着那个静默的姿势。
来人在他的身后站住脚,似乎是叹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你有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果果这边有我——”焦爽看着他憔悴邋里邋遢的模样,有些心有不忍,同时又将目光飘向床上的那人,那难过的感觉更深了。
他不语,复又看向床上那人,手机铃声响起,解救了焦爽难过到手足无措的情绪。
她看着那人退开身去开病房门,那颀长的身影离去,整个病房内似乎也跟着空虚了下来。
轻叹口气,她慢慢回身,眸光却一下子与床上那人对了个正着。
她的瞳仁一瞬圆睁,那一声尖叫爆发在喉咙口——
确认与病房隔开了一段距离后,段逸风这才接通了通话。
只是,当一分钟后,他本来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那张俊脸上。
“你说什么?”他颤抖着声音,眸光里渐渐染上了些许的恐惧之色,“这不是真的!?”他难得高分贝的声音,让来往的医生护士们纷纷侧目。
片刻过后,他的目光逐渐的黯淡了下来,而那只握在手里的手机,则是慢慢从手心脱落,“啪——”的一声,手机摔落在地面上。他的目光是散的,颤抖着手指,却找不到焦距在那里。
“段逸风,果果醒了,郭果果那个女人醒了!”那扇病房门突然拉开,焦爽高分贝的声音冒了出来,夹杂着激动跟兴奋。
他极为缓慢的抬头,瞳孔渐渐缩成一个圆点。
她,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