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段子枭看着她这幅模样,越发觉得揪心。
“既然当年,你都没有信守你的承诺,现在,你又为什么要来讲这些?”
“况且,你说的这些,我压根都不想听!”
“而且——”郭果果的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就站在阳光中间,那样肆无忌惮的扯开唇角笑,笑的自嘲而嘲讽,“你不是叫潇么?你又怎么会叫段子枭?”
段子枭的身躯在骤然间僵硬,眸光的温度,都降下了几分。
郭果果轻易的从他的桎梏中,脱出手来,然后仰头看他,“既然当初,你都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名字,那么想来,你一定是怕我将你说出去的。”
“我可以不恨你不守承诺,但是,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郭果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紧紧的盯住他的眼。
似乎,空气在瞬间骤结了,像是气流中,都蕴藏着冰冻的因子,一瞬间可以冷到人的心底去。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么强烈那么深的恨意,他突然被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送我回去吧,”郭果果突然叹了口气,“我想回去了,况且——”
她抿着唇瓣,艰难的说出下一句话,“逸风,应该着急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胸口处的那个位置,悄然空洞了下去。
郭果果有时候也会想,她可不可以不活的这样理智,可不可以活的脆弱一点……
果然,段子枭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又恢复了死灰之色,“好,”
“谢谢,”
他听着后者这样淡然无事的跟他道谢,突然觉得胸口处有些痛,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开门出去,坐电梯下楼。
同一方密闭的空间里,他就站在她的旁边,郭果果看着电梯壁上映出的自己,唇角微微的勾起,带着一丝嘲讽跟一丝自嘲。
段子枭一直忍住侧过身去看她的冲动,所以他并没发现,从始至终,郭果果的拳头都是紧紧的捏着的,死死的捏着。
电梯门开,郭果果低垂的脑袋,快速的抬起。
只是,在看到外面停着的车辆,以及来人后,郭果果的脸上,闪过错愕的神色。
跨出电梯,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郭小姐,”对方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已经在此等了许久,是少爷吩咐我来接你的。”
“嗯,”郭果果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她先前还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果然,是他派来的人。
所以说,这一路上,她都在被人监视中?
想到此,郭果果只觉得浑身发冷。
“大少爷,”后者明显是认识段子枭的,“二少爷吩咐我来接郭小姐,并且说谢谢大少爷对郭小姐的款待。”
段子枭的神色有些冷,特别是听说了这句话后,那贴放在裤腿上的双手,有些失控的紧握。“其实,他何必呢?”
段子枭的眼皮微抬,看着近在他眼前,却背对着他的郭果果,话外音意有所指,“他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又何必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我。”
郭果果的娇躯一震,最宝贵的东西,是指,她么?
司机显然愣了下,但是良好的素养让他快速的接了下去,“大少爷请放心,我会把您的话,转述给二少爷。”
段子枭看向背对着她的郭果果,思索良久,依然说道:“假如,他让你不开心了,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
郭果果的身形又是一震,她的拳头紧紧的捏着,长长的指甲几乎掐入手心中去,她却恍然未觉到疼痛一样。“你说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她挺直腰杆,背对着他说道,字字铿锵,“这个机会,我希望,你能留给其他人!”说完,不等他反应,他就径直朝着黑色的宾利房车走去,司机给她拉开后车座的门,郭果果快速的闪躲了进去。
‘嘭——’的一声,车门被砰然合上,将他的视线阻挡在黑色的玻璃车窗外。
她不给自己后悔,绝对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果断,干脆利落!
司机朝着段子枭远远的鞠了躬,便打开驾驶座的门,弯身钻了进去。
“开车!”郭果果没有去看那个人,而是沉声朝着前方的司机说道。
黑色的宾利房车远去,段子枭依然还站在原地,像是还没从郭果果的那段话中,回味过来。
坐在同车身同色系的真皮车座里,郭果果的指甲几乎快掐如皮座中,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回过头去——
车子已经离开好久了,那人却依然站在那里,黑色的身影,与这个灿烂明媚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的背影,寂寞悲伤的,像是某个黑色素描。进入郭果果眼里停留下的,也只有那个如同黑色素描一样的背影。
她只贪婪的望了她一眼,只觉得眼眶酸涩难当,她快速的收回视线来,不知不觉中,才发现眼眶里已经有眼泪掉了下来。
两行,一抹,两手湿。
她想到了她喊他潇时,那瞬间惊住的模样,她否决,他反复一遍遍的强调……她指责他没有来找她,骗她名字的时候,他那讳莫如深的眼神……还有,他意有所指的说,她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还有最后那句……
“对不起……谢谢你……”她低声的说着,并且在车窗玻璃上,一字一字的画出这几个字。
对不起的是,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还保留着那份过去的记忆,只有我一个人还执着着过去,没想到,你也没有忘记;谢谢的是,还好你没有忘记,那证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了那段记忆里,谢谢你,带给我曾经那么美好的回忆。
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当你以为只有你活在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并不只你一个。
我们总是在错过,一次又一次……
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在黑色宾利即将开到段宅外面的时候,郭果果快速的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确定没有任何哭过的迹象,这才强颜挤出一丝笑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