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气越发的凉爽起来,阳光总算是收敛了它的热度。席湛蹙眉抓着容琅的手,怎么都三天了还不醒。
“他怎么还不醒?”
罗晔在表格上填写东西,看了看容琅,一切正常,心里早就已经放下了心。
“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不可能!!”
席湛握着容琅的手,苍白着脸起身,他怎么可能不愿意醒来,他知道的,他在等他。
罗晔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换了输液器上快要见底的玻璃瓶。
席湛等人走远了,才缓缓坐下,有些挫败的抓紧了容琅垂床边的手,声音哽咽。
“容琅,你快点醒吧,你再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席湛愣愣的把人看着不说话,摸了摸自己脸上有些扎人的胡子,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对方的手。这样挨着,他也不舒服吧。
扣住手里的手亲了亲,起身出了病房,他现在的样子,就算容琅醒了也会被吓到。
……
“我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容薰蹙眉,看着后面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脸上有些不耐烦,不过是一张膜而已,她都已经说过不介意了。
严书棋耸耸肩,这女人的脾气他算是看透了,软硬不吃,他便只有软磨硬泡了。
容薰也懒得再理,转身向容琅的病房走去,看到里面没人,有些奇怪,席湛居然舍得离开了。
拿过旁边的湿帕子擦了擦容琅的脸,心里有些酸痛,垂着眼睛遮住了自己的神色,声音闷哑。
“哥,容琅,你还打算睡多久。”
严书棋看着突然拔掉了所有刺的女人,蹙眉,总觉得这个人在容琅面前不一样,就是那种灵魂回归了的感觉,这也太奇怪了。
容薰放下了帕子,握着容琅的手放在自己脸边,脸上带笑,起身印了一吻在对方的下巴上,身体一僵……她忘了旁边有人了。
“他是你哥。”
严书棋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光,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心里短暂的震惊后有种涩涩的感觉。
容薰垂了垂眼睛,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那又怎样?我爱他!”
“阿湛,她只是……”
席湛静静的站门边听着这句话,收拾干净的面容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只是眼里的红血丝依旧吓人。
容薰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席湛会出现,放开了容狼的手没有说话。三个人都静静地站着,彼此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藏了许久的心事如今被晾了出来,她竟然觉得该死的平静,也奇迹般的没有一丝的愧疚,她喜欢这个人,不碍着谁,凭什么在席湛面前就得藏着掖着。
“这些话,容琅醒后我不希望他再听到。”
容薰握紧了手里的包,看着男人严肃又有些嘲弄的表情,侧身看了看还在昏迷的人,心里终究一叹。
“我知道……”
严书棋靠在墙上没有说话,看到容薰离开也没有跟着追出去,反而是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那丫头估计是喜欢容琅好久了。”
“嗯,以前不知道,现在倒是明了了。”
席湛摸了摸容琅的脸,发现还是很苍白,有些心疼,本来就没多少肉,如今又瘦削了一大截,连眉眼都淡了不少。
“暗恋也挺可怜的,你也别怪她。”
“人都还没拐到手,胳膊肘倒是拐的快。”
席湛哼了哼,听到走廊里有动静站了起来,和严书棋对视一眼。两人走了出去,看见走廊里的一大群人先是皱眉,不知想到什么心里一抖。
黑色西装的保镖纷纷让开了一条道,面无表情,中山装的男人缓缓的出现在中间,神情严肃,那双眼睛像是包罗万象,整个人比大海更深邃和神秘,强大到让人侧目。
“让让,挡路了。”
席湛和严书棋嘴角一抽,在京都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的这还是第一个,但是看这阵仗也猜到了面前人的身份,没有犹豫,两人都退到了门旁。
席湛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容琅的父亲,心里千言万语,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碰面,他很庆幸自己刚刚刮了胡子,总不至于第一印象就不好。
秦枭进了病房,看到床上躺着的面无血色的儿子,眼里狂暴,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可见忍着多大的怒气。
席湛刚想说“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可是冷不丁的,被又冲进来的男人撞到了一边。
“老爷。”
“看看他。”
“是。”
席湛额头挂下几根黑线,这还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这么没存在感,叹了口气,闭紧嘴巴什么都没说。
“少爷他没事,可能是过去的那件事让他有了阴影,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药呢?”
“那种药副作用很强,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再等两天吧。”
“嗯。”
秦枭坐了下来,看到刚刚的那两人还没走,眉头一蹙。
“你们是小墨的朋友?”
严书棋心说,旁边这可是你女婿呢,但是看了看对方的神色,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秦枭看了看席湛两眼,没说话,静静的坐在了病床旁边,像是老僧坐定一般,挺直的脊梁莫名的让人生出一股敬意。
席湛走了过去,坐在了容琅的另一边,心里有些忐忑,对面的是容琅的父亲,是容琅很重要的人,他要怎样才能让对方接纳自己……
“老爷,这次的事……”
“查,一个也不放过。”
秦枭看着安安静静的容琅,心里有些闷痛,他终究是错了,这孩子再强,可那颗心到底是软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在敌人面前毫无抵抗力。
“是。”
“准备一下,带小墨回a市,京都这地方,终究是不适合他。”
“不行!!!”
席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的望着秦枭,他怎么能把容琅带走……那还不如杀了他。
秦枭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反应会这么激烈,一愣,眼神探究的把人看着。
“你凭什么说不行?”
“我……”
我是他的爱人,我们彼此不能分开……可是这些话,他如今却是犹豫了,要想和容琅在一起,面前这个人的一关必须过。
“秦伯伯,容琅的危险期刚过,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移动,他的肩上也有伤,一切等他醒了再说吧。”
严书棋叹了口气,适时的出来解围,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无奈。
秦枭看向陈起,见对方点点头,又重新坐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看向席湛的目光不怎么友善。
席湛心里的慌乱总算是一点一点的退了下去,心里有些委屈的想握紧容琅的手,可是又因为秦枭在场不敢有任何动作。
“小子,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儿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轰你出去。”
席湛浑身一个激灵,看到秦枭不满的眼神盯着自己,垂了垂眼睛,再忍忍就好了,只要容琅醒来,他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
严书棋抽了抽嘴角,这两人犯冲不是,整个病房都硝烟弥漫的……准确的说,是秦爷对席湛的不喜,妥妥的表现在了脸上。
秦枭戳了戳容琅的脸,蹙眉,瘦了……
席湛有些心疼,哪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容琅才渡过危险期,现在身子还很虚弱。
“您那么弄他会痛的。”
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有些心疼的盯着容琅的脸,也不管对面人黑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用手揉了揉。
秦枭心里一怒,正待发火,发现容琅眼皮有些掀动一下子忘了言语,马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推了推人。
“小墨,醒醒。”
容琅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床前的几人。
“父亲……”
秦枭放下了心,端过旁边的水把人扶了起来,难得温柔的喂着。容琅喝了两口,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看到席湛红着眼眶压抑住激动,心里一叹。
“我没事。”
秦枭给容琅放了个小枕头,让对方坐了起来,一直严肃着的脸和蔼了些。
“你先养伤,好了再慢慢的说那天的事情。”
“嗯。”
容琅摸了摸肩膀,看到席湛一副想上前又害怕的表情有些好笑,换做平时,怕是这人早就扑上来了。
“你怎么了?”
席湛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酸,他差点就见不到这个人了,也不管旁边脸色不好看的岳父大人,坐在床边把容琅圈了起来。
“容琅,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容琅摸了摸席湛的头,也知道这人怕是吓坏了,如果换成是他,估计这几天也一直担惊受怕着。
“没事,别担心了,乖。”
“咳咳咳咳咳。”
严书棋捂了捂嘴,想提醒两个人旁边可是还有人盯着。席湛一僵,眼睛一闭,不怕死的把头埋进了容琅的脖子里,有些委委屈屈的。
秦枭脸色铁青,这个时候还看不出什么来那就白活了,看着席湛恨不得把对方从窗台丢出去。
“父亲,这是我的爱人,席湛。”
席湛勾起一丝微笑,享受的蹭了蹭,也知道容琅现在情况还不好,小心的尽量没有碰着对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