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静,这边的我握着听筒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指尖裸露在空气中竟然觉得有丝丝的疼,听筒里面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偶尔电流划过的兹兹声,我低下头,左手拽着婚纱上一处镶嵌着的珍珠。
“嘟……嘟……”电话那头先是嗑嚓一声,然后就是断线的声音,我的心却一瞬间安静下来,冷静地将电话放下后拔出那端的电话线,走到一边休息室躺下,沈廷宇说的,还有一个多小时,那么我可以先休息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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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宇靠在门扉上,里面的动静不大,但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在她拨电话的时候,他不自然地捏紧了拳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对了,但是人却不自主地做出这些个疯狂的事情来。
他瞒下了君子的病史,父母虽然常年居住在美国,但是骨子里,尤其是对他这个独子素来要求严格,对这门媳妇自然要求也严格。
那日看着君子躺在白色的被褥间,脸颊因为失血而苍白憔悴,那双曾经酝着灵气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层灰,大而毫无生气,他就止不住心底那一丝怒气,那样子肆无忌惮伤着她的男子,不要也罢了。他没有及时打电话过去,雨夜里她一个弱女子提着行李包就这样淋着雨游荡,他即便不明白这当中在自己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晓得定是件大事。
他问她,要不要打电话回去,却没想到她突然开口,向着自己讨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补偿,可是他分明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出丝毫的眷恋,他就那样子冷冷地看着她,却被她接下来开口的话语震慑住。
娶她?
沈廷宇这时候再想起当初的心情,心底竟然不自然地悲凉了一把,娶她啊?他从来没有想过,而她似乎并非心甘情愿的吧。
而这样两个人竟然将要站在神父面前,许下一辈子的诺言,是她任性还是自己一直在放纵,放纵了她的任性,也放纵了心底那一丝贪念?
开口向他沈廷宇求婚的女人不是没有,肥环燕瘦,身价清白甚至是很不错的女孩子也不少,可是他点头的人,却只有这休息室里面的一个,何君子。
沈廷宇拧了拧自己的眉间,他一直在想,他刻意忽略秘书带给他的信息,说何小姐要跟自己谈一谈的意愿。他想也许真的见了面,不管她后悔不后悔,也许自己都会克制不住反悔的。
沈廷宇静下来的时候就不停地给自己找理由,也许因为那晚自己淋着雨,起了烧才会容得那女子那般不可理喻的条件。他沈廷宇是怎样的男子,竟然会因为别的男子的一个孩子而献上自己的婚姻吗?
嗤!现在想想明明好笑,但是那两日起热堆积下来的公务全部压过来的时候,他却硬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样荒谬的借口。发烧?记不得什么时候,那时自己热到近40°还不是将那单几千万美金的生意谈下来了吗?
摇了摇头,沈廷宇将手插到裤袋里,就这样低着头,倾听里面的声音,很久后才听到很轻很柔的声音,毕竟还是打到梁府去的,但接的人不是梁子夜,想不通为什么心会松了口气,也不明白刚才君子开口执意要答案的时候,自己执意要问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一样。
只要不是子夜,那便可以。
因为不是那个她心底的人,他就放心了。肚子的孩子是谁,他不是不介意,但只要不是梁子夜他就有信心,别的他不管。
他听到她叫了一声梁妈,告诉她她今天结婚。
沈廷宇看不到里面的动作,不清楚究竟是这边先挂了电话还是那边挂了电话,接着就听到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过头看着那米黄色的门扉很久后,边上秘书小齐正要过来,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往一处走去。
虽然这场婚礼没有请任何亲属,之于他还是她都一样,但是任何一处细节却是完美的,他希望这场婚礼,不止是一个雨夜的闹剧,别的,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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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漂亮的化妆师站在那里,捂着唇浅浅的笑,“新娘子,也就是你命好,找了个沈先生这般好的老公,要是我定是开心得睡不着了。”
我抿着唇低低地笑了笑,却不打算开口说什么,倒是化妆师笑着打趣我手脚倒是麻利地将我扶起来,稍稍打点了下头花跟身上的婚纱。
“好了,果然沈先生也是好福气,这般漂亮的新娘子,也少见呢。”说着就拿着化妆盒在我脸上补妆,原先没让上的腮红与唇彩也弄了上去,我转过头,落地镜里的女子面容带着一丝妩媚的妖娆,我撇了撇目光,化妆师倒是退后几步,捂着下巴,“不对,总觉得有哪里欠着一些……”
我下意识地就摸上自己的耳垂,那里一片白嫩干净,化妆师面色露出惊喜,“果然啊,何小姐,若不是你提醒,我倒是忘了呢,你的耳垂……咦,你一直没有打耳洞吗?”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那年,我在心底许愿,这耳垂要在做子夜新娘的那天再打,可是今生,似乎是做不成子夜的新娘了。
翻了下里面的饰物盒子,合适的耳坠倒是不少,可偏生都是要有耳洞才能带的,这时候要找倒是有些慌手慌脚了,我抿了下唇,“你会打耳洞吗?”
化妆师倒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耳垂咬着唇想了想,“那也只有这样子了,我去找个苹果,你想捏一捏耳垂,这样子等下扎针的时候不容易疼。”
说完化妆师就走了出去,我看着落地镜子里面自己身材单薄,歪了下头,耳洞啊,打了耳洞就是许了下一世的誓言,我这样子,是不是连着下一世都断了与你的牵连?子夜……
等化妆师拿着消毒过的针还有苹果进来的时候,我睁着眼睛看她用一块苹果托着我耳垂后面,一面用针刺了过去,我想起有一回跟初阳拉着看的一部迪斯尼出品的电影,“《天生一对》里学来的吗?”
化妆师手一顿,倒是眯着眼睛冲着我笑了笑,“原来何小姐也看过哦?你放心,果酸也算是消毒了,肯定不会红肿的。”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女子有着漂亮的容颜,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闪亮,一对酒窝很深很甜,“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我吗?宓良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