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这样冲动,总有一天,绝对是你先跪在她面前!”
殷夺瞪着弟弟,毫不客气地怒道。
然而两人心里却俱是一惊。
放手吧,放掉那个女人,不再想起惦记,也不要……因为她,而败坏了家族的生路。他们心里都明知道,现在的她,有这个本事。现在的形势,有这个趋势。
只是男人有的时候直线思考,不理解女性阴柔而多变的思维,自然思想上难以顺应统一。他们以前能够以亲情和名誉绑缚住单白,剪断她的羽翼,监视她的一切行动,却不了解现在的她究竟还有什么在乎什么不在乎,所以一时想起,打过的好牌,不管会不会已经成了一副烂得要命的臭牌,也要黔驴技穷地再使上一回。
殷家兄弟现在根本不能在医务室这样众目睽睽的地方动手掳走单白,因为一时不敢保证能否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甚至一旦被发现,给抖了出来,恐怕原本暗地里几大家族及势力互相使绊子的情形,立刻就会借机将掳人一事提升为正式战争,光明正大地来一场激烈狠绝的无声厮杀。
他们殷家不怕,可是绝架不住人多。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他们殷家总不能对外因着一个女人为由头,就这样被人戳了脊梁骨,败了,还要被人鄙视得抬不起头来吧!
殷夺和殷罗并不在乎手段正大光明与否,只要速率外加有效,他们根本不介怀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小计谋到底是不是很令人不齿。
于是,新的一日,他们在公事上令人一时牵住乐正骁,来守着单白的宗执被医生护士绊住,殷夺和殷罗则大大方方领着那副自以为的好牌,进了单白病房。
殷罗当先笑道:“小东西,看看我们带谁来看你了?”
他一脸喜气,不知情的,恐怕还真要以为他有多好心,多关切,多么义不容辞!
单白侧了侧头,看向殷夺殷罗身后,那一对低着头不敢吭气的身影,微微勾起唇角,细声细气地说道:“两位殷少,你们不明说,我又哪里知道谁来了谁没来的?咱长的这对招子,可没放的那么亮,识人得清!”
最后一句,分明被她拖长了调子,似笑非笑地说着,无比讽刺。
殷罗被她噎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分明是看出那一对是什么人了,可是明面上她自己不说出口,话里话外透着讽刺,就是不让他占了半点上风!——他能不气?!
殷夺站在殷罗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听她那么一说,眼神暗了暗,却是不动声色,只将身后那两人推了出来,温声道:“来,见见你们的表姐。许久未见了,姐弟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殷罗从善如流地接口,“是啊,我和哥就先出去,不打扰——”
他正要说将房间留给姐弟三个好好“叙旧”,却被单白很快打断,冷笑一声:“不打扰?怎么不打扰!——殷二少,我说你这做人可真是太无礼了吧!眼见着我伤了病了的,在这儿又多不舒服,还给我些个不三不四不明不白的人,愣充我哪门子亲戚——怎么着?殷二少,您就这么想见我不舒坦,什么人都带过来,硬是要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她冷冷笑着,面上因为略略降低却并未好透的高烧染红了双颊,显得很是娇媚,却因为那一抹冷笑,显得妖娆而杀伐气甚浓。
殷罗不无委屈地想:干吗都骂我一个人身上啊?这蠢主意是哥想的嘛!我也很委屈很憋屈很无奈的好不好?
听单白句句点名道姓地讽刺他这个“殷二少”,殷罗郁闷得只想挠墙!
那对闷头闷脑的小子慢吞吞地蹭上前,略略抬眼,含着压抑的惊慌与恐惧飞快瞥她一眼,又迅速敛下眸光,恭恭敬敬地齐声唤道:“表姐好!”
啧啧啧。单白轻轻摇头,含笑在心里感慨。环境和时光真的是再强悍不过的利器,当初小表弟们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不屑和高傲,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仿佛面前的她就是来霸占父母宠爱、掠夺关注目光的臭虫,恨不得一脚踩死,再有多远将她踢多远。
以前她不相信有风水轮流转这一说,因为那实在太宿命,也太认命。只是没想到,在她几乎完全认命的时候,上天又来了一场恶劣的翻转剧表演,而她则成了那个时刻最恰当的演员,出演了前半场莫名其妙而搞笑非常的戏码。
眼前,显然又是一例表演。
她掀开被子,小巧光裸的双脚轻轻踩进地上工整摆着的一对粉红色羽毛拖鞋。那拖鞋很小很精致,面上是毛茸茸的粉红,而鞋头很有爱地做成胖嘟嘟的形状,看起来好像一对拱着鼻子的粉红飞天猪,可爱到不行。
这手笔,也就宗执那么内心恐怖的人才设想得到这种feel,完全拿她当宠爱得不行的四五岁小女孩来养,看起来简直恍若萝莉养成。
十足令人发寒的品味。
而单白披散着长发,柔柔的模样,身上穿的更是一袭粉白色的薄软棉布睡衣,显得她整个人小小的,娇俏的,好像一个精致的sd娃娃,让人只想碰在手心里细细疼宠着,或是束之高阁,生怕被什么人看到而抢夺去。
至少现在,殷夺和殷罗都差点急了眼,只想当即就将她带走,让那些个什么人的,永永远远都看不到她,碰不到她!她只能是自己的,只能是——
可现实是,现在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放肆,要兵不血刃地让她亲自走回他们身边。能够尽可能地和平解决,他们也不想跟她撕破脸太难看。威逼一个少女就范,还是……自己在乎的那一个,以前他们可以不去理会她想什么,是因为自以为不在意,现在却不敢太过强硬。
只是他们的耐心有限,这次且看她以前关怀维护的表弟们能不能打出一副好牌的效果,再做决定。
单白悠哉走上前,两只娇小纤细的柔荑一左一右慢慢轻抚着表弟们的下巴,有些动作强硬地抬起他们的下巴,笑开了怀,“哟,这两位看着面生啊,不过长得倒是满清秀的!两位殷少,倒是舍得下手笔么!——来,跟姐姐说说,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两个表弟齐齐一惊,不由得低呼出声:“小表姐,是,是我们啊!怎么你不认识我们了?”
单白挑了挑眉,仍是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笑道:“哦?我该认识你们吗?听这个口气,你们好像还挺重要的,我要是不认识,就成不识抬举了?”
表弟们噎住。连殷罗都不是她对手,更别说有求于人的他们了。这话题明显叫人接不下去!
殷夺也在后边皱起了眉。
她在想什么?打算着什么?这又是装疯卖傻地在走什么棋?
然而殷罗一抬眼,却是大惊失色。
单白凑近一个表弟身边,纤白的指尖柔柔拂过他俊秀的小脸,轻轻按在那微微颤抖的双唇上。柔软的触感令她不由得一笑,她贴得更近,不出所料,感受到表弟强烈一震,随后死死压抑的惊诧及厌恶情绪。
而那双略显炽热的柔唇距离他的脖颈越来越近,直到……轻轻贴合在那上面,而她,忽地探出丁香小舌,在他的颈子上面飞快舔了一下。当即,表弟的脸刷一下子红了个透。
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即便以前横冲直撞飞扬跋扈的狠了,可也算单纯,哪经历过这种阵仗!饶是如此小儿科的逗弄,已然令他紧张惊讶得快要透不过气来,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根本想不出还要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演了!此时此刻,一切触感和火热全都聚集在颈边那缓慢而挑逗游移的舌尖上,如此敏感,令他双腿不禁颤抖起来,快要支撑不住自己。
殷罗那脸当即刷一下子掉了下来,二话不说立刻冲过去一把推开那可怜的表弟童鞋,再一把扯住单白的手臂,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你好哇!”殷罗呲牙裂嘴,横眉怒目——此刻,相信任何词汇都难以描述他那恐怖混杂的面色。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殷罗死活不承认,他就是嫉妒了!
殷夺差点气得呕血。她是怎样?报复?爱现?还是……真的如他不敢设想的那样,在她失踪四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又是何种经历,会将原本一个单纯柔弱而厌恶关系的少女,变成现今……这个样子?
重点是……那是她的表弟!!!
表弟们显然吓呆了,因为房间里的三巨头你瞪我,而我方根本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木有发生过一样,完全一派轻松。
殷夺走过来,手指慢慢抚过她的红唇,用力擦拭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狠!”
他这一动作,单白的眼神闪了闪,她却很快微微一笑,眯起眼睛,让眼中的一切情绪都模糊起来:“谢谢夸奖~”
“不过……”单白微微一笑,“殷夺,请你记住!——这就是我,已然被你彻底毁掉的人生!”
“我会如此继续……”
“看着心疼?还是嫉妒?——无论是哪一种,谁的情绪先动,越激烈……呵呵,输的就越快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