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俦的大掌捏紧单白的脖颈,要将她扭转过去,翻身来看看。
他只是想看看她长发下,特别是遮掩起来的脖颈处,是不是真的有一块缨红印记……他想验证方才在监控屏幕里看到的不是错觉,心里隐隐约约带了丝期待,然而却根本没有设想,如果她也有这种印记,那又代表着什么意味……
两个人就这样纠结起来。他勒住她的脖子,扳着她的肩膀;而她揪扯住他的手腕,一双大眼狠狠地、死死地瞪着他,那么厌恶。
应无俦冷硬的视线对上她满含厌恨嫌恶的眼神,动作不自觉地温柔了,停了。他发现他受不了,完全受不了她用那么相似的眼睛,含着那么多令人害怕令人胆寒的反面情绪,哪怕只是冷冷瞪着他,都让他崩溃得要发疯!
真的受不了……
他倏地捞起地上的t恤,将之拧成一股,抓起单白,用衣服绑住她的眼睛。记忆里那双闪烁温柔笑意的眸子,与亲眼所见的冷冽讥诮的眼神,如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中来回播放,他的神经快要承载不住,几乎要全面崩塌失陷。一想到那眸子的主人是那么鄙弃地瞪着自己,他的心就一颤一颤的,快要什么都做不了……
不!
他忽地暴躁起来。
他不能忘了,不能忘了……她不是“她”,身下的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单白冷了心,只觉自己的羞耻感似乎也被带走了,神经早已麻木,仿佛被丢入沸水中的虾,烫熟了,也就没有任何神经中枢可以起作用了。
还在乎什么?
应无俦这一摊结束,最后也就剩那么一个蔚年遇。
清早,蔚年遇打开门,女佣指挥众人抬着一只偌大的礼物盒子进来,直接为他送上三楼卧房。
应无俦再度出行,也没有人通知蔚年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按捺住疑问,待众人离开之后,爬回三楼卧房。
那礼物盒子着实漂亮,干净的粉白礼盒外又以深红色的蕾丝裹了,在半人高的盒盖外面还扎着一朵大大的绸缎花球。
蔚年遇试探地将盒盖打开,下一秒却是抖着手将盒盖丢了出去,直接伸手进了礼盒里面!
“阿白!”蔚年遇惊恐地伸手去推盒子里面,那个明显昏迷不醒的少女,“阿白!醒醒……醒醒!”
少女仍是一动未动,昏昏沉沉地蜷缩在里面。所幸礼盒里面的底层铺着软软的步,还有装饰用的彩条,应该不是在运送过程中将她磕昏的。
蔚年遇赶紧将她抱了出来。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也不是什么大力士,甚至相较于其他同伴要弱鸡得多,可是没想到将少女抱在怀中,恍然没有任何分量!那么轻,好似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一样!
他只觉心口一阵紧缩,将少女轻轻放在自己的大床上。都到了这一步,他若是还不明白,那简直是白在他们这伙人中待这么些年了!
可是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她!
没有人知道,他曾偷偷查阅过她的档案。他们也都不知道,看似苍白柔弱的他,居然有黑客的能力,完全可以随意摆弄学生会室的电脑,查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而不惊动任何人。
虽然圣?艾易丝对于信息管理这方面的监控极严,就算学生会的人也不能在对方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进行资料恶意毁灭,但因为他只是单纯查看,并没有做任何举动,所以轻易了解了她的生平。
所以……才会那么怜惜她。
他知道她是不愿意的,甚至是痛恨这种不洁关系!她是个好女孩,那么坚强也只为了包裹住内里的脆弱……可是他曾做了什么?
正如她说的,他像那个中国情人,可是那个中国情人又做了什么?给了女孩宠爱与情欲的欢乐,却根本没有能力支撑彼此走到最后?!
他太软弱了……
于是当单白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要带你走!”
让你自由,让你快乐。
单白不敢眨眼,甚至不敢回握。她的脑子乱乱的,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他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我带你走!”蔚年遇见她没有反应,不由得有些心急,可是却又害怕过了这么久,她是真的不愿意走!他握着她的手,慢慢贴在自己有些温凉的面颊上,声音轻轻的,好似呓语,“你愿意……跟我走吗?”
单白仍然不敢眨眼,哪怕眼眶里已经涌出一滴一滴大大的泪珠。她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狠狠咬了一口。虽然被他匆忙拉开,轻轻吹着怕她痛,可是涌入口中的腥甜味道已然证明……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她从来都以为,只要有个人愿意帮她,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而现在,真的有人愿意帮她!
抖着唇瓣,少女绽放出一个雨后灿烂的笑容。
她说:“带我走……带我远远离开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