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后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个陌生的院子完全没有学院里那种处处透着奢华高贵欧式古贵族风的气场,外墙简单刷着浅灰色的喷漆,看起来有些压抑。
院子很大,单白进入的洞口正对着一个小花园。但本该盛满鲜花的花池却萧瑟冷清极了,只有满池昏黄的旧土。周围倒是设置了一圈运动器材,还有个小小的花架秋千。
单白走过去,却发现那秋千小座位上,带着深深的磨痕,早已将原本秋千与花架相同的乳白色油漆磨掉大半。而拴着秋千的铁链,也早已经过风吹雨打,变得斑驳不堪。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破败萧瑟的气息。
像是有什么揪紧了她的心,单白忽然有些不敢再走下去。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扭头回去,却又如何摆平桌椅的事情?
沿着花坛边的小路走着,绕过丛丛树影,前方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单白走进一座小院。小院贴近她进入的那堵围墙,呈半开的口字型,进出只有两条单白行经的那种小路,这环境看起来实在太过刻薄,简直令人无法想象,此处竟然如此贴近圣?艾易丝这所无比奢华亮丽的学院。
一切都很安静。
太过安静祥和的氛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院子虽大,可毫无人烟,单白甚至觉得,自己静立不动,甚至可以听到微风轻轻拂过衣角时的空响。
在艰难环境中培养出来的敏感神经越发收紧,单白周身一冷,只觉有什么危险气息似渐渐逼近。多想无益,倒不如真的等到三个月满,再用自己的卖身钱去赔偿那套桌椅,相信三百万总该够了。
当机立断,她转身就走。
然而……来不及了。
细瘦竹竿以及熊男,仍旧一前一后将她死死挡在原地。
只是此次镜子人妖不在,没有那个像上次一样,自顾自揽镜自照,望着她讥笑却并未有任何实际动作的男孩。
白净脸慢悠悠地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臂。
“想跑么?”他低低笑了起来,“可惜啊……晚了些。”
单白没动,只是勾起唇角毫不吝啬地冷笑连连,“你还真是个狗皮膏药。”
对于她的嘲讽,他毫不在意——应该说,对于猎物临刑前的挣扎叫嚣,他向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形式已经是一面倒,他又何必在意她那张利嘴。
随着他的话音,不知怎的,她只觉自己握住他的手一麻,被他轻松挣脱。而他摆脱桎梏的那只手将她狠狠拉近。
“你——”单白死死瞪着他,为之气结。
“哈,你还不知道吧。”白净脸邪气一笑,“班里那两个女生,可比你上道多了——”
单白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一边推开他,“你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有屁痛快放!”
“爽快!”白净脸哈哈大笑,“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所学校里面,女生的地位就是low!——班里那两个骚货已经表示过‘诚意’,只不过白白吃到口的实在腻而无味,也就是你这么个辣货,还有那么点滋味,不过……看你今天能嚣张到几时!”
心头火起,单白恨不得狠狠抽他两耳光,只觉手心都在发痒。但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除非她想让自己死得更快。
“游戏规则都让你们定的话,别人还玩什么?!”单白冷笑。
白净脸轻快地拍拍巴掌,“不得不说,你这个小辣椒还天真的很,嫩的要命啊……全校一共才几个女生?你可知道,就算她们有幸进了这学院,若还想坐在教室里安安分分上课的,只能去讨大部分人的胯下之欢!再不然……”
他抽回手,轻巧地向前一指,指着那些灰色围墙小院的方向,“再不然就像圈养的‘宠物’一样,只能在那里待上七年!”
“不过,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吧……”他腻在她耳边,轻轻呼出炽热的气息,“还装什么清高呢!就像学生会里的蓝溪,就算她背后还有个蓝家……再怎么风光,不也照样做了卓家那对混蛋的禁脔!你——”
“啪——”
单白放下隐隐发痛的手,神色却是冷淡高傲。她指着白净脸的鼻梁,一字一句地说:“别让我再听到,你说溪姐任何侮辱性的言辞,否则……我杀了你!”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愣了半晌。
身前身后两个男生俱是一呆。下一秒熊男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将单白双臂狠扭在身后,她的关节处发出咔咔的恐怖声响,单白却死咬着牙,极是硬气地瞪着白净脸。
“你……真行!”白净脸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脸上一时间完全无法消退的深红指印——足见单白用力之猛。
他呵呵低笑起来,那声音咬牙切齿。白净脸猛地抬眼,反手就是一巴掌回扇过去,力道之大,单白半天没转回头来。
单白惨白了脸色,低下头,却是萧瑟一笑。
“阿昌,”白净脸唤着瘦长竹竿,“找个空屋。”
熊男揪着她,细瘦竹竿跑前几步,钻进钻出几个屋子,随后站在一扇门前,向白净脸打pass。
那间屋子的确很空,也很宽敞,除了屋子中央那张比kgsize还要kgsize的大床之外,周围没有任何家具。
白净脸以指尖勾挑起她的下巴,邪恶一笑,“要不要,先听听壁脚?”
单白甩甩头,“先让我身后这位仁兄松松手,成吗?我的手臂快被他拧成麻花状,到时候也躺不平,怕你们还嫌硌得慌!”
白净脸俯下身,细细看着她平静的神情,有些惊奇,有些探究,却是笑着让熊男放开对她的桎梏,“怎么,想通了?”
单白活动活动手臂筋骨。所幸那个熊男没有真的把她弄残了,否则……她取下背包,拉开包上的拉链边问道:“带没带套?”
白净脸被噎到,瞪着眼睛吼道:“鬼才用那玩意儿!本少爷怎么可能会带!——喂,你找什么?”
单白微微一笑,倒是停了手,“我总要找点保护自己的东西,是吧?”
白净脸倒来了兴趣,稍稍凑近了,“你随身准备套子?还是准备了避孕药?”
单白感觉指尖触到一抹冰冷,张开五指将之抓进手心。她巧笑倩兮地道:“呵,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啊,可就是不愿意给女人做安全措施!”
他摆摆手,“这种事情都是女人该做的——”
单白冷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个时候女人到底该做什么!”话音未落,她早已先发制人,握着一抹寒光冲白净脸扑了过去!
白净脸大惊,但当那一抹寒光落下,他浑身的危险反射神经也立时启动。他下意识地伸掌去砍单白落下的手腕,脚下挪开步子,大跨步向后退。
单白一击不中,又被他有力度有角度又有功底的手刀砍了一记,握着餐刀的那只手腕只觉微微发麻。但此刻她能对付的,或许也就只有看起来柔弱一些的白净脸。熊男的力气她绝对拼不过,而门口又被细瘦竹竿把守住,她也只能,擒贼先擒王!
单白举起锋利餐刀,猛地向白净脸扑打。但为时已晚,熊男反应过来,三步两步上来,照着她后腰就是一脚,随即宽厚手掌就要冲着她的后脑劈下——
“别!”白净脸居然还有时间阻拦,“别弄晕她!”
他看着熊男变招,打落单白手上的餐刀,将之重新压制住,白净脸邪气一笑:“要玩……就玩清醒的!”
白净脸摸着下巴,“真是低估你了呢……”他一脚将地上的餐刀踢飞到一边,走近前捏住她的下巴,“一时半刻看轻了你,就会吃亏……”
“呸!”单白唾他一口,“算我倒霉!反正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我t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再贴个膏药治治!”
白净脸咬牙切齿,“老子也不跟你t废什么话了!”
单白努力踢动,力气却实在太薄弱,完全无法跟一个从小受过训练的少年相提并论。
单白只觉脑中的弦砰的一声断了开来!双脚猛地踢打,挣扎极为强烈,而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白净脸一时没有托住夹紧她的双腿,竟然被她一时间滑了下来,而后她踢腾的一只脚正正踹在他的腰际!
那一脚估计都快把他的肾踹翻了个,白净脸嗷的一声就那么蹲了下去。
熊男一紧张,放开单白向白净脸扑了过去,“宋少!宋少你没事吧……”
虽然被摔在地上,单白不管不顾,脑袋有些发晕,但立刻爬着向门口冲过去。
细瘦竹竿怒了,从门口冲过来,一看白净脸疼得脸都扭曲了,当即冲着单白光洁的背狠狠踹了下去。
“唔——”单白咬着牙,硬是没痛叫出来。她更加用力地挪动四肢,却被细瘦竹竿高傲地用力踩住。
她力气太小,抗不过那些七手八脚。她终于忍不住,高声抽噎着大喊出来——
“殷夺殷罗——救我!”
“救救我!”
“……快来救我!”
单白泪流满面。
身后杂乱纷纷的,有人冷哼有人嗤笑。
“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你喊吧!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
有人还真就装模作样喊了起来:“破喉咙破喉咙……”
单白无力地趴伏在地,低低抽泣。
忽然门口砰的一声被狠狠踹开,一个人影仿佛夹着十二级飓风,迅速冲了过来,快得甚至让人看不到人影!
来人冲上来,冲着那些人提拳就过去了,砰砰几拳下去,连带一圈飞腿,当即将人驱散开单白身边。
熊男见势不对,立刻防守在前,与来人交起手来。
白净脸在一旁叫嚣,“打死他!让他敢来坏老子好事!打,打!”
一旁有人眼睛越瞪越大,本就不敢上前,在看到来人三两下便将身高一米九、体重三百磅的大熊利落掀飞,终于颤抖着,哆哆嗦嗦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煜、煜煜煜少!”
这下连白净脸都怔愣住了。
那人可不管被没被认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全身几乎都快被剥光的女孩子,冲着他们冷笑一声:“你们在这搞女孩子老子才懒得管!操,没事搞到我兄弟头上做什么!——想撬墙角?我t先撬了你们这帮二货龟孙子的xx!”
说罢,他一阵旋风似的冲上来,提拳就揍。那些人不敢动手地被揍个半死,就算敢动手,可哪个能敌得过素有“无敌铁金刚”、“杀人机器”的煜少!
那帮男生无一不倒地,或哀嚎,或是都昏死过去,根本嚎都嚎不出半声。
陶煜千取来自己的衬衣,将已然惊恐晕厥过去的单白细密裹住,抱在怀里。
低头看着那惨白的,难掩惊恐凄惶的小脸,摇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