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晏北权的承诺,唯一支撑龙瑾瑜坚强的理由便是,凤天雪会来。只是天不随人愿,派去凤公馆的人回来了,独独没有没有凤天雪的人影!
督军府邸——
前厅,晏北权坐在雕刻着欧式花纹的沙发上,听着派去请凤家的人汇报。宽大的军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男人双腿翘着二郎腿,眸色半敛,给冷冽的气势增加了些许冷魅。听到楼梯处的脚步声,男人英挺如墨的俊眉微紧,长长的睫毛闪动一下,说了句:我知道了,下去吧!等人来到楼下,他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去。
他浑身散发着冷沉的气息,却显得沉着稳重,步子很大却不失优雅,来到女孩身边,那双冰眸子似是无意在女孩身上流转而过,然后冷冷吐出两个字:“吃饭。”便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没有提及凤天雪的事,晏北权也似乎在躲避着自己,龙瑾瑜觉察得到,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餐桌前坐下,一旁有人为他们周到的将餐具放到面前,这种周到的服务,让龙瑾瑜却是很不习惯。
“谢谢……”
“您不用跟我们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一旁的丫鬟也是个机灵的,语气不疾不徐,说话时留意着主子的表情变化,生怕说错话。
龙瑾瑜吃着饭,澄澈的墨玉眼儿在男人身上打量着,想询问他小雪什么时候会来,又不知该怎么找机会开口!
褪去军装的晏北权也褪去几分冷硬的气势,纯白的衬衣将他的英俊完全衬托,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两颗,古铜色的皮肤若隐若现,透着刚毅。男人卷着袖子,手腕处露出一条长长的疤痕,从腕处一直延伸到衣袖里面,极为醒目。
狰狞的疤痕让女孩眉心微蹙,不敢再去看,却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晏北权没有注意到她的小纠结,很快吃完了饭,抬步就要离开。
“督军……”龙瑾瑜站起身,急忙叫住他,却又有些怯怯的不敢开口。
“有事?”男人冷声询问着已经走到了沙发前,拿起外套。“有事就直说。”
“你……你不是说天雪会来吗?”如果凤天雪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来,只是要怎么告诉她她已经不在国内了!沉思片刻,他冷声道:“她不会来了!”晏北权想,与其给她希望,再让她失望倒不如,不给她希望。让她对凤天雪死了这份心。就像在他面前不敢提起家人一样,不敢再提起凤天雪三个字。
“不……不可能,你根本没有告诉她,你骗我。你骗我……”龙瑾瑜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抱怨着,泪水涟涟落下。
“我是骗子?”男人低低重复了一遍,随即冷笑了一下。她的抱怨,晏北权像是早已习以为常,骗子也好,恶魔也罢,总之在她眼里,自己都是想尽办法伤害她的人,这些他不会去解释,因为他不需要,对任何人也不屑去解释。
“你为什么要这样?答应我又骗我……晏北权我恨你,我恨你一次又一次的耍弄我,恨你的蛮横霸道不讲理,呜呜呜……”龙瑾瑜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将所有委屈一股脑倾吐出来。
我恨你,又是这句话。当初自己出兵南下时,她就是这么无情的说出这句话。晏北权想不明白,为什么对谁她都能温柔善良,偏偏对自己,她就变成了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眼眸冷寂,晏北权将军装外套随手丢掉走近她,冷戾的气场十足,这样的晏北权很可怕,像是暗夜猎手,捕捉到猎物一般却又不急着吃点,那种玩味,更瘆人!
龙瑾瑜坐在椅子上,见他走过来本想起身,不过动作还是慢了半分,晏北权将她控制在椅子上,附身看着她,说道:“恨我?呵呵!很好,你有那个时候是不恨我的?”
“怎么?说不出话了?刚才不是一套一套的吗?”晏北权故意靠近她,灼热的呼吸从头顶飘下,说的话却是阴沉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怎么不说话?”
他的话让龙瑾瑜抬头看着他,视线望进那一汪深邃中。“我只是想见小雪,你为什么都不肯?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壮着胆子说出这些话,却没发现,在听到这些话时,男人抓着椅子的手暗暗一紧,青筋凸起。
“我已经被你禁锢在这里了,见不到家人,回不了家,失去了自由,你还要怎样?”
“不是我不让你见她,是她已经走了。你特么知道吗?”晏北权突然的低吼出这句话,让龙瑾瑜微微一愣,随即而来的是难以置信。她走了?天雪走了?她不信,龙瑾瑜不相信凤天雪会不告而别。她摇着头,带着哭腔说:“不可能,你在骗我,天雪她不可能的,她怎么没告诉我……”龙瑾瑜呢喃着,声音像是对别人说,更像是对自己说,不相信凤天雪会不告而别,她们二人曾经是那么要好,为什么离开都不告诉自己?满满的疑问没人解答,龙瑾瑜只能求助晏北权。
“为什么?她去哪里了?你在骗我是不是?她不会,她……”被晏北权禁锢在督军府,不能见到周芷兰和龙瑾琰,凤天雪是她唯一传递出消息的人,而现在凤天雪不告而别,不知去了那里!龙瑾瑜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一种名为绝望的感觉袭来……
留下龙瑾瑜独自一人,晏北权离开了前厅。她需要安静,她现在对自己恨之入骨,晏北权会给她冷静下来的时间,而自己也需要将这接二连三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开往校场的车上,晏北权坐在后座,随手点着一支烟,浓郁的烟草味立刻在车内飘散开来。
坐在驾驶室的萧放知道他心烦,不动声色地打开车窗。一支接着一支,一直抽了四五支,嗓子哑了男人才停了下来。
“少爷,你对龙小姐那么好,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萧放不是个多事的,只是一遇到晏北权的事,他就忍不住。可能是习惯了,他从小和晏北权一起长大,就连他的衣食住行,萧放都是亲自过问,自己能做的,绝不借他人之手。
“青杉你最近太闲了么?”低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让萧放感觉周身被冷意环绕。萧放清楚,这是嫌他多管闲事,只是他实在看不下去,那个女孩对四少爷的误会。
顿了顿,萧放小心翼翼地道:“少爷,青杉不明白,你既然认为龙家是害死咱们晏家的凶手,为什么还不动他们,反而将那个臭小子送回去?还有那个龙瑾瑜,您对她那么好,她不但不领情,还那么误会你,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熟知晏北权的为人,对敌人这个男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不然,他也不会未过而立之年,就是北江十二省的主帅。可是,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优柔寡断起来,萧放想不明白。
“怎么不对那个臭小子,抱有愧疚了?”
“我那时不知道他就是龙家人……”当初意外撞伤龙瑾瑞,萧放愧疚了许久,只是他不知道,他撞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竟然就是仇家之后!
的确,如果不是凤天雪,自己也不会知道。也不会用那个孩子,换来龙瑾瑜。
只是,凤天雪去了那里?是被凤政新送走了吗?如果是,又是为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晏北权总觉得这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却又不知是那里,他需要查证,更需要时间。叹了口气,他说:“有些事没查清楚之前,我们都不能妄下结论。至于龙家,先不要动他们,有龙瑾瑜在手里,掀不起大风浪!”如今的龙家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老百姓,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这点他不用担心,他担心的是,假如龙家真是他灭门惨案的主角,自己又该怎么处置她……
龙瑾瑜不知道自己是走回自己卧室的,迷迷糊糊,两条腿如走在棉花堆里,酸软无力。
推开卧室的门,璃儿正在收拾房间,见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又怎么了?!”之所以是又,是因为上一次她已经见到过一次这样的龙瑾瑜了,双眼无神,表情木纳,白净的脸蛋上尽是泪水划过的痕迹。快步走到她身边,扶她坐下,璃儿仔细检查着她每一处地方,确定她没受伤,这才安下心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璃儿轻轻问道,虽然和龙瑾瑜相处不过两三天,璃儿却知道,龙瑾瑜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主,而今天的女孩儿眼里只有绝望,双眸空洞。龙瑾瑜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声不吭,把自己扔进床上,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北军校场,众将士军姿笔直,刚毅的面容严峻肃穆,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检阅一般。当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一行人时,立刻昂首挺胸,眸光平视。一行人中,以晏北权为首,步伐矫健一致地走过来。
眸光淡淡从每一张刚毅严谨的面容上扫过,晏北权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今日是北军点兵的日子,所有士兵都在,却唯独少了宋翟仁的宋家军。宋翟仁反骨之心晏北权早有觉察,只是碍于他毕竟是北军元老,晏北权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连北军点兵这么大的事都不放在眼里!
宋翟仁是故意的,他想看看晏北权有什么能耐,这是故意让晏北权下不来台。所以他一直暗暗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这场自导自演的好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