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凤小姐?这是怎么了?”晏北权看出来,凤天雪的异常。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个活泼张扬的小女孩,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目光呆滞,表情木纳的人,这前后对比相差甚远,一定出了什么事。
“……”凤政新老脸上,风云变幻。只是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凤家名气不好自己知道,尽管他为人小心谨慎,却还是发生了张得钊的事,如今晏北权问起,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思量再三,他才说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凤府出了些事情,小女本就胆子小,受了点惊吓,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们是刚从医生那看过,哎!”气势不凡的人,最近因为这些事,沧桑了许多,原来白净富态的脸,也黑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油头粉面。
凤府出的事,不用再问,晏北权就知道,定是市长公子惨死凤公馆,面目全非的事。出事时他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岭之地,但是天子脚下发生了这种事,要传遍国内是不需要多长时间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凤天雪竟因为那件事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晏北权向来对人家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就在男人正要打发他们离开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询问道:“那个是病人家属?”他是突然出现的,那里有家属,是萧放与晏北权将他送来的,所以此时他们也只能充当家属。
“说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晏北权只是冷清的说出两个字。而那个医生,摘下口罩,顺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看去,这一看,差点吓了一跳。
“督……督军……”医生结巴着叫出两个字,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小了许多。“督军放心,人已经救下了,不过这孩子失血过多,后期孩子还需要输血而且……”停顿一下,医生继续说道:“这孩子血型挺稀少的,血库的血不多了……”
这是个实质性的问题,现在到处动荡,硝烟四起,受伤的人到处都是,很多医院血库告急。
“医生可是用我的。”萧放始终对那个男孩有愧疚感,如果能用一点血挽救他的命,萧放倒是很乐意。
那医生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看了看晏北权,见晏北权并没有阻拦,便笑着应下了。轻抿唇线,晏北权语气清晰说道:“我的也可以。”
“督军你不可以。”萧放一听到他也要献血,立马不愿意起来。他是北军统领,怎么能给人轻易献血,若是除了什么事情,都是整个北军的大难!
“无妨,每一次受伤不都是献血吗?况且还有专业的医院,放心!”晏北权道。
“可是督军你……”萧放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晏北权认真的样子,他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龙瑾瑞被从手术室退出来,头上缠满白色的纱布,只露出男孩青稚的小脸。
凤天雪注意到了被人退出来的孩子,眼眸立即挣得大大的,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小瑞……”龙瑾瑞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只露出鼻眼,却依然可以认出来。凤天雪扑到他身边,呢喃的叫着,龙瑾瑞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他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凤天雪看向晏北权,眼睛里满是疑惑。
“车祸。”男人斩钉截铁说出两个字,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眼眸在凤天雪脸上流转一秒,晏北权笃定凤天雪对这个昏迷着的孩子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眸色微沉,男人声音沉寂的再次开口:“凤小姐认识他?”凤天雪看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龙瑾瑞身上。
这个孩子她当然认识,还很熟悉。每次去龙家凤天雪都会跟她斗嘴,有时候龙瑾瑞为了故意气她,还那她和小鱼儿做比较,说是她是个疯丫头,对此凤天雪不禁头疼,这小家伙小小年纪那里知道这么多!
可如今,龙瑾瑞就躺在她面前,不跟她吵架也不跟她斗嘴,就那么静静的,让她感到害怕……环顾四周,并没有龙家人在,一旁只站着萧放和那个冷漠的人‘晏北权’。
“是,他是小鱼儿的弟弟,他叫瑾瑞,龙瑾瑞。”凤天雪很正常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让一旁的凤政新都呆愣住了,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正常回答问题了,这么长时间,她终于从半痴半傻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凤天雪与原来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前青春活泼的她,多了几许稳重。跟着医生送龙瑾瑞去病房,凤天雪的举动就连凤政新都颇感意外,这就好了吗?原来他以为女儿会一直这样,没想到今天竟然开口说话了,龙瑾瑞。龙瑾瑞是龙瑾瑜的弟弟,他不想女儿和龙瑾瑜接触,就是怕她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再出什么事,如今看来,不让她和龙瑾瑜来往到底是对还是错?!
凤政新本来是跟上女儿的,却被晏北权拦了下来,晏北权说:“今日之事,凤专员与令千金知道就好,以免招惹事端。”
晏北权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不想他声张,毕竟堂堂一个主帅,除了这种事,被人知道了免不了要穿的沸沸扬扬,到时不知要扯出什么祸端!
微笑着点头,凤政新极为懂事地说:“您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最拿手,更何况,晏北权不是好惹的,他的事最好少管。
他们离开后,萧放来到男人面前,说道:“少爷这件事怎么办?”这件事被凤政新这个老狐狸知道了,尽管他不把握凤政新会转身出卖他,但是凤政新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难保他不会接着此事做文章。
思想一刻,便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暗黄色信封,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报告督军,您的信。”他将信封交给晏北权,然后退到一边,垂手而立。
接过信封的晏北权,眸光在信封上扫过,最后落到落款处。那笔迹,那名字,都让他身心明显一疆,很快将信看完,晏北权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阴沉绝冷,原本完好的信封已经被他握在手里,紧紧攥着,成为一个纸团,然后犹如弃儿被丢到地上。
萧放捡起来,寄信人的名字让他心中一惊,是她?她怎么回来了?
——
本来,晏北权安排龙瑾瑞在最好的医院养伤,还特地为他找了专人照顾,想等他好的差不多再将他送回龙家,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同月,扶桑人在东北大肆进行破坏掠夺,逼迫东北大帅交出诸多实用权利,北华与东北相连,自是影响到了北华,晏北权表面按兵不动,其背后被扶桑处处作对,致使扶桑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碍于他的势力,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另外南面传来消息,冯霸天的冯家军与扶桑军队正面冲突,全军大败,无奈之下只好来求助他,现在已经到了北华城外。
“少爷冯霸天的冯家军就在城外,我们要不要让他们进来?”萧放对冯霸天印象并不好,冯霸天与凤政新一样,是个老狐狸,而且他比凤政新为人更为狠辣霸道,将他放进城内,无疑是放进来一个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坐在书房里的男人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萧放说完,他才点了点头,然后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沉思片刻,晏北权冷冷淡淡说出一句话,他说:“没有我的命令,冯军一个人都不许进来。”他的话虽没用多大力度,却是命令的口气。
萧放也越来越糊涂了,当初送给冯军军饷,无非就是想将他拉拢,然后合力对付扶桑。可如今,冯霸天求上门,四爷却闭门不见,这里面有什么事,他倒真的想不清楚了!
“有什么事就说。”晏北权知道萧放的性格,话不多,也不多事,但是只要是自己交代的事,他想不明白就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得到晏北权的允许,他才道:“少爷为何不让他们进来,如今扶桑在东北闹得正欢,有了冯军协助,我们就可以北上抗击扶桑了!”
他说的没错,全国动荡,辽东战事一触即发,北华离它又近,难免不会受到战乱,所以北军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只是,冯霸天的为人他更清楚,当初给他军饷是想拉拢他,更多的是因为北军刚刚入驻北华,不宜开战。加上,当初两军交涉,冯霸天根本没有露面,而是派了冯军师长,李蕴明,可见他根本无意和北军共事。
如今他突然跑来,晏北权只觉得多半有诈,至于具体的事情,他还要查清楚。
同年九月,东北易帜,随着北伐军的军旗落下,青天白日的飘扬,又将揭开一场新的乱世繁华,血雨腥风……
时局一天一个样,晏北权奔波于战场与校场,再没有闲暇之余顾忌晏、龙两家的恩恩怨怨,更是把龙瑾瑞的事抛在了脑后。
而龙家却是气氛压抑低沉,特别是周芷兰,自从小儿子失踪之后,有时她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本就苍老的容颜更加憔悴,身子也越发地虚弱起来。
龙瑾瑞失踪这几个月,古临熙几乎将龙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从警署到龙家来回跑,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找到龙家小儿子。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龙瑾瑞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有一天,龙家小院有人敲门,龙瑾瑜打开门,本以为是古临熙又带来了什么消息,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凤天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