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宝宝,关王绯累到全身脱力,休息了一会儿,阮明镜抱着宝宝坐到她身边,让她摸摸宝宝。关王绯刚开始并没有特别喜欢,可是当她的手一放到宝宝的脸上,触摸到那幼嫩黏湿的肌肤时,消失的力气又奇迹般全部回来了。
她从阮明镜手中抱过宝宝,一下一下亲在宝宝的脸上,宝宝张着小手,哼哼唧唧,没有哭,含住她的一根手指头,小嘴巴努力的吮啊吮,可惜什么也吮不出来。关王绯意识到宝宝饿了,但是她现在没有奶水,也没有奶粉,根本喂不了宝宝。
“明镜,怎么办……宝宝饿了……”关王绯抱着宝宝,不知所措。
“我去给她找奶粉!”阮明镜说着,也不怕黑了,径直向门口走去,却被侯远靳一把拉住。
“现在没时间,我们必须马上走。不然等宝宝哭起来,会把所有人引过来的。权宜之策,只能先暂时委屈一下关小姐和宝宝,等下了山,一切就都好办了。”
“可是……”阮明镜有些为难,小手紧抓着侯远靳的袖子:“宝宝还不足月,如果没有吃的,我担心会有危险……”
侯远靳感觉到阮明镜的担忧,反手握住她的手,又回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关王绯母女,叹了一口气:“厨房在哪里?”
侯远靳再次进来时,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一碗温热的米汤,一碟吃剩的糕点,酒,用纸包着的牛肉等,阮明镜摸过之后,又惊又喜:“远靳,你好厉害,怎么找到这些的?”
还能怎么找到的,进了厨房,偷的!
他堂堂的侯家少主人,盛世副总,侯氏企业的唯一掌权人,居然会为了两个半女人,跑到敌人的厨房偷东西,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进厨房后发生的事情!
阮明镜还要再说什么,侯远靳脸色一黑,捂住她的嘴,别扭地说道:“米汤喂宝宝,你们俩也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关小姐,这是牛肉。”
关王绯有些不好意思从侯远靳手中吃东西,但是侯远靳直接递到她的嘴边,语气微冷:“快吃!”
霸道又冷漠的家伙……
关王绯一口一口吃着,心想,难怪阮明镜逃不出这家伙的手掌心。就算是身为的她,也觉得此刻霸道的侯远靳充满了魅力……
关王绯吃完后,感觉恢复不少,感激道:“侯少,谢谢你,以前我对你多有误会,总觉得明镜嫁给你不会幸福。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你人并没有那么坏,很多误会原来都是我的偏见造成的……我要对你说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她的这番话,是真心诚意说出口的。
侯远靳并不在意关王绯的看法,不过闻言,还是给出了回应:“关小姐不必谢我,也不必愧疚,我留下来,全是因为小镜。是小镜执意要带你一起走,你要谢就谢小镜,与我无关。”
说完,他擦了擦手,转而去喂阮明镜。
侯远靳对待别的女人的确是又冷又硬,关王绯不觉得舒了一口气,心中也为阮明镜高兴。
阮明镜却顾不得吃东西,一颗心全放在了宝宝身上。她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拿着勺子喂宝宝喝米汤,宝宝很乖,小口小口地全都咽下去了,吃饱后,宝宝还吧唧吧唧流口水,阮明镜觉得很可爱,比关王绯还高兴,一边吃糕点,一边逗宝宝:“好乖啊……嗯嗯,么么,睡吧睡吧……”
宝宝没过多久就睡了,等她睡稳后,也是时候动身了。阮明镜用厚厚的毯子将她裹起来,侯远靳将关王绯抱了起来,先侧耳倾听没有动静后,才蹑手蹑脚走出房子。
外面空气凉爽,一轮孤月挂在蓝灰色的夜空,月色如水,一阵风吹来,阮明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仰起头,只见那月色越发清冷,幽暗却又明亮,周围的树丛影影绰绰,风一吹,簌簌作响,生出几许凄凉意。
扑棱!一只野蝉振翅而飞,月影恰巧被云遮蔽,光淡下来,吓了她一跳。
阮明镜看了一会儿,心中发凉,觉得这个兆头不好。
“小镜,怎么了?”侯远靳发现她没跟上去,停了下来。
不管了!她努力摇了摇头,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摇出脑外,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宝宝,紧跟着侯远靳,亦步亦趋。
侯远靳觉得阮明镜脸有些发白,也许是因为出逃而害怕,可惜他抱着关王绯,无法腾出手来安抚自己的小妻子。正是如此,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只能尽早带她出去,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出去。侯远靳想了想,走门是绝对行不通的,当下之计,只有和小个子里应外合,从侧墙上把人送过去。
他走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将关王绯放在草窝上,然后借着月色在墙上上摸了一遍,满墙的爬山虎,枝叶茂盛,可以藏匿,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我先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五分钟后回来。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如果有人过来,你们就躲到爬山虎里面去。”
“好,远靳,你千万要小心!”阮明镜抱着宝宝,站在他身后,紧张而又小声地说。
侯远靳反身,搂住她的腰,迅速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深邃的冷眸攫住她的目光,语气坚定,不容质疑:“我马上回来,等我!”
月色,落在阮明镜那双盈盈发光的眼睛中,刹那间美得非同凡人。
她踮起脚尖,在侯远靳唇上吻了吻,似乎还带着泪水的香气,让他的心无端端生痛。
阮明镜最讨厌的,就是分别,因为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知晓,所以每一次分别,就代表着抓不住的未来。每一次短暂的告别,她都会心痛。因为她不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与爱的人无法相见,又是什么感觉。她不敢想象,不愿想象,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经历过太多咫尺天涯,阮明镜怕了。比如她离开爸爸去度蜜月,回来时迎接她的不是爸爸的拥抱,而是尸首。比如上一秒她还在与深爱的人一起庆祝生日,下一秒,被分隔,被囚禁,见面成了奢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她好不容易才与远靳见面,哪怕只是五分钟的短暂分别,她也觉得难熬。
而且似乎被那遮蔽的清冷月色所影响,她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这种心情非常糟糕。
她不想让侯远靳担心,伸手将他一推,睫毛颤抖:“快去吧!”
侯远靳定定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后退几步,身体微微躬下,助跑,凌空一踩,几步跃上墙头,蹲伏,疏忽消失在了墙的那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完成了。阮明镜还没收回眼睛,仰头看着墙头,瞳孔里似乎还有刚才那个矫健的身影。
“明镜,明镜……”
阮明镜听到关王绯在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只听关王绯焦急道:“有人来了。”
确实有人来了,听声音,好像是朝她们的位置来的。
阮明镜脸色一变,急忙走到关王绯旁边,先将宝宝放在一旁,然后扶着关王绯躲入爬山虎中,再将宝宝抱起,关王绯已经伸出手臂:“我来抱她。”
阮明镜微微迟疑。关王绯的身体太虚弱了,刚生产完,就要受这么大罪,孩子再小也是有重量的,她担心她抱不住。
关王绯有些着急,说道:“你还在等什么,放心,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虚弱,我可以抱她!万一有人来了,宝宝在我怀里多少也安静点,不会闹。”
在关王绯的催促之下,阮明镜将宝宝放入关王绯怀中,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只见那脚步声越来越嘈杂,最后在离爬山虎十米之遥的荒芜路上停了下来。
阮明镜心跳的很厉害,侧耳听了半天,因为隔得有点远,听不清楚,偶尔能借着风声听到那么三言两语。
爬山虎的叶子碰在脸上,微凉,清新,有点刺痛。
阮明镜隔着叶子的缝隙,看到那里站着的人,能看的出来有奉止峥和迟楠。
在阮明镜竭尽全力隐藏自己的时候,奉止峥正气急败坏地原地转圈。
“奉少,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找到人!”
只听奉止峥怒道:“废物!一件事也做不好!那么多人守着,还能让他们跑了,养你们有什么用!”怒斥了一会儿,他又愤愤道:“别墅就这么大,他们还能上天入地不成?!再去找,找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是!”
奉止峥身边只留下迟楠和几个保镖,只见奉止峥咬了咬牙,脸色铁青,挥手打了迟楠一耳光。
迟楠吃了一记耳光,身体动也没动,腮帮子鼓了起来,片刻后,他才轻声说道:“奉少,请你息怒。”
“我息你妈的怒!你知道阮明镜对我们有多重要吗,奉家、祝家、还有帛秘书,卷入多少人才凑的整个局,没了她,这就是个废局!可你他妈做了什么?你把她放走了!迟楠,我算是看清楚你了,你这一辈子就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别说得到她,你的命早晚有一天也会毁在她的手上!”
奉止峥气急败坏,幽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容甚至扭曲起来,特别狰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