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秘书打电话唯一一个目的就是羞辱侯远靳。
“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走,将盛世的股权交出来,我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对你手下留情……”帛秘书话音未落,侯远靳毅然挂断了电话。
他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
金姨生死不知,小镜被劫,江家也无法指望,为今之计,是找人与往日交好的关系线求助。但是所谓树倒众人推,推辞的推辞,找借口的找借口,就算真有人帮忙,也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盛世风起云涌,诸事纷乱,旗下的各大传媒公司也受到了波及,一时之间惊动了整个a市。偌大的侯家,空荡荡的,侯远靳很疲倦,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闭上眼睛,眉头深锁。
他想起以前这个时候,阮明镜就会依偎在他怀里,用手抚平他的眉毛,撒娇着说:“远靳,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好不好,就算我不能为你排解,但是你说出来以后,心情一定会好很多。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帅了……”
她穿着舒服的睡衣,人很香,手很软,声音又娇又轻,好像云朵绵绵一样,一下子就让他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
“小镜——”侯远靳蓦然睁开眼,眼前所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书房没有开灯,房内的书架、古玩与桌椅显示出独有的轮廓,映着淡淡的,虚无的,灰蒙蒙的哑光,这嘶哑的光,让他心中暗自叹息。
忽而门开了,小孟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侯少,守夜的人被敲晕了,身上放了这封信,看来是刚送过来不久。极有可能是奉饮辛派人送来的,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暗中使诈,卑鄙!”
“拿来我看看。”侯远靳伸出手。
信封很薄,侯远靳撕开封口,里面落下一张轻飘飘的白纸。
白纸上写着:“远靳,还记得我说过给你预备的惊喜吗?明天一早,你就会因为重大行贿与欺诈而被通缉,你有一夜的时间进行逃亡。”
是李茉子那个疯女人!
小孟看了纸条,连忙让小个子去探查情况,就在等得焦急的时候,小个子突然冲了进来,差点撞个满怀:“侯少,不好了!我联系上了内线,他说,说,说……”
“说什么?!”
“说已经得到消息,现在警局正在部署,明天一早就要缉捕你!”
侯远靳攥住纸条,突地站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小孟看见了,连忙追了上来:“侯少,去哪儿?”
“江家。”
他赶到江家匆匆见了江上宇一面,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本想说完就走,偏偏遇到下楼喝水的侯意,侯意刚从床上起来,还很迷糊,见他脸色不对,拦在他面前:“远靳哥哥,你怎么了?”
侯远靳找了个借口,他一向走就走,从来不找借口,侯意一下子清醒了,更加拦着他不让他离开:“你要跟我说实话,否则我不让你走!”
侯意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小意,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和张妈就在江家好好待着,不要出门。现在侯家与盛远都不安全,你要小心,就算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也不要信……”
“出远门?你要去哪里?远靳哥哥,妈妈已经不在我身边了,现在生死未卜,我很害怕,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也留下来,留在江家,哪里也不要去,等风头过了再说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妈妈,不想再失去你……”
侯意说完,又去求一旁站着的江上宇:“江上,你说话啊,你说你愿意留下远靳哥哥……”
江上的嘴唇动了动,面露难色。
“如果明镜姐姐求你的话,你是不是就答应了?万一远靳哥哥出事,明镜姐姐就算完好无损的回来,也不会幸福的。江上,我求你了,好不好……”
江上宇受不了侯意的哀求。
对他来说,侯意也是自己的妹妹,她的泪水,跟阮明镜的泪水一样重。
“留下吧,九哥,他们暂时不敢动江家。”他猛然扭过头,看着侯远靳。
侯远靳拍了拍江上宇的肩膀:“江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自有打算。”
“九哥,从小到大,我一直受着你的保护,现在你有难,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江上宇眼神刚毅。
侯远靳微笑着摇了摇头。
侯意见江上宇也劝不动侯远靳,立刻更加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眼中落下泪来:“远靳哥哥,你别走好不好……”
“小意,你不懂。”侯远靳伸手逝去侯意的泪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很快就回来。”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江家,会给江上带来无妄之灾。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侯远靳丢了个眼神给江上宇,江上抱住侯意将她拉离侯远靳,侯意叫了起来,拼命伸手去拽侯远靳,可是侯远靳在脱身的那一刻,已经走远了。
“远靳哥哥,远靳哥哥……江上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侯远靳头也不回,侯意的声音在后面越变越小,直到听不到。
祝家。
灰色的夜空,一点光也没有,沉厚的乌云聚拢,掩月压星,低低的,透着让人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阮小姐,夜深了,让我们服侍您休息吧。”仆人站在套间的门外轻声问道。
“不准进来,出去!”一声娇喝。
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门没有反锁,但是阮明镜用椅子抵住了,自己坐在上面,眉头微蹙,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阮明镜一直是不合作的态度,让奉止峥和迟楠都觉得头疼,尽管如此,可也没有谁特意去得罪她。因为阮明镜脾气暴躁,前天喝茶的时候,奉止峥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她直接操起茶杯就砸向奉止峥,虽然没砸中,可也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茶杯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原来买下梦暖画廊的是你,原来你跟奉饮辛是亲叔侄,原来你很久以前就在谋划这起阴谋……你跟远靳是多年的好友,为什么要背叛他?”
“背叛?算不上这么严重。商业斗争,谈感情多伤钱。我这个人,哪条路好走,我就走哪条路,谁要是挡在前面,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一向是不顾任何情分的。你知道为什么你得不到迟楠的消息吗?他在我的游艇夹缝里躲了半个多月,是我发现了他。我送了他一张机票,他本来是想回到a市的,只不过在他走之前,我问了他一句话。”奉止峥说到这里,掸了掸身上的茶水,好整以暇地看着阮明镜:“我问他,想不想从侯少手中抢回你。他心动了,所以他留了下来。呵呵,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拍卖画廊这件事。先断了你的后路,再断了侯少的后路,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卑鄙,无耻!”阮明镜深恨自己骂人的话不多,否则她一定要狠狠地骂他一顿。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藏着无限的悔恨。她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蠢,把梦暖画廊拍卖给了这种人渣!她为什么这么大意!
“阮小姐何必这么生气,是不是侯少没有来救你,让你心情很不好?告诉你吧,他不来,是因为盛远要完蛋了!你知道完蛋是什么意思吗?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盛远,我们奉家将全权接管,你生气也没用。看在你长这么漂亮的份儿上,只要你与侯少断绝关系,我……”
“你闭嘴!”阮明镜气得脸色发白,直直看着奉止峥那双含笑的眼睛:“奉止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背叛朋友,见利忘义,永远不懂的真情的可贵,只会用下三滥的方法……你要是觉得我会屈服,那你就想错了!我阮明镜从来不会受这种威胁,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说一些令人恶心的话。我,看不起你。”
她轻蔑的语气差点激怒奉止峥。
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隐形镣铐、却依然高傲的女人,奉止峥的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这种情绪,在他被阮明镜扇了一耳光时也出现过。那还是在游艇上发生的事。他记得那火辣辣的感觉,现在,这个感觉同样火辣辣地袭击了他。
果然够味儿!
奉止峥朝阮明镜走了两步,阮明镜眼中警惕顿起,打掉了他欲抬起摸自己脸的手。
“我最喜欢看不起我的女人……”奉止峥邪气地笑了起来:“阮小姐,我突然不想把你交给我二叔了……”
这样外表温顺实则内里火辣的尤物,可遇而不可求。
他牢牢攫住了她的手腕。
“奉止峥!”
如果不是迟楠及时赶来,阮明镜那只脚已经踢到了奉止峥身下重要的部位。
迟楠一步上前,及时拉住了阮明镜才没酿下大错。他反手紧紧抱住发飙的阮明镜,挡在两人中间,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你问他!”这个毫无节操的男人,阮明镜无法相信,他居然敢在客厅,众目睽睽之下……
奉止峥却没有回答迟楠,只是紧紧盯着被迟楠护在怀里的阮明镜,眼神犹如毒蛇般锐利剧烈。迟楠担心他伤害阮明镜,连忙将活蹦乱跳的阮明镜拖回房间。奉止峥一直看着他们上楼,一言不发,只是心中盘算着什么,却无人得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