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茉子忽然挺身,直直跪了下去,眼中流下泪来:“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告诉远靳,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承认了吗?”侯意冷冰冰问道。
“我认!我什么都认!只要你不要告诉远靳……”
“那么告诉我,你究竟偷了什么,现在拿出来,我们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我,我……”李茉子“我”了半天,忽而眼珠一转,长泪直流:“我只是想找到远靳与明镜的结婚证……”
金知莲忽而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侯意并未看到金知莲的异常,继续问李茉子:“你藏在哪儿了?”
“我……我藏在了房间里……”
侯意一喜,将隔离袋紧紧握在手心:“快带我们去!”
李茉子含着泪站了起来,要带侯意回房。金知莲突然出口阻止了她:“等等!”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狠狠刮着李茉子的脸,似乎要刮下一层皮来。
李茉子为什么会找到保险柜的位置?
又为什么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还有那些指纹……
她病成了鬼,本不该知道这些的才对。
可是她都知道了……
金知莲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可是答案,也呼之欲出。
李茉子侧过脸,看了看金知莲,眼神自上而下,微微下垂,看似无比顺从的模样,但是却把金知莲的心搅成了一团浑水。金知莲面色苍白,攥紧了手,指甲掐住手心,疼痛能让人保持清醒。她看着李茉子,好像看着一个恶魔,一个可怕的人……
李茉子脸上泪痕犹在,然而心中早就疯狂地笑了起来。
她迎着金知莲审视的目光,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金夫人,你还有话嘱咐吗?”
侯意立刻走到金知莲身边,紧张地问道:“妈妈,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是生病了麽?”说完还贴心地将手伸到金知莲的额头,试探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金知莲摇了摇头,望着女儿,几乎要流出泪来。但是她忍住了,拍掉女儿的手,淡淡地扭过头去:“小意,酒窖里的酒,我刚才让仆人准备好了,你送到宴会上去吧。”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酒的事了?侯意不解地看着妈妈。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别让客人等急了。”
“我不去!宴会上的酒不缺,酒窖里的酒就让仆人送过去好了,我要帮着你审问这个贱人!”
“小意,不许胡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不……”侯意从来没有见过金知莲如此凝重的摸样,也从未被她如此凌厉地斥责过,所以满腔委屈。
“侯意,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什么事你该做,什么事你不该做,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再这样闹别扭,以后休想我再给你那么多自由,听到没有!”
金知莲看着女儿受委屈,心中一疼,可是仍然板着脸,态度强硬,让侯意带着酒赶到宴会。侯意拗不过,不情不愿地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金知莲忽然又情不自禁朝她走了两步,脱口而出:“小意。”
“又干什么!”侯意心中生气,别过脸,看也不看金知莲。
“代我向你明镜姐姐说一句生日快乐,今天一直忙,忘了说。”
“要说你自己说,我才不会帮你带话!”侯意赌气道:“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无关!”
“我……”金知莲顿了顿,她怕,自己没有机会说了。
但是最后她只是轻轻道:“你走吧。小意,妈妈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侯意听到这句话,心中一软,可是还是别扭着不回头,一言不发地关上门。她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的,心很疼,很想跟妈妈道歉,但是却开不了口,手按在门上,一颗心备受煎熬。门上有云状花纹,硬硬地硌手,她的指甲轻轻挠着,正迟疑不决的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仆人走了过来。
那仆人态度恭敬:“意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侯意这才回过神来,不想让仆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压抑住内心的伤感,用正常的语气道:“让他们把酒窖的单子拿来,我要挑酒。”
“好的,您是现在去吗?”
“嗯。”
仆人在前带路,到了酒窖,侯意挑好了酒,那仆人帮她把酒搬上了车,侯意看他手脚麻利,身不带风,下盘很稳,倒像是一个练家子,就叫住他:“我看你有点面生,是家里新招来的吗?”
“不,我是厨房打杂的,今天家里的仆人都去白宫帮忙,我就上来守房子,意小姐很少去厨房,所以觉得我面生。我叫李多,意小姐一问就知道了。”
厨房确实有李多这个人,侯意曾帮金知莲打理过家事,在仆人单子上看过这个名字。
得到回答后,她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就开车带着酒离开了侯家。
她从没有想过,与金知莲这一别,会是天人相隔。
金知莲是含泪看着女儿离开的。
诺大的侯家,空荡荡,寂静无比。
“来人,来人!”看到李茉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朝她逼近,金知莲叫了好几声,也无人应答。
“金夫人,没人会来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有的仆人是去宴会帮忙了,而有的仆人,却不知到了哪里。在侯意的车子驶出去后,所有的门窗都关上,那瓶阮明镜亲自侍弄的白茉莉,放在桌上,开得正香。李茉子伸出瘦削的手掐住一朵白茉莉,举到鼻尖轻轻一嗅,幽幽香气沁人心扉。
“好香。”她脸上的萧索、凄惨与悲哀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经质的笑容。她那还未恢复过来的脸仍然很瘦,可是眼中狂热,再加上那突然浮起来的笑,在未开灯的书房中,显得异常诡异。
金知莲看着突然变了一个样子的李茉子,心中砰砰直跳:“李茉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是故意留下指纹的,你没有打开保险柜,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密码!而且你想偷的,不是结婚证,是ko≈的上市计划书,对不对?你这样,是害了远靳,害了侯家啊!”
李茉子吃吃笑道:“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将我害成这样,又有谁关心,又有谁在意?如今我只是讨回一点利息,只要把你们解决了,远靳自然会乖乖听话,留在我身边。啊,对了,还要劳烦你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了……”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这个贱人?”
“呵呵,金夫人,骂人可是件很伤身份的事情。不过我并不介意,帛秘书早知道你会垂死挣扎,所以特意派了人帮助我。”
“帛秘书……你居然跟帛秘书狼狈为奸……这果然是个陷阱,现在的侯家,恐怕都不再是远靳的人了……”金知莲喃喃道。
“金夫人,你倒是很警醒,先让侯意离开。不过侯意可以逃过这一劫,你呢?”
“我?”
空空的走廊传来冰冷的脚步声,皮鞋纤尘不染,停在书房门口,顿了顿,只听咔哒一声响,书房门被打开。
金知莲惊讶地回头,看到来人,手紧紧抓住桌子一角,几乎要挣出血来:“是你?”
男人唇边荡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金夫人,你好,又见面了,我是奉饮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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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知莲与侯意走后,祝虞为了解闷,建议玩跳棋,阮明镜便让张妈去取。
张妈取了跳棋,中途被一个服务生洒了满身的菜,汁水淋漓,跳棋也脏了,服务员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歉,看着还是一个新手,张妈没有办法,只得去洗手间洗一洗。可是洗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心中不安,因为现在阮明镜身边一个自己的人也没有。
她不放心,也不擦洗了,急忙赶到包厢,走得风风火火,看到门口并无保镖守着,心中大惊,砰的一下打开门:“阮小姐!”
阮明镜和祝虞正在与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双胞胎说话,旁边还站着一对父母模样的大人,听到门响,不约而同抬起头。
“张妈,怎么了?”阮明镜不解地看着张妈:“跳棋呢?”
张妈看了满包厢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讪讪道:“没、没什么,马上要到祝酒的时间了,我就没取跳棋,想来告诉你一声。这是……”张妈示意了一下那两个双胞胎。
祝虞连忙道:“这是我朋友的孩子,刚好在白宫住着,刚才打招呼的时候,阮明镜一看小家伙就很喜欢,所以就带进来玩,顺便讨教育儿经……”
“是啊,张妈,你被这么担心嘛——”
“可是阮小姐……”
阮明镜怕张妈唠叨,忙站了起来:“到了祝酒的时间,我也该下去了,小宝贝们,咱们下次见哦。”
那两个小双胞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手指头倚在父母怀中,口水沾了满脸,奶声奶气地说:“再见,阮姐姐。”
“好可爱——么么,么么!”
一声阮姐姐,让阮明镜心中乐开了花,一人亲了一口,这才下楼。祝虞却说自己还要与朋友们聚一回儿,暂时无法陪着,阮明镜觉得遗憾,但张妈却很高兴。祝虞还是个陌生人,现在金夫人也不在,一切还是安全至上……
侯远靳并不知道这段插曲,所以见到阮明镜下来,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身,带到宾客间。
接着又切蛋糕,一人高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阮明镜双手紧握在胸前,认真的许了愿,然后睁开眼睛,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
掌声雷动。
侯意正好把酒带来了,开了瓶,摆了塔,潋滟醇香的红酒缓缓流下,流满杯塔,一人取一杯,端在手中,向阮明镜举杯。
“阮小姐,今天很漂亮,生日快乐。”
“明镜,生日快乐……”
“侯夫人,生气快乐,我敬你一杯!”
收到众人的祝福,阮明镜很高兴,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她没有喝太多酒,大多数被侯远靳挡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