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尝试着睁开双眸的时候,眼前的光亮刺痛了双眼。当下意识举起手想要揉眼睛的时候,发现手背上插着的挂盐水的吊针。
唐筱仕皱了皱眉,感觉此时自己浑身都酸痛。特别是头,还有腹部,沉甸甸又难受的感觉。抬帘朝着前边看去,是吊盐水的瓶子。此时的几句英文对话传入了耳里。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
“吴先生,只要浮肿褪去,她醒过来后没什么大碍。”
“好的,谢谢您约翰医生。”
随后,是一阵脚步离开这个房间的声音。在唐筱仕侧过头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修长的腿迈进自己的步伐。
“你醒了。”声音的主人带有些惊喜快步走到了病床边。
唐筱仕这才看清刚才声音主人的脸。在对上那双眼眸时,竟然有种心跳加速的心悸。眉宇间清朗的轮廓化开一些说不清的哀愁。英挺的鼻勾勒出微微嘟起的唇,立体分明的一张脸总是会牵绊起女生那抹小小的心悸。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还活着?”
“当然。”他的唇边绽开笑意,“是我救了你。”
唐筱仕只要一闭上眼那幕楚烟亲手将自己推下游艇的画面就犹如可怕的梦魇那般,随着冰凉刺骨的海水不断地钻进自己的骨子里,让自己浑身颤立。
“好好休息。”
唐筱仕见他要走,立即问道,“你叫什么?”
“徐弦斐。”
唐筱仕皱眉,“可是刚才那个医生不是叫你吴先生吗?”
空气里沉默了几秒,唐筱仕看着他皱起眉间的模样又说道,“我都听得懂。”
只是好像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唐筱仕见他身上穿着的短袖,皱起了眉,又看着屋外的灿烂阳光,接着问道:“这里是哪里?”
“美国。”
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却让她瞪大了双眸。唐筱仕发誓,如果自己此时不是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而是活蹦乱跳的话一定会立即跳起来。“美国?!”
他朝着唐筱仕点了点头。
“那……今天是几号?”
徐弦斐看了眼手表,“十八号。”
唐筱心里的诧异愈发强烈,默默算着,“那我……”
“加上今天,你昏迷了整整两个星期。”徐弦斐接过了话茬说道。在唐筱仕还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时,他又说道,“你好好休息,你……流产了。我会吩咐人好好照顾你。”
听着这话唐筱仕夹杂着诧异间又满是来不及反应的悲伤,声线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我……流产?”
“恩,把你救上来的时候情况危急,医生说已经保不住了。”徐弦斐说着见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此刻完全彻底的陷入了悲伤的模样,原先似还想对唐筱仕说些什么,随后他只落下了四个字,伴随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叹息,“好好休息。”
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她的泪从眼尾滑落,滴入至枕芯。手掌间轻轻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犹如未经历过任何悲伤地平坦,却叫她正经历着大落大悲。
她的孩子……
她和季瑾安的孩子……
倘若自己知道有着身孕,说什么都不会让楚烟靠近自己半步!
我的孩子……
楚烟!
唐筱仕心里悲凉的呐喊只有自己震耳欲聋。她慢慢的,慢慢的揪紧了床单,直到手指尖泛白又泛出青紫。混合着没有焦距的瞳眸中不断滑落出来的泪,所有恨意她必当有一天会宣泄而出!
窗外照耀进来的阳光有些浓烈,即便隔着这层有些厚重的窗帘,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炙热的温度。而唐筱仕的心此刻正在经历那片彻骨的冰凉。
比跌进深冬里海水的那一刻,还要刺骨冰凉。
---唐家。
经过两个星期的搜寻,唐筱仕的消息石沉大海,仿若连同她的呼吸也一并消散在那片冰冷的海水之中。唐母早已昏迷卧病在床,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突然间就这么没了,她怎可能咽的下饭菜。
“夫人,您就吃点吧。”女佣站在床边,端着食物。看着面前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唐母,她皱着眉说道,“夫人,您这么久没吃东西了……”
女佣的话语消散而去,她又见唐母闭上了双眸将脸缓缓无力的撇到了一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无奈之下怎么劝说都不管用,今天看来夫人又不进食了。
“放在桌上,你先出去吧。”唐世才走了进来,随后女佣放下了餐盘走了出去。他迈着有些年迈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坐下。苍老的手覆上了唐母的手。“老婆子,多少吃点。”
唐母如此伤心欲绝,唐世才又何尝不是。一夜之间他们两位老人老了许多,时不时会擦拭着眼泪,却只能望着天空,望着缥缈的远方,成天哀叹着气。
此刻窗外的夕阳映进房内,黑夜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所有彩霞。月光却荒凉如水。
唐纪苏安抚好唐礼和沈思思睡下后,他开车来到了季瑾安的别墅门前。别墅的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一阵难闻的酒味传来,令他皱起了眉。唐纪苏看到客厅沙发旁的季瑾安蜷缩着身子坐在这瓷砖上,酒瓶里的是烈酒,他一口又一口的喝了下去。
唐纪苏快步上前,一下子夺过了他手中的酒瓶,看着面前季瑾安满脸胡渣,蓬头垢面的模样,歇斯底里的怒吼,“季瑾安,你坐在这里喝的烂醉算什么!我妹妹呢,你给我去找!给我去找!”
混着微醺的醉意他缓缓抬起了头,伸出手想要将唐纪苏手中的酒瓶给夺过来,却被唐纪苏推倒在地。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就算是给我捞,也要把筱筱的尸体给我捞出来!”
“季瑾安你听见没。”
只是,所有的歇斯底里到最后都幻化成了所有脆弱的泪水。唐纪苏一声声的呢喃越来越轻,“你听见没,你听见没……你听见没……”
一个月后。
当唐筱仕恢复了许多,能够下床行走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身处于这座华丽得犹如城堡一般的房子里。她赤着脚踏过木地板走到了一楼。见徐弦斐正在餐桌前吃着东西,她走了过去。
“那个……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鞋子穿上。”他正盯着餐盘里切着的牛排,未抬帘看唐筱仕一眼,说道。
唐筱仕一惊,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脚看去,正赤着脚站着。又抬起了眼帘看向徐弦斐。正打算转过身去上楼找拖鞋,他的声音又响起。
“你是乘我的飞机来到这的。”徐弦斐说着,往嘴里送进了一口牛肉,咀嚼的动作优雅犹如尊贵的贵族那般。“换句话说,你现在是这里的非法逗留公民。”
在唐筱仕惊诧的表情里,他接着悠悠的开口,“所以你一旦离开这,恐怕……后果我不说你也能想到有多严重了。”
唐筱仕咬了咬唇,皱着小脸焦急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怎么办?”
徐弦斐侧眸盯着唐筱仕看了有三秒,随后唇边绽开一抹有些诡异的笑意,用英文吩咐帮佣说道,“那双拖鞋过来。”随后待帮佣拿过来拖鞋唐筱仕穿上后,他又看向唐筱仕,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唐筱仕明白的走了过去。徐弦斐朝她示意了个眼神,让她坐。唐筱仕便拉开了雕花红木椅登坐了下去。
“来份牛排?”
只是唐筱仕此时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啊。连忙焦急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听着这声‘谢谢’,徐弦斐的唇边又绽开了有些诡异的笑。他忘了,自己和这丫头之间的确还是这么客气的关系。下一秒,他又收起了所有的笑意,抬帘倾身向前着朝她靠近,严肃的说道,“留在我身边。”
唐筱仕看着他此时严肃的神情,望进他的眼眸里,这幅双眸在明亮光线的折射下有些浅棕色的颜色折射出来,好看似琉璃。她诧异的启唇,“留在你身边?”
“对。”徐弦斐又接着切起了盘中的牛排,“我想你会需要一份复仇计划,接着还需要你孩子的抚养权。”
唐筱仕忍不住站起了身,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有些恐怖的心绪涌上了心头,“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徐弦斐将最后一口牛肉送进了嘴里,随后用洁白的餐布擦拭了下嘴边。站起了身,走到了唐筱仕的面前。“我是一个想帮你的人。”
“……”唐筱仕只是瞪着他,在上一秒自己还认为他是怀着没有任何目的,但是在这一秒,唐筱仕想自己可能错了,还错的离谱。
“怎么样?不考虑考虑?”徐弦斐又绽开了笑,他浅色的瞳眸中她的倒影那般清晰,“但是你好像也别无选择。”
唐筱仕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带着所有的恐慌,戒备分明的看着他。
“我只是暗中调查了你的资料,现在你家人应该特别着急……”
听着徐弦斐说着自己的家人,唐筱仕的心一下忘记了戒备,幻化成所有的痛楚。
“想要回去,首先,你需要变得足够强大。”
唐筱仕听着混着想念家人的思绪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明亮的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如此耀眼夺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