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今天贵客来临,我们家蓬荜生辉啊!”
向来十分尊重丈夫的边玛丹珍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她永远相信丈夫都是对的。“到时候我也敬敬你这位领导一杯。”
边玛丹珍非常清楚丈夫的性格,在请客吃饭这个问题上,虽然他一直都是非常讲究,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要摆出这么大的、甚至是有点夸张和奢侈的阵仗。
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他如此高规格的接待?
“今天碰到什么喜事了,看把你高兴的!”边玛丹珍笑了笑。接着问道:“你请的是何方神圣啊?害得我现在都紧张兮兮的!”
“你猜猜。”格桑顿珠和她捉起了迷藏。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其他人值得你这么隆重对待,”边玛丹珍转动黑幽幽的大眼珠,想了一想,然后拉长了声音:“肯定是——都成。真的是都成吗?”
“什么什么,于都成?他呀!他回来了?”
次仁边珍看着怀里正待熟睡的儿子,一边摇转着身子,一边哼着摇篮曲,此时抬起头来,刚好把这一句话听得真切,不仅叫了一声,对边玛丹珍展颜一笑。
边玛丹珍朝她做了个先别叫嚷的手势,继续听着丈夫的电话。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他让我担心死了,终于回来了。”格桑顿珠在电话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对边玛丹珍说:“经过部队首长的批准,他提前退役了。——对了,叫巴桑卓玛和次仁都留下来,晚上一起共进晚餐。”
“好啊!都成退役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个鬼于都成!”边玛丹珍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朝次仁边珍点了点头,嗔怪地说:“他让我们担心了一年多。这个于都成,不是这个任务,就是那个秘密,总是让人胆战心惊!幸好,他是个命好、命大的有福之人!”
“你们在谈什么呀,什么于都成于都成的,”巴桑卓玛见她们正聊得火热,自己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搭言的机会,便好奇起来,在次仁边珍的膝盖上柔柔第拍了几拍:“告诉我么,于都成是谁,干什么的?”
次仁边珍看着自己闺蜜那种急切的样子,便一五一十,把于都成和哥哥的过往交集都说了个透。
“啊,真厉害!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巴桑卓玛听了,对于都成佩服得不行,大声夸奖说:“现在的好男人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要是多几个像于都成这样的男人,那该多好!”然后又偷偷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有。听说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还是个大美人呢!可惜,你来得太迟了!”次仁边珍无奈地说,“要是我早几年认识他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
次仁边珍和巴桑卓玛在那里谈得火热,边玛丹珍却在回想起前年八月份于都成和她道别时,交给她装着遗书的信封的那一幕,悲从中来,鼻子一酸,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生死兄弟,当然是有福之人啊。”格桑顿珠非常理解此时妻子的心情。提高声音:“从前年他和我们一起过七夕以后,直到昨天,这家伙手机还一直打不通,差一个月就两年了,今天终于来了电话。但是……”
“啊?但是、但是什么?”边玛丹珍听到丈夫那不吉祥的语气,心中一个咯噔,急忙问:“怎么了?都成出什么事了?”
格桑顿珠说:“司徒丹青背叛了都成,都成气得快发疯了!”
边玛丹珍急切地问:“那都成现在是什么情况?”
“以前司徒丹青一直叫嚷着都成早点退役,都成从沙特阿拉伯执行完任务后回到中国,首长批准退役了。”格桑顿珠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办理退役手续后,都成没有告诉司徒丹青,今天中午,都成高高兴兴地到了司徒丹青的住处,想给她一个惊喜,一直按门铃。谁知道,开门的是一个男人。”
“什么?司徒丹青和男人同居了?”边玛丹珍的手机差点掉在地板上,“真想不到,这个司徒丹青,竟是脚踩两只船的人,那……”
格桑顿珠打断了边玛丹珍的话:“别说太多了,晚上和都成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边玛丹珍想再说些什么,格桑顿珠好像有什么事要忙了,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嫂嫂,于都成和他女朋友吹了?”
边玛丹珍刚才讲话的声音清晰悦耳,次仁边珍把每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一听到司徒丹青和男人同居的这句话,她就知道于都成和司徒丹青会是意种什么样的结果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是司徒丹青的错,还是那个男的错?我相信于都成肯定没有错。”
次仁边珍一脸的茫然,怔怔地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孩子那粉嫩的额头,目光却走了神,呆呆地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副山水国画,喃喃自语。
她看了看正在帮忙收拾小餐桌上杂乱摆设的巴桑卓玛,突然醒悟过来,朝她招了招收,大声对她说:“亲爱的,你过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巴桑卓玛正躬着腰忙着擦桌子,歪着头问:“什么好消息?我还有什么好消息呀!”
“你快点过来么!这既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次仁边珍又朝她招了招手,巴桑卓玛看到边玛丹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次仁边珍悄悄地对她说:“于都成和他女朋友吹了,这对我们家和都成来说,是个坏消息。但对你来说,却是个好消息。我可以撮合撮合你们了。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我让你看看于都成到底帅成什么样。”
“啊?那感情好!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巴桑卓玛心中充满期待,脸上一红:“其实也别急,一切看缘分。”
“我和你哥哥都知道,都成一直都很喜欢司徒丹青,虽然他们经常会吵架,但是这很正常的。”边玛丹珍把儿子放到婴儿车上,推着他在客厅慢慢地转悠。“但是,可能是司徒丹青耐不住寂寞,或者她觉得都成是一个大兵,退役后不可能赚大钱,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就甩了他,另攀高枝了!”
次仁边珍心中隐隐作痛,问:“那,她现在的男人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呢?这个问题可能都成也不知道。”边玛丹珍低身整了整儿子胸口上的围巾,“我猜呀,按照司徒丹青的性格,她找的肯定是个有钱人。只有有钱人,才能满足她的胃口。”
此时,于都成的音容笑貌和一举一动,包括和他一起相处的一次次过往情景,碎片式地一幕幕出现在次仁边珍的眼前。
知道他和司徒丹青的爱情破灭的这个消息后,次仁边珍先是震惊,接着,一阵接一阵的绞痛,开始在她的心里上下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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