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改）第四章 复苏

“妈，妈的……什么鬼玩意，吓老子一大跳！”

山贼头目啐道，表面上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直到前几秒，都还照耀夜幕的绚紫色的光辉，突然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烟消云散。而半空中，由漆黑的缺口所卷起的猛烈狂风，也随着光芒的消退也变得风平浪静。

说实话，山贼头目吓傻了，但是身边有不少手下看着，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惊慌，只好用骂骂咧咧来强装镇定。

其实那些胆小如鼠的山贼喽啰们根本就无暇顾及头领的惺惺作态，他们早就失魂落魄了。

“小，小的们！怕什么？天塌下来也不干我们啥事！你们只要把这儿掀个底朝天，把值钱的玩意都给老子搜刮走！对，对了！剩下的那些女人嘛，随你们高兴！”

山贼头目扯开嗓门发号施令，企图用触手可及的利益和诱惑，来驱走属下们的胆怯。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事实证明，诸如此类的激励，对于头脑简单又忠于本能的山贼喽啰而言，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他们立刻重新涌起了动力，在领主府里四散开来。

由于才刚刚经历过天地巨变的可怖光景，现在这些山贼们的情绪比起往常要更加的兴奋，让他们的行为也变得极为凶暴。他们就好像失控的野兽一样，在偌大的建筑之中阔步前行，肆意打砸抢掠，试图以此驱散心中莫名的恐惧。

就如之前所调查的那般，这栋领主府的守卫寥寥无几，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仆而已。

女仆们集中在府邸一楼深处的卧房，不过这一次，山贼们并不急于在睡梦中杀死或侵犯她们，而是故意砸坏家具闹出动静，以此来惊醒她们，并想要看着她们四处逃窜的悲惨模样。

不过遗憾的是，领主府的女仆们并没有像是预料中的那般惊慌失措，几位较为年长的女仆让年轻的女仆躲进建筑最深处仓房，并紧紧锁住了房门。而留下的她们几个，则纷纷拿起扫除用的器具当做武器，勇敢地阻挡在了山贼们的面前。

带头抵抗的女仆是一名极为美丽的女性，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宽松的睡袍却遮掩不住其丰满而柔软的体态，茂密的茶色长发垂荡在肩旁，柔美的五官中却闪烁坚定无比的神色。

这可称得上是‘决死的决毅’，因为她心知肚明，就算手持扫帚之类的东西，毫无战斗经验的女仆们，也根本不可能是身强力壮男人们的对手。

“哈哈哈哈！喂，你们看到没？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妞，老子可还是第一次见着！还有那下流的身体，啧啧啧……！

“说的没错！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不过嘛，侍奉贵族的女仆，想必懂得许多讨好主人的技术吧！今天有的乐了！哈哈哈哈！”

“让，让我先尝尝吧！我都已经忍不住了！”

“旁边几个虽然差了点，但是看起来也不错啊！不愧是侍奉贵族的女仆，一个个都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和平常掳走的那些农妇可大不相同啊喂！”

女仆的靓丽姿态，让山贼们互相交换着下流的意见，并发出了淫邪的笑声。

“请立刻离开这栋屋子！这里不欢迎诸位先生！一群大男人，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面对手持凶器，比自己高大许多，浑身都散发着难闻臭味的男人，带头的女仆不卑不亢地大声呵斥道。

“羞耻？哈啊！老子又不是酒足饭饱的贵族，要什么羞耻？”

“就是就是！像你这种出卖身体服侍贵族的娼妇一样的女人，也没资格谈什么羞耻！”

“别废话了，我已经按耐不住了！让我好好教教这个女人更加没羞没耻的事！”

然而，山贼的男人们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事实上，山贼中的不少人在落草为寇之前，都是被周边城镇贵族们欺压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贫民，他们将帝国所有的贵族都看做是一丘之貉的仇敌。光凭女仆的区区几句训斥，当然不足以平复他们的仇怨。

“臭女人！快乖乖地把身后的房门给老子打开！服侍得我们舒服，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条小命！”

不过，不管这些男人曾经遭受过何种悲惨的命运。也改变不了此时此刻他们就只不过是堕落贼匪的事实。这些男人们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劫走更多的财物，以及如何欺凌无力抵抗的女人罢了。

然而，无论面对何种的威胁，都改变不了美丽女仆那坚毅的神色，她非但没有照着山贼们所说的去做，甚至还作出了令在场所有人，甚至包括身边同僚在内都大吃一惊的举动——女仆张开嘴，将铜制的钥匙给轱辘吞进了肚中。

“什……”

“该死的○子！竟然敢耍我们！你可别以为能够轻易地求死……！”

终于，女仆的这一举动激怒了山贼们……接下来，一楼的楼道化作了屠宰场，在凄绝的惨叫声和淫邪的高笑声中，上演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惨剧……

就在此同时，领主府的东侧，通往二楼的阶梯之上，也上演着相似的一幕。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女仆，仓惶之中脚尖撞到了台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而就在女孩的身后，有五个山贼正踏着悠然的步子，向着她步步紧逼。

这个女孩，是专门负责照料领主府三位千金起居的女仆，她恰好半夜醒来如厕，所以比别人都更早地发现了山贼们的入侵。为此，小女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前往二楼的小姐们的闺房，满脑子想着要保护她们逃离这里。

可不幸的是，女孩的行迹在半途暴露，引来了山贼们的追击。

跟她一起来到二楼的五名山贼之中，不仅有人类，还掺杂着一个兽人和一只哥布林。

带头的兽人更是拥有近乎两米半的巨体，浑身粗糙的肌肉和茂盛的体毛，单单用一只手掌，就捏住女孩的两条细弱手臂，轻而易举地将她按倒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而兽人的另一只手中，提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他挂着戏谑的笑容，用短剑的剑刃一点点地撕开女孩单薄的睡衣。由于动作粗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让白皙的肌肤上滑开了一道道艳丽的口子。

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让小女仆不敢随意挣扎，但是身体又不禁轻微地跳动，她用哀怜的哭腔，满脸惊恐地发出哀求：“不，不要……不要伤害我……请，请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她的话语被烫伤般的痛楚，以及雄性那刺鼻的体臭所干扰，变得断断续续。可这楚楚可怜的哀号，却起到了反效果，在这个兽人被人类压迫的国度，反过来蹂躏人类的快感，让他感到欲罢不能，脸上浮现出享受的笑意。

兽人兴奋不已地将女孩一把拽离了地面，并伸出舌头，朝着悬挂在半空不断摇动挣扎的女孩身上轻轻舔舐。从伤口处传来的血腥味，又进一步煽动兽人的施虐欲。

“来，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快活快活！”

说着，兽人抬起大腿，一脚猛力地踹开了楼梯对面的房门，将手中的女孩像是破抹布一样地拖进了房里，而其余的几人也随着兽人一同闯入了房门之中。

这时，几人才意识到，他们闯入的并非是一间空房。在房间的里侧，从窗口漏进的月光照耀之下，床铺上正排列着两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双相貌极为相似的幼女，年龄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虽然年幼，但极为美丽，就仿佛是月光中降临的妖精一般。

不过此刻，‘妖精’那点缀着俏丽五官的脸颊之上，挂着的却是对突然闯入的入侵者，无比惊恐的神色。

然后……

“呜……嗯……”

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少年’身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在他屁股底下的，是一张豪华的大床。

前所未有的宽敞，装有大气的顶棚，这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类型。

【睁开惺忪的睡眼，少女发现天还没有亮。】

【有些寒冷的空气，从窗外漏进室内。】

【少女轻轻哆嗦了一下，用小手将棉被裹紧身体，鼻尖传入了熟悉的香甜气味，让她稍微安心了下来。】

墙边的窗户没有安装玻璃，奇异的木窗半开半掩着。从缝隙中可以望见漫天悬挂的星辰，闪烁的星光汇聚成一道璀璨的银河，展现出摄人心魄的美丽。

【不知为何，窗户半开着。可以看到窗外司空见惯的星空，闪亮的星光取走了女孩的睡意。她缓缓坐起身来，背靠着皮质的床垫，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姐姐……”

细腻的呼唤声从耳畔响起，顺着那嗓音传来的方向，‘少年’转头望去。

然后，一张精致可爱的，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扮的女孩脸庞，跃入了自己的眼帘。美丽而陌生的小女孩，神色不安地凝视着自己，并呼唤‘少年’为‘姐姐’。

——这家伙，是谁……？

【身旁的，是自己熟知的娇嫩脸庞，小脑袋两旁的两条俏皮马尾，就连睡觉也不曾解下。没错，那是自己的血亲，三胞胎姐妹中排行末尾的妹妹……】

“索菲亚……？”

‘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地轻喃出身旁陌生女孩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大脑冷不防出来的一阵钝痛。

“唔呃……”

【少女轻念出妹妹的名字，可与此同时，却又一阵猛烈的痛楚袭上脑门，使她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

“爱丽丝姐姐？怎么了？哪里痛吗？”

——爱丽丝……谁？

‘少年’的脑中乱作一团，好像齿轮卡错位一样的不协调感挥之不去。

【——爱丽丝?艾尔?克鲁斯尼尔……是的，这是自己的名字，而自己，是【西利亚】城领主的女儿，三胞胎姐妹中的长女。】

【自从出生至今的，鲜明的八年半记忆，让少女自然而然地得出了结论。】

‘少年’伸出双手摆在眼前，‘他’惊愕了，不禁询问自己——这，是我的手？真的是我的手？

面前的一双娇软白皙的小手，既没有千锤百炼的肌肉，也没有凶器似凸起的骨骼。无论怎么看，都与自己记忆中的‘双手’大相径庭。

【少女茫然地伸出双手，呆然注视。】

【被包裹在丝质的柔软睡衣袖口里，如白玉一般无暇的肌肤，仿佛一用力都会折断的纤细手臂。】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所熟悉的，属于贵族女孩的手臂。】

——这是，我的身体……！？

【这是，我的身体。】

“唔……痛……啊……！”

‘少年’【少女】——爱丽丝试图从记忆之中找出线索，苦苦挖掘脑海，可换来的就只有不断加深的痛楚和错乱。

‘他’【她】不由自主地抱住脑袋，将脸深埋如棉被之中，发出痛苦的低吟。而身旁的妹妹——索菲亚，则抓住自己的衣角，快滴出眼泪的瞳中充满了忧心的神色。

就在这时——

唐突的刺耳撞击声中，卧室的房门被强行顶开了。只见，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兽人夺门而入。而兽人的手中，有一个可怜的女孩被强行拽入房间，被粗鲁地摔在地面上。

兽人是陌生人，但是那女孩却是爱丽丝所相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直以来负责照顾姐妹三人起居的小女仆——赛琳娜。

被兽人压倒在地的她，已经看不到曾经清爽的笑颜，梨花带雨的脸庞上，写满了屈辱与恐惧，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残破的睡衣和触目惊心的刀伤。

赛琳娜的惨状，让爱丽丝心头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将身边的妹妹索菲亚，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眼前上演的暴力场面，让年幼的爱丽丝感到害怕，不知所措，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紧随着兽人的步伐，他的身后又有几个人影跟进了卧室。这些男人都身穿着肮脏的皮甲，手提简陋却狰狞的武器。

“喂！看那里！”

“哟嚯！让老子捡到宝了，居然还有这么嫩的小丫头！”

其中的两人发现了床上相拥的爱丽丝和索菲亚，一边发出了尖锐的欢呼，一边迫不及待地袭向床边。

“咦……！”

面对步步逼近的肮脏男人，爱丽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来来！小猫咪，别怕！让老子温柔地疼爱你们一番！先选谁好呢~~？咯咯咯咯……”

脸颊上留有一道丑恶伤疤的男人首当其冲，他用舔舐一般的视线，来回扫视着两名幼女的身体。最后，他将粗犷的手掌伸向了依偎在爱丽丝胸侧的索菲亚。

然而，下一刻男人并没有实现其‘温柔’的诺言，而是以极其粗暴的动作，一把拽住索菲亚扎起在一边的马尾辫，将娇弱的女孩身体硬生生地抽离被窝，全然不顾尖叫和哭喊，将索菲亚狠狠地甩向了墙边。

可怜的妹妹受到冲击，在一声悲鸣声中失去了意识，不再动弹。

【眼前所上演的一幕，让爱丽丝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弦被拧断了。】

难以容忍的恶行，让‘少年’的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意，身体阵阵发颤……【苦涩和悲伤，让女孩瑟瑟发抖……】

——竟敢把我的妹妹……！

就在这样的念头在闪过脑海的瞬间，爱丽丝眼前的光景飞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耳旁响起了‘咵啦’的，像是这般的一个清脆声响……

脸带伤疤的男人，终究没有用他的脏手再一次触碰到晕倒在墙边的索菲亚。因为他的手腕，正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扭断成不可思议的折角。

幸运的是……手骨被拧断的剧痛，都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到大脑，男人的下颚便被一发炮弹般的猛击正中。人的颈椎无法承受这般强猛的威力，当场就仰天折断。

就在前一刻，粉红色睡袍的娇小身影——爱丽丝，以眼睛无法跟上的凌厉动作，从床上飞身跨步夺到男人身前。

可以看到，原本秀丽和柔和的面容，此时正被难以名状的厌恶和愤怒扭曲着。她的身体正摆出一个奇妙的架势——半蹲的下肢呈前后跨开，右手的手臂向着斜上方伸展，手掌朝天翻起顶直。

而在刚才，就是这样的一次掌击，断送了一个比自己强壮数十倍男人的性命。

爱丽丝?艾尔?克鲁斯尼尔——她，并非曾经的‘少年’。

爱丽丝?艾尔?克鲁斯尼尔——她，便是眼前的‘少女’。

雪白的研究室，手枪的弹痕，被强光吞噬的身体，诅咒一般的诡异歌谣。

一连串鲜明的印象，就好像电击一般从脑海中流窜而过，少女从体内唤醒了原本应该不属于自己的，一个在激战中殒命的‘少年’的记忆。

同一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意从‘丹田’涌出，通过身体的经络和穴道，源源不断地充盈至全身。

爱丽丝仿佛感觉不到身体重量一般的轻盈，孱弱的肢体此时宛如化为金刚，拥有无穷的力量足以将万物粉碎。

而正是这股力量，营造了眼前的光景——掌底传回骨骼脆裂的舒爽触觉，男人轰然倒下。

熟悉的打击感，唤醒了沉睡在心中的兴奋和高扬感。如果用来自于不知名少年的‘记忆’来作比喻，那么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武侠小说’中神功炼成的主角，‘内劲’打通经络，‘真气’游遍全身一般的神清气爽。

当然，‘真气’和‘内劲’虽说不是完全虚构的概念，但是现实并不是小说，就算再怎么高深的武术家，也无法切实地捕捉到它们的存在。

但是，这一刻，爱丽丝却能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感受到极为清晰的‘气’和‘劲’，它们化作一股激流，飞快地经由穴道在身体之内奔涌循环。

同时在其影响之下，爱丽丝的身体得到了难以置信的强化。仅仅是刚才那一掌的威力，恐怕就是‘少年’全盛时期的数十倍以上。

丧命男人的同伴们来不及理解眼前一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们驻足原地，呆然注视眼前浑身散发着淡金色气息的女孩。

可是，就算再怎么聚精会神，男人们的视线依旧无法追上爱丽丝快如急电的身形，彼此之间的距离在瞬息之间归零。神速的飞踢在第二人——身材矮小的哥布林腹部炸裂开来。

遭受打击的哥布林，在接下来的几秒之内纹丝不动，让周围的同伴都不禁感到些许庆幸。认为——这终究只是小女孩的无力挣扎，刚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那男人恐怕还没死，只是不巧被击中了什么要害，所以才碰巧昏迷了过去……

可直到，哥布林手中的铁棍滑落地面，泊泊的鲜血和内脏的残渣不断从口鼻喷出，连悲鸣都发不出来‘扑通’倒地的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刚才‘脚踢’的威力，可怖得就连内脏都能被绞得支离破碎。

见状，反应最快的兽人急忙抛下了手里还捏着的女仆，慌忙舞起手中的短剑，朝着女孩的方向发起斩击。比他稍慢一步，其余的同伴也一股脑地追随过来。

三柄利器杂乱无章地朝着爱丽丝的身体挥砍过来，最先出手的兽人，他挥出的短剑没有打中目标，并非是因为被对手闪避，而是他的手臂在半空之中便被女孩紧紧抓住。

然后，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仿佛被卷进了一股漩涡之中，被无法忤逆的力量卷走不再受控制，手中的刀刃也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舞去。

由于实在是太过短暂的一瞬，高大的兽人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伴随着从刀刃处传来的皮开肉绽的触感，紧接着两声短暂的悲鸣，跟随自己而来的两名同伴，他们身体翻旋中接连倒地。

——怎，怎么回事！？

兽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理解眼前的女孩究竟如何同时杀死自己两名同伙的，直到他发现自己手中的短剑沾染着浓稠的血水，而丧命的同伴的喉咙口也留下了致命的刀伤。

——难道这，这丫头……借我的手……怪物……！

惊慌和诧异的念头才刚刚从脑海萌发，肋骨被轰断并插入肺部的剧痛，成为了兽人最后的记忆。

五秒，只是五秒都不到的工夫，五个身强力壮的山贼全部变成了沉默的尸骸。而这一惨剧的始作俑者——爱丽丝，却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地上躺满的尸体，她匆忙地来到了昏迷的妹妹身旁，一脸关切地扶起了索菲亚。

十二岁的小女仆，赛琳娜幸运地获救了，但是她却无法消化几秒钟前上演的一切。

就在刚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自小一同长大，并一直以来服侍的可爱大小姐，就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捏死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将企图侵犯自己的贼匪赶尽杀绝。

比起获救的安心感，此时此刻反而是难以名状的恐惧更胜一筹。

“赛琳娜！”

“咦啊——！在，我在，爱丽丝大小姐！”

爱丽丝的呼唤，让小女仆浑身一颤，惊出一声悲鸣。

“这些家伙什么来头？”

“来，来头……？”

“就是他们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不，不知道……！他们夜里突然闯进来，有，有好几十个！我，我满脑子只想着保护小姐们，楼下，还有很多！”

“是吗……那么，艾丽泽在哪里？”

爱丽丝遵循着自己的记忆，东张西望寻找起‘另一个妹妹’的身影。因为记忆之中，自己的妹妹并非只有‘索菲亚’一人，还有一个调皮捣蛋，又性格爽朗的妹妹。原本她们三人应该在同一张床上入眠才对。然而，现在艾丽泽却不见踪影。

“我，我也没看到！进屋之后，就只有爱丽丝小姐和索菲亚小姐，艾丽泽小姐她……并不在……”

“啧！”

事态严重——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理应在卧室之中的妹妹，竟在外敌入侵的时刻行踪不明。回想起方才赛琳娜和索菲亚所遭遇的危险，不安的念头从爱丽丝脑海中不断闪现。她默默地将昏迷的妹妹抱回床垫上，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毅然地朝着房门口走去。

“爱丽丝小姐……您，您要做什么？”

“还用说吗？当然是把艾丽泽那丫头找回来。”说到这儿，爱丽丝用手掌捏了捏骨质的关节，发出嘎啦嘎啦的锐响，用咬牙切齿地声音补充道，“顺便……去招呼一下上门踢馆的混账。”

此时爱丽丝的语气，和高贵贤淑的贵族千金毫不相符。

“总之，帮我照顾索菲亚”，最后在扔下这句话之后，被戾气缠绕的少女踏出了卧室的房门。她单手一撑，纵身跨过二楼的阶梯扶栏，全然不顾近十米的高度，朝着黑暗又危险的一楼楼道纵身跃下。

注视着在昏暗烛光之中坠落的粉红背影，赛琳娜失去了言语，在她的眼中，自己曾经熟悉的小主人，那位稚气难脱、却总是朝着温柔娴雅方向努力的小女孩，此时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因为怒气而发狂的‘暴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