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景泰二十五年春,云麾将军辛弃疾奉天子命,统水师一万步骑兵三万以讨逆之名出征日本,举国振奋。此次出征从出师到捷报传回京中仅用了一月时光,故而史称雷霆之战。
话从辛弃疾接手江浙水师至今不过月余时光,按照寻常将领的套路光是收敛、凝聚人心仍有不足,可新晋荣宠深厚的辛将军似乎从未担心过这等问题,用他的话,他的人心是靠打仗打出来的,这让自诩熟谙史书的杨萧也不由闻之瞠目。
“要是沈大少在此定然会‘不妥、不妥!用兵当以政为先,再求精,最后可以谋战!’你呢?”杨萧着便当先笑出了声。
“所以他此刻留在了金陵!”辛弃疾着嘴角流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
“咦?你敢这么调侃你大舅哥,不怕昔若不让你上床啊?”杨萧故作吃惊的道。
“我与沈少有分工,行兵布阵、征伐功业皆出于我;广积钱粮、纵横捭阖归命于他,这也是沈叔父的意思。”辛弃疾对他也不避讳,如实道。
“高明!”杨萧翘指赞道,随后接着又:“沈城主这一步走的委实气魄非,多一便有结党营私之嫌;退一分就显得家子气的紧!”
“不明白!”辛弃疾虽然算不得官场之上的雏儿,但对于杨萧所言便仍是十分迷茫。
“这还不简单?权贵勋亲造反、农民起义、胡人叩边向来是君王最为忌惮的三件事!”杨萧沉声道。
“这个我明白!”辛弃疾皱眉微微颔首,静待杨萧后面的言语。
只听他顿了顿续道:“以沈家之势按理来,必将会事新军登基以后首当其冲要拿来杀鸡的。而沈城主接连的三步棋明显告诉了当今皇上,你儿子未来登基,想要我沈家接着卖命可以,但是想要卸磨杀驴,那你最好掂量掂量。而皇帝给出的答案也很明显,提拔你,重用你而无视杨家就是在给沈城主划出了一条底线,大概就是:‘想家族不衰可以,你联姻两家将门我也不反对,可是你的姻亲杨家如今的地位就是极限!’
而沈城主面对皇帝反应给出的答案是,我沈家保证不主兵,而且我的儿子也可以不近仕途,如此你的江山也便可保稳固,但是金陵城主的位子是个底线!”
“那皇上如何作答?”辛弃疾毕竟头脑灵光,很快明白杨萧为何可以用极少的线索解读出如此多的信息,毕竟机锋一并不只限于庙堂,沙场之上又何曾少了去?当然想明白的他便开始关心起皇帝的态度。
杨萧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坦诚的道:“这个我还没有猜出来,按理让你出征日本也就是有了默许的意思,只是如今并没有明发诏喻确定沈缜的身份,这也是让我读不懂的地方。毕竟没有混过这个庙堂,许多水深、水浅的,终是没那么容易看懂。”
“我瞧你总是这么上赶着给朝廷卖命,我还以为你是在其内任由实衔的朝廷密使呢!”辛弃疾调侃道。
杨萧也唉声叹气的道:“我倒是想,不过有机会还真得问这皇帝老儿讨些银子花花!不过他明知我善兵阴阳之道却不来杀我到也是奇事,便是连之前一直与我不死不休的‘同影’谍子都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那还不是被苏殿主给杀的出不了京城?怎么?这事你竟然不知道?”辛弃疾不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萧,若如今的江湖谁的消息管道最为畅通,那便是除了富甲天下的沈家和金雀楼、银蛟殿和同影之外便要数的上风头很劲的天云山庄了!
杨萧摇头苦笑道:“我就一个人,天下消息如海,我自然也是无法事事都去关心!”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算合理,只是辛弃疾一项都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也就懒得去计较,转移话题道:“前几年江湖突然乱的出奇,而这大半年里竟突然变得安静的可怕,除了咱们几个搞风搞雨,好像便没有其它的声音,你不觉得奇怪么?”
“不奇怪是假的,这些年里许多事情我都理不清线索,感觉好像很多事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在酝酿一场阴谋,而这个酝酿阴谋的手法和李想那个家伙很像,可既是是那个家伙好像也做不出如此大的手笔来!实不相瞒,我这此次同去日本,主要就是为了此事!”杨萧道。
辛弃疾闻言爽朗一笑道:“你想干什么我不管,只要你将为我断后的两个阵布好,其它的你便是将天戳出个窟窿我也只会为你拍手叫好!”
“还真是要给天戳个窟窿呢!”杨萧声嘀咕道,只是辛弃疾听不见!
正在两人正在话间,忽听得帐外来报:“禀大帅,军营外有人送来一盒礼物,是给杨先生的,那人还只要跟杨先生,送来的是‘敬亭绿雪’,杨先生便必然会收下!”
辛弃疾自然不知道‘敬亭绿雪’乃是何物,杨萧则是心神一阵恍惚,整个放佛一瞬间便全都给抽空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与她一同游历于宣城。宣城多湖,而徽派干净素雅的建筑风格又更亲水色,故而那里的风光有别寻常的江南水乡,自成一种景色。
“这是什么呀?”从进到间风光古朴的茶楼起,她便见他对杯中之物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由好奇宝宝本性发作,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好奇问道。
??男子哪敢稍有怠慢,见心仪女子发问赶快爽利的回答道:“此茶名曰‘敬亭绿雪’乃是本地名茶,特产于宣城郊外,其形似雀舌,挺直饱润,色泽嫩绿,白毫显露,嫩香持久,回味甘醇。也曾有诗赞之曰:形似雀舌露白毫,翠绿匀嫩气节高,滋味醇和沁肺腑,沸泉明瓷竹雪飘。而关于此茶却还有个极美的传。”男子道此处不由沉吟了一下,其中不乏在心爱女子面前卖弄的嫌疑。
女孩见他故意吊自己胃口也不由皱了皱鼻子威胁道:“不?不打死你!”话还将一双拳头举得老高,强自装出一副威武的模样,只是她那幅极美的面容,只会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那会又半凶神恶煞的模样?用杨萧后来的话,此刻只不过是苏意涵005,距离完整版的那个她,还欠缺了许多火候。
男子看着爱人的模样,当即十分配合的一边喊着“女侠饶命”一边佯装害怕的道:“古时,敬亭山麓,有位心灵手巧、心地善良的姑娘,名唤‘绿雪’。她年年都要采摘敬亭山茶,为的是换些钱来为瘫痪在床上多年的妈妈治病。而这山茶,只有山绝壁处才有。一次,采茶的她看见悬崖绝壁一株茶树上枝叶繁茂,新叶鲜嫩欲滴。心想,再采上这株树上的茶,就够换取给妈妈治病的药了。于是爬呀爬,吃尽万苦千辛,好不容易刚能采到,不巧,脚下一滑,失足跌落山崖。她背篓已采的茶叶,像满天飘舞的雪花,扬扬洒洒,一遍碧绿,弥漫敬亭山的沟沟洼洼。而这鲜茶叶落地生根,见风就长,霎时长成一棵棵茶树,巍巍然变成一遍翠绿的茶园。为的是后人不再受采茶艰难之苦。人们为了怀念这位勤劳可敬的姑娘,将此处所产山茶取名为‘敬亭绿雪’。故而此茶于后世便被人誉为‘孝义之茶’,乃君子之好也,我虽非君子,这茶便也是我的最爱。”
后来这也成了他俩之间的秘密,他很忙,总是没办法每年都出去走走。而她时常外出写生,每次路过安徽哪怕是要绕上许多路程都要为他去宣城买上两斤‘敬亭绿雪’。
这敬亭绿雪本就是先有故事而后才有茶,所以到了此世的杨萧也曾亲自去寻觅此茶,只是结果却只是徒劳,而如今竟有人把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千丝万缕的记忆一瞬间便充满了他的脑海,他整个人好似发狂了一般,浑身颤抖,只见下一瞬间他便一步跨出了大帐,跨到了足有两里多远的大营门口,可那里等着他的只有空空如也!
“人呢?”杨萧拎起一名守营士卒的领口咆哮道,那副模样简直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杨萧本就高大,被他拎主的士卒当即双脚悬空。那人见识他也不敢反抗,声音有几分颤抖又有几分迷茫的问道:“杨、杨、杨先生,您问的什么人?”
“送敬亭绿雪的人!”杨萧仍是用吼的在,那声音极大,直让许多巡营官兵都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我、我、我不知道啊!那人放下东西,留下了一句话就走了。”那士卒被杨萧的声音给震的头脑发炸,有些机械的回答道。
“杨萧,你清醒一!”见他抬腿辛弃疾便跟了上来,只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家伙的脚程竟快到如此境界,辛将军紧赶慢赶仍是慢了他不少。
听见辛弃疾的话,杨萧的神智总算复归清明了一些,只是他声音颤抖的道:“幼安,快、快帮我找那个送茶的人!”
辛弃疾见此并没有直接回答杨萧的言语,而是喟左右道:“你们各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派一个人带他去看病!”他着指了指刚刚被杨萧吓坏的家伙,最后才将头转向了杨萧,神情肃穆的道:“你先冷静下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