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帮老卒也有过英雄梦,梦何尝没有金戈铁马的壮怀?曾几何时,这帮老卒也有过战天斗地的豪迈,为百姓守国门何曾只是文人笔下慷慨?只是随着岁月老去,那少年时的峥嵘早已被时光磨尽。直到有一天,这老天爷终是没将他们抛下,而是赐给了他们一个英雄无敌、重情重义的娃娃。他们眼中的辛将军,不只是他们这些守营老卒的将军,更是未来和希望!谁道大周杨门之后无英豪?谁道天下英雄皆已老?这姓辛的将军不就是这大周军的未来?这姓辛的娃娃不就是中华不衰的希望?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不就是一支军队的脊梁与灵魂吗?人常:自古无不灭之朝。可是任这世间帝王繁易,沧海桑田,又何曾抹去了那铮铮铁骨与铿锵英魂?所以老卒们跟着他,心里便觉得踏实,哪怕真的有一日被这辛将军捅破天了,他们也相信,他们仅剩的这一百多把老骨头,也能将这天给扛起来!
哪家儿郎能有如此慷慨豪迈?辛弃疾看着这些头发多已花白的老人,心中不由豪迈再上一层,朗声道:“军中无酒,今日算辛某欠下的,等揍完那般兔崽子的屁股,回来我向江大人为诸位请上一壶庆功酒!”
百余老卒笑了,开心的笑、抓狂的笑,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只觉得跟过这样一位将军这一辈子的兵就算没白当!
安排完两人送杨萧与董宛去杭州养伤,又留下几十人守营,辛弃疾便齐一百守营老卒出发了!对于他的疯狂,董宛只觉得瞠目结舌,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杨萧,心中不由喟然道:“我心上的这名男子何尝又不是如此呢?”辛弃疾临别时笑着的那番话,犹自在她耳边回荡,他:“嫂子,这军队便不是用嘴讲理的地方,辛某此去便好好教教那姓陈的兔崽子,什么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
杨萧果真没有看错人啊!辛幼安果然不负危难之际可当大事之言!董宛想着,便盘算起身边的哪个女子可为这男儿的郎配呢?如此好的儿郎可莫要便宜了旁人。
然而,董宛不知道的是,就在辛幼安以八百灭三千的战绩传至中军帐后,沈缜也开始做起了这般思量,毕竟大家族通过联姻去网罗天下才俊是常事,又何况沈缜早就对辛幼安青睐有佳了呢?可是陈尧的举动打乱了沈缜的计划,这私掉军队,袭击百姓的事可大可。往了,那是他陈将军治军严明,遇到有人少乱军心,便不辞辛苦,亲自带兵平乱。往大了讲也可以他不顾大局,挟私报复,残害无辜百姓。这官字两张口,怎么皆是理啊!至于最终要如何定性,那还是要看江尹川最终如何决断。
此刻,沈缜的便将目光投向江尹川,江大人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沈缜见此不由心中叹息,江大人再如何欣赏杨萧,他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布衣,若江大人真能为了他便将一个爹是朝中三品大元,自身还是他江大人的手下的实权校尉如何如何了,沈缜自己便是第一个不信!这便是政治,除了妥协和自取灭亡之外几乎没有第三条路给你!
“振威校尉陈尧,参见镇抚使大人!”正在沈缜前后思量之际,陈尧已然进了大帐,对着江大人便是一礼。
“振宇呀,你可知为了你的事,本官可是一夜都没有睡啊!”振宇是陈尧的表字,江大人如此称呼,其中心思已然很明显了。
听着江尹川的话,原本还少有心中还稍有惴惴不安之感的陈尧便彻底踏实了,只见他当即跪倒以头触地大声道:“害大人劳神,下官罪该万死!还请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的话振宇纵是万死,也是难辞其咎!”不当他解释的时候便不解释,只情有的时候是最好。
江尹川闻言不由冷哼一声,沉声道:“陈尧,你可知罪?”
有了上面的一番话,陈尧便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故而他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道:“下官不知!”
“嘟,你擅调军队,袭击百姓,在你眼中可有军法?”江尹川声色俱厉的斥道,那副样子就好像真的迁怒于他的行事一般。
陈尧对此心照不宣的质询自然是毫无惧色,只见他朗声答道:“杨萧乃我军中客卿,可此人无视军法,于军机重地纵情声色,乱我军心,陈尧调兵只为擒拿此人交与大人发落,故而下官自认行事并无不妥之处!”陈尧所的正是杨萧的致命要害所在,他只需拿住这一,便当先站住了道理,而且还是战的很稳的那一种!
“所言属实?”江大人语气缓和了些问道。
“大人可差人去查,若有半句虚言,陈尧甘当军法!”陈尧着便将腰杆挺得更直了一些。
“嗯!那你为何事先不差人来中军禀报?”这便是他的最大漏洞,只是江大人此时才问,对于站住阵脚的陈尧已然无关痛痒了。
“这是陈尧疏忽,下官甘愿受罚!”大错不认,错不避,这样大家都有个台阶下,陈尧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深谙此道。
只听江大人头道:“私自调兵有违军制,念你心系军心,有情可原,我且问你,杨萧你可擒住?如今压在何处?”
起这一,陈尧便很郁闷,他如今只记得他手下的五百甲士将那二人团团围住,只是好像一个恍惚的功夫,那二人就消失不见了!陈尧想着不由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杨萧武艺高绝,下官未能将其擒拿,让他给跑了!”对此,他也只能做如此解释。
“跑了么?那还好!”沈缜见他那尴尬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也便踏实下了几分。
“哼,三千人都捉不住个杨萧,你的本事忒也大了!如今旁事可免,私自调兵只是,是绝不能饶的!来呀,将陈尧拖下去,打十军棍,给我着实了打!”听到杨萧跑了,江大人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这陈尧要真的把他给抓回来,那才是块烫手的山芋呢!你处置他吧,有沈缜再也不好下手,若是不处置,那他江大人威严往哪搁?
“下官谢过大人!”这军中打板子可是有讲究的,是江大人若是“认真打!”那么虽然只是十板子,也能让他骨断筋折屁股开花;可江大人的可是着实打,那可就是轻轻打,打完之后最好就跟没打一样,这你让陈尧如何能够不偷偷窃喜?只是被打板子的他还是用阴毒的眼神扫了一眼沈缜,心道:“若不是此人,我何至于受此羞辱?等有朝一日我能够身居高位,定要让他沈家为我今日之羞辱付出代价!”
沈缜只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心又冷了几分。对于官场是什么样子,他打儿时起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当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前,甚至关乎到他好友性命时,那种失望还是无法用道理去通的。
被打完板子的陈尧一个人走回驻地,便一头倒下呼呼大睡了起来。毕竟是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虽然折腾了一夜也没有将那个绝色的美人收入囊中,可自己平安无事那便比别的什么都强!
入梦的陈尧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听得军营中一阵骚动,便睁开了眼睛,一脸怒容的吼道:“吵什么吵?信不信老子把你们扔到荒岛上三天三夜,看你们三天不吃不喝还有没有力气瞎叫!”
听到他恶毒的咒骂,帐外的守营士卒不由激灵灵的打这寒颤,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可从未把他们这帮江浙子弟当过人看啊!如今要真的把他给得罪了,那后果……想想都觉得可怕!就在守营士卒心生畏惧之时,一名校飞也似得跑到了军帐前,大声道:“报!将军不好啦!有人闯营!”
有人闯营?这可把陈尧吓坏了,他陈尧来到这偏远蛮荒之地可是捞军功来的,拼命的事可跟他没什么关系!只见他飞快的盔掼甲跑出军营问道:“来的可是倭人?他们来了多少?你们禀报江大人了没有?”
校被陈将军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支吾的道:“来的不是倭人,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好像!赶紧,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脑袋!”陈尧揪住了校的领子急切道,那模样真的好似要吃人一般!
“好像是海宁留守军营辛将军的人马!”校听着要砍头,嘴皮子当即利索了很多。
“靠!那你慌个屁啊!带老子去看看,还反了他了敢闯老子的军营!”陈尧一听不是倭人,当即来了精神,当先向着声音嘈杂的地方走去,论起内斗,他陈尧可没怕过谁。
大营之内,一百零一骑,人人手提一柄长枪,踏着整齐的步向前缓缓前进着。辛弃疾此行不仅带来了一百人,还带了一百匹战马,要的就是这马踏联营的声势!结果一百老卒一商量,为了保持声势,一个个不管会不会使枪,也都学着辛将军的样子,人人一柄长枪在手。结果便有了眼前这极为震撼的一幕,一名白衣白马的年轻将军一枪在前,身后一百须发花白的老卒在后,队形严整,声势夺人!
一行人行至军营门口,便有守营兵卒上前阻拦道:“尔等何人?胆敢擅闯军营,不知死么?”
结果还未能辛弃疾开口,身后一名老卒便翻身下马,抡起大枪便向那人屁股抽去,嘴里还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连辛将军都敢拦?还问我们知不知死?我看你最近是又欠揍了!”着便倒持大枪,对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抽!
“哎呦,三大爷,怎么是您老人家来了!我您轻,我这是在守营呢!疼、疼!”那青年认清了老者,并不敢还手,只是左躲右闪的还是被老人抽了好几下。
原来那老人名叫赵宝,与这年轻人是一个村的,这年轻人论起来还得管他叫声三大爷,所以见来人是他还哪里干还手?只是老人一辈子没使过大枪,用起来颇不顺手,故而才将好好的一杆长枪用出了烧火混的风采!
辛弃疾看着那人被赵宝用大枪抽了好多下,便出言制止道:“赵老哥,莫要打了,你把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老人听了辛弃疾的话不由当即住手,转身施礼道:“将军这一声老哥可是折煞老赵了!”完又转回身去给了那人一脚,骂道:“兔崽子,辛将军有话问,你要是敢知道的不,或是瞎八道,看老子不打烂你的屁股!”
“哎呦,三大爷,我知道了!当着那么人呢,你就给我留面子成么?”那青年组一脸苦相的道,只是并不敢与老人对视,生怕错了什么,又是一顿爆锤,于是赶紧跑到了辛弃疾的马前。
辛弃疾看着眼前滑稽的场景,不由强忍住笑意,沉声道:“我且问你,你们陈尧将军可在营内?昨日围困花船,都谁去了?一共去了多少人?”
“陈尧将军正在营内,昨日围困花船此间三千人马全都去了!”卒如实答道。
辛弃疾闻言道了声“好”!便向那人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一提马缰便当先向着军营的方向行去!
守营士卒看着眼前一幕,不由纷纷上前阻拦,道:“将军,军营重地不可擅闯,还请将军速速离去,不然……”只是话还没完,与方才如出一辙的情景就再次重现!只听军营之前一阵鬼哭狼嚎,有喊大伯的,有喊四叔的,有喊三大爷的,还有喊爹的,只是这些长辈好像都不怎么友善,对着他们屁股就是一顿大枪……
如此情形是辛弃疾此行之前万万想不到的,不过这事来也不奇怪,镇守此地的本就是江浙子弟,每支部队也多是同镇、同乡、同村。有的即便以前不认识,到了军营之后难免袍泽同情,论资排辈起来,后面也就相熟了,而辛弃疾所帅的守营军又尽是些老卒,所以有这么多长辈在场,一帮子辈的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此时来荒唐,但却是此地实情。只是若是异地处之,换做西北之地,就决计不会出现这般场景。一是北地寒苦,人一旦上了年纪便不在适合冲锋陷阵;二是西北之地地广人稀,你要真找个同乡还真没那么容易;第三就是杨家治军军规极严,又兼杨氏一门门风颇正,而带出来的并不各个忠勇,也是少有凉薄,以前就经常传,西北之地,父子异国处之,杨家将中便有不少人做了那杀父报国之事!所以此时也只能出现在人情味稍浓,只是军纪太烂的南部诸阵!但这也为他未来的治军之路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
就在辛弃疾踏入军营,再也无人胆敢拦阻的时候,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突然响起:“辛将军好大的威风!你就不怕擅闯军营之事,本将参上你一本,到时候被砍去脑袋么?”这话之人正是陈尧!
辛弃疾见来人是他,连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一枪就把他打翻在地,沉声道:“来人,把这厮裤子给我扒了,就用藤条给我抽!我不喊停,便不能停手!”
辛弃疾完,便有两名老卒将陈尧按倒在地,其中一人还对着刚被他揍过的儿子吼道:“兔崽子,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你老子拿跟藤条过来!”
那年轻伙闻言嚅嚅喏喏的赶紧掉头跑向库房,为他老子找藤条去了,至于下面倒着的什么将军?咦?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这时,辛弃疾朗声喝道:“现在,都给本将军趴下,自觉把裤子脱了等着挨打的前一百人,本将军就只抽你十藤条,前五百人,二十藤条!前一千人,三十藤条,剩下的五十藤条,胆敢有反抗的,一百藤条起抽,上不封!”
于是众人就看到了滑稽的一幕,整个军营之中,一下子就多了一千多光着的,白花花的屁股!那副场景,直到多年以后为人提起,都足矣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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