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李骁阳便见到那匹白马,不知为何,它不再追赶自己,但那桀骜的眼神还是很让人厌恶。
“马兄,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李骁阳走过去,深深作一揖,这马在关键时刻出现,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救得他,但也十分感激这份恩情。
雪龙当然不会说话,只是略微点头。
“保重,要是不喜欢你主子,可以跟我啊,保管你大鱼大肉。”李骁阳开玩笑道。
似乎是听懂了李骁阳的话,雪龙摇了摇头。
李骁阳释怀一笑,往外走去。
走过那天她隔岸观火的高塔,他吟唱道:“迢迢征路灵山东,山上孤云空宇中,相逢只恨曾相识,寂寥我走你不留。姬雪昕,终有一日,我会打败你。”
又走过那天他倒下的地方,依然血迹斑斑,他低语道:“疯狗虞画贤,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你。”
在阁楼上看着李骁阳渐渐离去的洒脱背影,她也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不舍。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心中那个念头,她飞下楼阁,抚摸白马,柔声说:“雪龙,你去送他。”
白马虽有不愿,但看着李骁阳的寂寞背影,最后还是跑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李骁阳还以为这马又来跟他玩追逐游戏,没好气道:“还有完没完了?”
但看到马的速度并不快,就停下脚步,等着白马过来。
“怎么?你要送我?”
白马点头。
“你真是世界上最帅的马。”李骁阳笑道。
白马点头的力度大了,表示赞同。
“比你主人帅得多了。”
此话一出,白马便张嘴怒吼,表示深深的怒意。
“好好好,你主人最帅,行了吧。”李骁阳无奈道,怎会有如此聪明的马,和我大光头有一比了。
听到这话,白马才满意地闭上大嘴,继续跟着李骁阳往前走。
送到大门,见白马还是跟来,李骁阳就百思不解了,道:“你回去吧。”
让李骁阳意料不到的是,这马又把头低下,竟是让他再上马背?
“你还要送我?”李骁阳感到无比开心,前一日这马还和他闹死闹活,怎么现在就如此顺服了呢。
白马又张大嘴,喷出唾液,似乎有点不耐,让他快点上去。
“好兄弟!”李骁阳立即翻上马背,道:“带你去聚灵仙山走一遭!”
听到地点后,白马立即飞驰,奔腾的速度,像是飞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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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灵仙山上灵气十分浓郁,是天音宗的一座专门供给內宗弟子静修的地方,而凌云门、彤云门等这些外宗弟子很难有机会可以上山修炼,更别说外来的别宗弟子。
山上松青柏翠,枝叶繁茂,云遮雾绕,果真如仙境一般。
本来山上是用来清修的地方,但这些日子变得十分热闹。
“镇康师兄,这次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对,加油师兄,为永中师兄报仇。”
“镇康师兄,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碎石斧!”
此时山上某个空旷的地方,有群人围成大圈,几乎都是在叫嚷着镇康师兄加油,而人群中央,便有两人对视而立,一人手握银色巨斧,高大威猛,一人相对较矮,却英姿飒爽,冷酷沉静,惹得一些女弟子也为他偷偷加油。
手拿巨剑那个就是內宗弟子赢镇康,而对面那人就是上山有一个月的戴宇航。
“戴师兄加油!”秦依雨挤在人群中叫喊。自从他们上山以来,非但没有受到该有的待遇,而且处处被欺压,这些在山上修炼的弟子更是提出诸多要求,其中之一便是要他们做免费的陪剑人,每天都要和他们一人对上一场。
说是陪剑,要求禹都林和戴宇航不许伤人,但这些弟子却出手不分轻重,前天禹都林就是被他们伤了肺腑,如今正在静养伤势。
九阶修为的戴宇航在衡山宗的青年一代里,已经是很强的,但他不知道,天音宗竟然有如此多的九阶年轻修士,就在这座山,他甚至感觉有十几个虚元以上的强者。
那些晋升虚元的老一代自然不愿意掺和这无聊的陪剑,但也袖手旁观,任由这宗门外来的三人被打残。
虽然虚元修为的禹都林也算是宗师,但是由于并不是稳扎稳打而晋升的境界,而且面对众多內宗弟子的车轮战,最终败了下来。
此时的戴宇航也疲惫不堪,每天都经历几场战斗,几乎要耗尽气力。
“外来的,你先出招。”赢镇康道,他虽然同样是九阶的修为,但他仗着身体优势,可以压制戴宇航,完全不把戴宇航放眼里,虽约定好点到即止,但他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这小子的俊脸打烂。
赢镇康心中暗想,让你长得这般俊俏,那些师妹的魂都给你勾去,这次老子我非毁你容貌不可。
见他无礼在先,戴宇航也不客套,直接就是拔剑而出。
那些同样是內宗的女弟子自见到这男子以来,就着迷上了,连一些年纪大了的师姐都对他心生爱慕,如此冷酷帅气,只是顾忌着其他內宗男子,才不敢为他加油。
长剑一出,便是剑罡三尺,直逼壮汉腹部。
壮汉赢镇康冷哼一声,挥动巨斧,毫不费力地挡住了戴宇航的剑气。
面对身强体壮的赢镇康,戴宇航面若冰霜,没有一点惧色,对着壮汉左脚,回剑再刺。
“雕虫小技!”赢镇康喝一声,握着巨斧往上猛抡,随即剑与斧砰然相接,对抗数招。
赢镇康见戴宇航与他斗力气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即愤怒前冲,欲用粗壮的手抓住戴宇航。
只是戴宇航步法漂浮不定,行动敏捷,挑过巨斧后便抽身而去。
随后两人对招十几回,旗鼓相当,一时胜负难分。
虽然面对赢镇康的汹汹巨斧,戴宇航都能见招拆招,但十几招下来,他有苦自知。身躯本来就比不上赢镇康,却以硬碰硬,加上他不敢出招伤及赢镇康,所以才处处被动,接下几招纵劈,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旧伤未复加以新伤,再打下去,估计和禹都林一样被重伤。
“接招!”赢镇康一记横扫,这气势竟要把戴宇航横腰斩断!
在场某些女弟子不忍再看,捂住双眼。
锵一声,长剑飞离手掌。
触目惊心的血痕从戴宇航的上臂蔓延到手腕。
“哦不。”见到这一幕,那些女弟子失声大叫,但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在北冥里,遵从男尊女卑,从古代至今都是如此,就算现在是盛世之年,这种现象依然没有改变。
“哈哈哈,衡山宗的都是废物!”赢镇康抡着巨斧继续向前,似乎还不愿停手。
“是我败了,望阁下留情。”这是他第一次言败,心中有许多不甘,若不是与李骁阳说好在这等上一个月,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受尽欺压,若不是地位低下,他才不会向这人低头言败。
“留情?哼,可以,不过我要在你脸上留疤!”说完赢镇康便高举巨斧,是要斩下!
“这”见状,人群中那些女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秦依雨想去制止,但忽然有别的人冲了出去,喊道:“不可以!”而后拦在戴宇航面前。
“你是?”戴宇航看着前面这人的背影,身穿蓝白相切的襦裙,两撮长发垂到秀腿,姿态亭亭玉立,娇瘦的后背更是飘香四溢。
“姬湘玲,你找死?”赢镇康高举着巨斧,怒道。
面对大如牛头的巨斧,被称为姬湘玲的女子也是面带惧色,只是刚才她有莫名的冲动才走出来,现在已经进退维谷,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他,他已经认输了,求你放了他吧。”
“你再不滚开,就别怪我不客气。”赢镇康狠狠地说,他完全不把姬湘玲放眼里,她只是个宗里一个地位较弱的长老的孙女,而且那位长老已经坐化,如今这姬湘玲就算死掉也没人敢管。
“我”一时间姬湘玲不知如何是好,以她的实力要挡住这斧头有些难度。
“师兄,毁了他的武功!为永中师兄一雪前耻!”
“对!绝对不可轻易放过他!”人群开始叫嚷,男弟子们都凶狠地看着戴宇航。
“姬湘玲,你原来这么挂念你爷爷啊,这么快就想去见他了?”其中一位弟子嗤笑道。
“蠢丫头,你该不会是和这衡山宗来的狗染上了吧,怪不得这几日见你鬼鬼祟祟地不愿修行。”又有一位弟子耻笑。
“这位姑娘,还是让开吧。”戴宇航道。
这时秦依雨也走上来,斥责道:“不是说好了点到即止吗,你不要欺人太甚!”
“愚蠢的娘们!”没有理会秦依雨的话,赢镇康猛然发力,竟真的要对着俩人劈头斩下!
“姑娘小心!”千钧一发之际,戴宇航立即搂住姬湘玲的细腰,一个侧翻,勉强躲过这斧头。
百斤重的斧头瞬即在旁边砸下,嘣一声炸响。
如此靠近地看着戴宇航俊丽的脸庞,姬湘玲顿生羞涩,忙转过头去,救人反被人救,她尴尬地说不出声来。
在场的男弟子也有些惊讶,原以为赢镇康只是威吓一下这外来的弟子,现在看来,竟是要出杀招?
“外来的,你还敢躲?就不敢老实接我一招?”赢镇康讥笑道。
戴宇航放下怀中女子,站起身来,刚欲开口,却听见奔雷般的马蹄从后边传来。
“我来接!”带着无尽怒意的洪亮声音从后边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飞速奔来,镶金的剑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夺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