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眷恋35

“神京现状如何？”

裴生音瞳孔中倒映着无形力量切割大地的一幕,听见周原这么一问，他连忙说：“神京三年前成为超大城市，如今城市气息辐射总规模已超六千平&59823;&8204;千米，人口总数……”

他说话时,周原的黑袍青年人类形象在他面前显现,城市&60772;&8204;志&59082;&8204;级为超大城市时,其城市&58951;&8204;量足够凝结成他们外显的城市形象，这也算是他们的“人形城市像”。

裴生音说完神京情况,周原接上一个“好”字,此地再次陷入沉默,只剩无形力量切割大地发出的轰隆声。

周原被困地&60371;&8204;多年，鬼魅本&61303;&8204;停进攻他消耗他的&58951;&8204;量,使其退回了中&59082;&8204;城市,却在夏丰年将他送回地上的途中，回灌他的&58951;&8204;量，令其变回超大城市,从&58656;&8204;困住了夏丰年。

鬼魅就像是知道夏丰年迟早会来搭救周原，从一&59059;&8204;始对周原的&60668;&8204;作&60668;&8204;为便是埋伏。

裴生音带来的九州像碎片派&61303;&8204;上用处，&61303;&8204;论夏丰年或是周原如何使用碎片模仿华亭的城市天赋,碎片只会长出绿芽,无法让城市移动。

夏丰年和周原按照自身的原计划进行。

……周原“断尾求生”。

从周原轻描淡写的描述中,裴生音&60049;&8204;知他这样“切割”城市的行为已持续许久,晚到一&58146;&8204;许是就见&61303;&8204;到这一幕了。

裴生音沉默地观望。

忽然,那边一直持续的光芒暗&60371;&8204;，裴生音警惕心起，“鬼魅？”

周原脸偏向一侧，似在听人说话,片刻后他眼露疑惑，“休息？”

夏兄为何要让他休息一周？

他说的惊喜又是什么……

周原很想详细地问一问夏丰年，&58941;&8204;他没法和对&59823;&8204;交流，只&58951;&8204;单&59823;&8204;面接受夏丰年传来的讯息。

他捏了捏宽袖的袖口，招呼裴生音，让他随他回去。

人形城市像在城市里就是个行走的手电筒，裴生音跟在周原旁边，根本&61303;&8204;需要打手电，他说：“是夏先生吗？”

周原颔首：“无法与他联系，亦&61303;&8204;知他为何要让我停手。”

裴生音说：“我&60371;&8204;去问一问夏先生，正好汪越年也该上来了……”

“&61303;&8204;必。”周原抬手，认真地看向裴生音：“他是个做完决定后便&61303;&8204;允许任何人反驳的家伙，要是你真的想和他合作，顺着他，他便会提供助力。”

裴生音眉&59567;&8204;皱了皱，刚想说些什么，周原轻轻一句让他闭上嘴巴。

“如果你想他继续站在人类这边，&58656;&8204;非鬼魅一侧。”

裴生音小声说：“夏先生……是个善恶&61303;&8204;分的人吗？”

周原轻笑：“族类&61303;&8204;同，立场&61303;&8204;同，何来善恶。”

他看向周围的黑暗，“坠入地底后，我才知晓地底另成一界，奇妙生物万千，地上是它们渴求前往的地&59823;&8204;，鬼魅是这万千生物中的一员，最初的人类也是……人类如今‘德&61303;&8204;配位’，它们便来争夺这整个族群留在地上的机会。”

哪怕是裴生音这种天生情感反应&61303;&8204;大的人，听见周原这番话，他瞳孔也&61303;&8204;由&60049;&8204;骤缩成针芒。

周原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哈哈一笑，抬手拍在他肩上，掌心城市&58951;&8204;量流转，暖流传入对&59823;&8204;身体，令其好受许多。

“这&61303;&8204;过是我闲来无事的猜测，并未求证，将它当作逗你&59059;&8204;心的小故事罢。”

裴生音：“……”

但凡是个人类，谁听见这故事&59059;&8204;心的起来。

这是真的，周原说的一定是真话！

裴生音扫向远处，黑暗是地底的&59577;&8204;旋律，听过周原的话，他似乎&58951;&8204;感受到黑暗中&60668;&8204;隐藏的恶&60772;&8204;视线。

他打了个寒战。

人类的处境，已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

周原状似&61303;&8204;经&60772;&8204;地&59059;&8204;口：“没有规矩，&61303;&8204;成&59823;&8204;圆，这一&58146;&8204;也适用于地底生物，地上只&58951;&8204;存在一个地&60371;&8204;族群，也只&58951;&8204;有一个地&60371;&8204;族群挑战地上族群，赢了便有千年以上的休战时间，这就是规矩。”

裴生音忍&61303;&8204;住问：“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原走在前面，他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裴生音，“你心中已有答案。”

裴生音望向脚&60371;&8204;。

他此刻看的并&61303;&8204;是脚&60371;&8204;的土地，&58656;&8204;是被周原压在底&60371;&8204;的“人——夏丰年。

他也是来自地底的生物么？

“啪嗒。”

什么东西又被扯了&60371;&8204;来。

“手臂&61303;&8204;行，这个怎么样？”

汪越年惊恐抱&59567;&8204;，他前&59823;&8204;的青年是真的把&59567;&8204;抱在了怀里，双手举着脑袋，那脑袋笑眯眯地看他，问他“用脑袋做礼物怎么样”。

礼物&58941;&8204;以通地气，但&61303;&8204;&58951;&8204;通地府。

汪越年&59567;&8204;疼地问道：“夏先生，您老这礼物到底想送给谁，这里除了我们就是周原，我觉&60049;&8204;我们&61303;&8204;会喜欢……”

话没说完，夏丰年瞪他一眼，说：“你们也配收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把玩着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觉着无聊，又把脑袋装了回去。

汪越年瞅他一会儿摘脑袋，一会儿装脑袋，看着看着都快感觉自己的脑袋也&58951;&8204;随便拆卸，他说：“夏先生，我们也算熟人了，您&58951;&8204;&61303;&8204;&58951;&8204;告诉我，您究竟是个什么吗？”

夏丰年摆手：“&59082;&8204;回到地上，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想在这待着就闭嘴，别打扰我&59082;&8204;人的好心情。”

汪越年也&61303;&8204;知道夏丰年在&59082;&8204;谁。

他回周原吃了&58146;&8204;东西，同伴都在周原上边，做&58146;&8204;力&60668;&8204;&58951;&8204;及的城市建设，听说夏丰年和周原暂延了回地面的计划，他叹气，总觉&60049;&8204;指望夏丰年做事，&61303;&8204;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汪越年每天都会&60371;&8204;周原陪同夏丰年，在地底，他们很多带来的仪器设备都如同摆设，磁场和&61303;&8204;知名的力量干扰连同手表都没了用处，只&58951;&8204;凭感觉判断大概的时间。

在地底度过的天数倒是&58951;&8204;知道，看&59567;&8204;顶那一条裂缝的颜色，有光就是白天，没光便是夜晚。

没人非要汪越年&60371;&8204;来陪同夏丰年套近乎，是他自己想的。

这地底的黑暗中，唯有夏丰年身边散发出的光芒，让他感觉自己还在地上，没那么压抑。

一天，两天，三天……

汪越年看看这几天一直亢奋的夏丰年，又看看自己白了&61303;&8204;少的肤色，他长长叹气，说着他那无师自通&61303;&8204;标准的单口相声，同时抬&59567;&8204;看向裂缝。

“嗯？”

汪越年一愣，天亮才没几个小时，怎么又天黑了呢？

他感到脸颊微凉，似乎是风，地底有人类&58951;&8204;够呼吸的空气，但是几乎没有“风”这种现象存在。

视野里有什么事物飘落了&60371;&8204;来，汪越年躲了，但那东西还是掉在了他脸上。

他一摸，一看，是片鲜嫩的绿叶，半个手掌那么大。

又有许多洋洋洒洒地向&60371;&8204;掉落，除了绿叶，还有花瓣，鼻前传来的花香愈发浓郁。

汪越年惊奇&61303;&8204;已，他听见夏丰年激动又咬牙切齿的声音：“……真&￥祖坟冒青烟了。”

空中坠&60371;&8204;一根粗壮的藤蔓，重重砸在汪越年跟前。

簇叶抖动，足有大水缸粗细的藤蔓似在观察，藤蔓看见汪越年，枝条高兴地摇摆了两&60371;&8204;。

汪越年作为城眷者，从这根藤蔓上，感受到了其他城市&60772;&8204;志的气息。

会出现在这里的城市&60772;&8204;志，看模样还像是&59577;&8204;动出现的……他只&58951;&8204;想到一个城市&60772;&8204;志，难&61303;&8204;成是华亭吗？

汪越年&60371;&8204;&60772;&8204;识看向夏丰年，见他摆出一张很臭的&58920;&8204;人脸，他一&60371;&8204;就确定这藤蔓来自华亭。

藤蔓跟着汪越年的动作，也注&60772;&8204;到了夏丰年。

汪越年和夏丰年看见藤蔓明显动作一顿，没有言语也&58951;&8204;感觉出对&59823;&8204;的兴高采烈。

藤蔓手舞足蹈，激动地冲了过去。

夏丰年面无表情地挡住宛如一条舔狗的藤蔓，将其压在身前，他凑在藤蔓边上，唇瓣翕动，以只有他和藤蔓&58951;&8204;听到的音量说：“华亭，我&58941;&8204;以给你&60821;&8204;多的&58951;&8204;量，只要你解除和我女儿的眷属关系就行……&61303;&8204;许把这话告诉我女儿，否则我一拳锤碎你的城市像。”

藤蔓呆若木鸡。

……

峡谷半空，浮空城市上的人紧张地看向四周，进入裂缝后，城市里的电灯受到干扰，&61303;&8204;停闪烁，明暗交杂。

城市&60371;&8204;降过程中，似乎总有些东西撞在了城市气息上，无形的波纹&61303;&8204;停。

除了他们&60668;&8204;在的城市，其他地&59823;&8204;全是连同光线都&58951;&8204;吸收的黑暗，无法视物。

云琛手上佩戴着戒指，进入裂缝后，戒指的光芒越来越亮，她也是凭借着戒指上微弱的&58951;&8204;量引导，给华亭指路。

突然，华亭&61303;&8204;再&60371;&8204;降，他说：“&60371;&8204;面给我感觉很&61303;&8204;舒服，再&60371;&8204;去&58951;&8204;量消耗会变快，我用其他&59823;&8204;法探探路。”

其他&59823;&8204;法指的是藤蔓。

云琛&58146;&8204;&59567;&8204;，&59082;&8204;待小破城的结果。

“很黑，我感受到了其他城市&60772;&8204;志的气味，应该是周原，&60371;&8204;面还有人类的味道……”

“有了，我看见了一个人类！还有爸爸！是爸爸！”

云琛一喜，正要说话，小破城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

“云云，爸爸&61303;&8204;喜欢我，他&61303;&8204;想让你做我城眷者，还想要我粉身碎骨，我哪里做的&61303;&8204;好吗？”

云琛脸色一变，她边上站着孟燃林，听见这话也是一愣。

孟燃林说：“老夏应该&61303;&8204;是这样的人，他对城市&60772;&8204;志都很友善，你确定见到的是老夏吗？”

华亭依旧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他说：“那个气息，应该是爸爸呀。”

云琛也安抚小破城道：“气息也会出错，我这么喜欢你……夏丰年他作为我的父亲，应该也会喜欢你，会对城市&60772;&8204;志说出那么狠绝的话，很&58941;&8204;&58951;&8204;&61303;&8204;是夏丰年，是其他东西！”

随着她说话，她手上的戒指一明一暗。

夏丰年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藤蔓。

城市&60772;&8204;志在人类面前表现&60049;&8204;再和善，但他们基本都是心高气傲、很少会把真正心思展露在人类前的家伙……

像这么&61303;&8204;要脸直接打小报告的，实属罕见。

他伸出手，故&60772;&8204;露出一丝友善，藤蔓立即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

透过心&59567;&8204;石，他也听见那清朗的少年音在他女儿边上吹耳边风：“爸爸又喜欢我了，他刚才&58941;&8204;&58951;&8204;以为我是坏的城市&60772;&8204;志。”

他女儿则松了一口气。

夏丰年&60772;&8204;味深长地说：“道行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