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继国言一——留下的资料真的很少,仅有的一些也是模糊不清。
深入的去调查就会发现,记述者对这个人,以及这个人有关的事讳莫如深。
“战国时代的大名之子,继国第三子,自幼时起便身体羸弱,手不能提如光君转世,一身风雅气度备受诸大名喜爱,称有平安风度”
简短的描述已经让人感受到记述者的追捧和赞叹。
也就是说,继国言一年少时,是个气度斐然的风流贵公子。
太宰治的脑海中冒出阿言的脸,觉得这可怎么也风流不起来。
然而他停顿一下,又似想到了什么,眸光闪动,摩挲着古籍上的字,竟觉得不是不可能。
之后就是对言一的大肆吹捧,辞藻华丽,没什么实质内容,直到言一笼络大名,又一举夺权,脱了温文尔雅的皮,露出了暴虐残酷的内里。
之后就再没有对言一容貌和气度的吹捧,只剩下对他狠辣手段的批判。
记述者之前有多赞赏崇拜言一,如今就有多恨他,讨厌他。
可惜的是这本古籍内容不全,只说到言一和尾张的织田交往过密,就没有后文了。
堪比话说到一半般让人难受。
太宰治合上古籍,轻轻抚摩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珍重,他坐在书架间,闭目仰靠在身后的书架上,眼下青黑,嘴唇浅薄,脆弱而疲惫。
他听那人的话调查了这些旧事,随着隐藏在历史下的故事被一一揭开,好象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可惜的是——那些到底只是尘封的过去,无法被触碰,无法被改变。
“未来”他苦笑了一声,“已经没有未来了。”
电话响了起来。
将书收好,他拿出手机贴在耳边,无精打采的应着:“喂喂——”
“太宰!你去哪了?最近那起失踪案有了新的进展,受害人曾和她的一个朋友去过一个酒吧,不过那不是最后出现的地点,但是她的朋友也不见了。”电话里传来了搭档国木田的声音,不太清晰,夹杂着风声。
“酒吧?”
京野言正待在一间酒吧里。
说是酒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完全不像一间酒吧,比起古代君主的酒池肉林也差不了多少,装潢摆设极尽奢华,他眼尖的看到了被随意摆放在吧台上的十九世纪流亡君主的财宝,一枚宝石装点的彩蛋,往来穿梭的都是精挑细选的美人。
昏暗的灯光,飘动的熏香,都带着旖旎的氛围。
京野言从似掩非掩的包厢看到了不少说不上多熟的熟人,就是那种经常会上电视的名人。
销金窟,红颜骨,可惜的是,他不是这里的客人,而是那如云美人中的一员。
说实话,黑手党手下哪会全是干净的产业,只是京野言一般不管这块,如今第一次见,着实受到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他还是这美人中的一员的时候。
“傻呆呆的坐这干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执事衣服的管事走过来皱眉训斥道。
京野言心情复杂的指着自己,“我?”
“废话,不是你能是谁,快去——”
“前田,有位大人物来了。”一个保安跑过来小声告诉他。
叫前田的管事翻了个白眼,瞪着京野言说:“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见京野言老实应着才趾高气昂的离开。
京野言深觉自己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刺激。
他本来是受了伤,一到这个世界就晕过去了,然后被给黑手党捡孩子的一块捡了回去,但他没参加选拔,而是被领到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时有人过来训诫。
还非要给他放小电影,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干架的那种。
倒也不是不能看,就是有些乏味。
后来他干脆放空自己,屏蔽了那高亢的声音,但负责人好像对他很满意。
过了大概一周,就让他整理好自己——忽略掉浴室里奇奇怪怪的道具,然后换上单薄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把他带到了“酒吧”里。
说什么一般都要教导一个月,他一周就能出师了京野言除了尬笑也不能做什么回应。
没想到他走了没多长时间,gss的“进步”不是一般大。
木之下还挺放得开的。
他大致的观察了一下,将细节之处尽收眼底,这似乎也不是普通的销金窟,起码脚踩的地下,应该还另有空间。
要是他不回来,也就不管这些了,也管不了,但既然回来了,gss的事,他总不能放着不管。
前田见到走进门内的男人,热情的迎了上去。
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在柔和的灯光下十分迷人,他身上有种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不会让人想要逃跑,只会让人更想接近他,探寻之下的秘密。
这是组织最近的红人,短短半个月就升任干部的大人物——津岛先生。
也是他第一次来“酒吧”。
组织的酒吧可不是一般的酒吧,这里面有着关乎组织命脉的东西,寻常的成员是不能来这的,除了负责运转的工作人员,还有各色美人,就只有深得首领信任的干部才能到这里,度过奢靡的一夜。
“津岛先生,请跟我来。”
津岛先生扫视了一眼四周,不太在意的收回视线,“不用给我安排人了。”
前田琢磨着这干部大人年纪还不算大,大概不懂得这里的乐趣,也不准备一下来太生猛的,再把人吓着了,眼睛一转,想到了某个呆呆的病美人,看着也干净,于是冲着津岛先生挤了挤眼睛,“您不用担心,我都懂得,”他一边说,一边把人引到了个角落的包厢,摊开手,谄媚道:“包您满意。”
想也知道里面会有什么,看着周围的低吟浅笑也该明白了。
津岛先生转头看着前田,已经不见笑意,眼神冷的可怕。
前田猛的流下汗来,知道自己逾越了,赶忙陪笑道:“我这就让言言滚出去!”
“等等。”
前田心里叫苦,这干部也太难伺候,面上却只见笑,“您说。”
“言言”两个普通的字,生生给他念出了缱绻暧昧的味道。
“您的意思是?”
津岛先生没再理会前田,而是伸出手,去撩红丝绒的帘子。
隐约竟从轻巧的动作中察觉出僵硬,前田只觉得不可能,也没在意。
红丝绒的帘子撩起一半,包厢内几乎没什么光,只有从帘子外透出的一束光,光的尽头,是横在沙发上的细长小腿,往上看去,是长度覆盖住臀部的白色衬衫。这种长度有些含糊,一般的衬衫是不会有这么长的,只有不合身的才会这么长,让人忍不住思索衬衫的主人,若是只穿这一件衬衫又是怎样的风光。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装束居心不良。
衬衫的材质看上去很特殊,光一打上去,竟然隐隐透出身体的轮廓,再往上,就全藏在包厢的黑暗里,让人看不清。
津岛先生没有继续撩开帘子,转身对前田说:“退下吧。”
前田在这方面可是懂的不能再懂了,心下不屑,刚才还装的挺正经的,还不是个lsp,连脸都没看见就又改变主意了。
不过说他是不敢说的,还是老实的离开了这个包厢,还特意叮嘱人不要去打扰。
津岛先生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之前在外面没发现,走进来才察觉,包厢里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有一点昏暗的光,看人都很模糊,想要看清什么,都得凑得很近才行。
显然,这灯也是有些说法的。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坐在沙发的边缘,向那枕在扶手上的人伸出了手。
眼睫猛的颤动起来。
津岛先生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变得哑了许多,他问:“害怕?”
等了好半天,才听到一声极小的“嗯”。
津岛先生低笑了一声,耐心的安抚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黑暗掩藏了他颤抖的手指。
明显感觉到靠在他的身体绷紧了一下。
“嗯。”
京野言内心其实十分想骂人。
刚才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吓的浑身一激灵,瞬即躺倒装死。
心里闪过繁杂的思绪。
他还没做好准备和以前的熟人见面,或者等他把伤养好一点,不然连他自己看着有的时候都觉得不忍直视,又或者还是不要以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见面。结果因为一时间想太多,导致他整个人僵在那,像个木乃伊。
其实这人说什么他都没太听清,只是感觉有只手抚上了他的脸,滚烫的温度,一路窜进心里,惹的他出了一身薄汗。
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带着隐含的惩罚的意味,对方凑了过来,近的能感受到浅浅的呼吸。
“他们就是这么教你的?”津岛先生不满的说,视线在他脸上逡巡,趁着对方无法看见,肆意的释放着灼热的温度,“不会招待客人吗?”
后半句的语速放的很满,似是在警告,又像是暗示。
京野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关系,就这么装死确实不太好,于是慢慢坐了起来,主要是对方的身体就俯在他身上,也没办发快速的起身。
因为好多事都没想好,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自然的回归,暂时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绝不会是真的加入了这个组织,也不可能是来寻欢作乐的,稍微想一下,京野言就明白大概又是侦探社的案子。
因为他自己也想调查这里的情况,所以不准备打草惊蛇,就按照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相处。
所以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京野言默默的撇过脸,耳朵红了起来。
津岛先生揽上他的腰,把他带到身边,靠在怀里,又在对方想要表达不满的时候,贴着他微烫的耳朵说:“嘘,你听。”
果然,外面的灯比之前亮了许多,厚重的红丝绒帘子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变成半透明的状态,外面的情况能看个大概,自然也能看到里面。
有人出现在中间,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是今天的重头戏,每位客人都可以选一个数字,我们将随机选中一个数字,和这个数字想合的客人,可以得到一份大礼,那么”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