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米洛斯迷宫出来之后,两人第一次这样真正的接触。
京野言在察觉到直接的红绿灯没有用之后,已经开始准备考虑用一些间接的方式来完成考试。
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对太宰治步步紧逼。
或者说,京野言已经不想理他了,当初说过要捅他,到现在也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不管是什么理由,背叛了他的人都不该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京野言一扭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钥匙,愣了愣。
其实这个钥匙的造型还挺好看的,是那种复古的样子,不太大,当作项链也不错。
之前在书中世界的时候,小军警想用这个来搞垮港口afia,最后被那个做首领的太宰治又交还到了京野言的手里。
原来这个还在啊。
京野言伸手想把钥匙拿回来,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疑惑的看向太宰。
太宰治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好奇的问:“阿言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么漂亮的藏品,我怎么不知道?”
藏品?啊,钥匙啊。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诶——朋友吗?”
京野言瞄了一眼太宰治的脸,忍不住纠结起来,“也说不上是朋友。”
就算跟眼前这个太宰治也说不上是朋友,更何况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
不过,想到在织田先生家里的那几日,又确实是让人愉快。
不如说那个太宰治比起眼前这个,某些方面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想,不管是谁都会被他哄的晕头转向。
顺着这些回忆,就难免想起这家伙自己捅自己还抱着他撒娇说“痛”的事。
碰瓷碰的太明目张胆了,以至于给京野言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正想的出神,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又向下滑落,落在他的颈侧,危险感像是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大脑里,一下就让京野言变得格外的清醒。
他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就掐住了放在颈侧的手腕,想用力掰断,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太宰治反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拄在椅背上,专注的看着表面很正常,但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的人,发现京野言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他身上,才消去了隐藏极好的情绪,无辜的说:“怎么了?”
有一瞬间,京野言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杀意,那杀意刺刺的他头皮发麻,在他的感官里,就像灰白世界里唯一的艳色,想忽略都很难。
这年头的考题太难搞了,竟然对考生产生了杀意。
京野言迷茫的看着太宰治,搞不清刚才做了什么竟然让太宰产生了杀意,不过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太宰治的杀意,但是很早以前,刚进入港口的时候,这确实是经常发生的事。
每次在又长又明亮的走廊相遇的时候,太宰都会用那种不加掩饰的被恶意浸透的眼神看着他,连空气都会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当然,现在想来,也说不准是做给森先生看的,不过确实有一段时间,京野言睡觉的时候都感觉被这种恶意包围着,导致他本来除了考题也没想别的东西的脑袋里,几乎被太宰治三个字填满了。
只要太宰治一出现,他就不得不调动所有感官,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又是”
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京野言感觉自己唇角多了一丝柔软的凉意,温热的呼吸打在脆弱的皮肤上,带来异样的感觉。
“在我面前想着别人的事,太过分了,”太宰治委屈的抱怨着,唇齿间泄出一缕呢喃,“就像以前一样,只看着我就好了。”
京野言懵了一下。
医务室的门打开,太宰治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惨白的捂住自己的腹部。
他被踹了一脚,虽然不是很重,但在察觉到对方意图的一瞬间,他就顺着力道重重的撞向了墙壁,看着对方有些发懵的表情,太宰治勉强抑制住了到了嘴边的笑。
要是真的笑出来,恐怕今天留在医务室的就要换成他了。
侦探社的其他人担心的问:“太宰先生,你怎么了?”
太宰治维持着难受的样子,勉强笑了下,“没事。”
等看到跟在身后走出来,表情十分古怪的京野言之后,谷崎润一郎恍然大悟,理所当然的说:“太宰先生被打了啊。”
太宰治的表情一僵,余光撇着走到身侧神情自然的人,不高兴的说:“只许阿言对我做那样的事,太不公平了。”
京野言语气平淡的说:“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哦。”
对于这两位好友之间的事,其他人也不便插嘴。最重要的是,太宰先生挨打实在太正常了,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已经见怪不怪,谁让太宰先生总是干故意惹人生气的事情呢。
江户川乱步在那看不出什么的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拿着零食的手顿了一下。
太宰已经无法忍耐了吗吗?
京野言难得的裹着绷带惨兮兮的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各位面前。
因为他出现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太惨了,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侦探社的众人看着他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知道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的京野言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很抗打的,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自己揍自己怎么可能下狠手,不过因为京野言本身身体强度就很高,再加上恢复力和药剂的加持,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这种程度确实会死人的。
谷崎直美保持着微笑:“我知道了。”
福泽谕吉之前找京野言就是想商量一下关于琴师的事,可能目前还多了一个修,现在正好人在,就打算商量一下。
跟随着众人一起进入会议室,京野言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用这种哄小孩的态度吧,我说的是真的哦。”
“是是。”谷崎润一郎随口应付道。
看起来是不管怎样都不会相信京野言了。
太宰治紧挨着他坐下,凑到耳边小声说:“就算恢复力再强,说是现在就没事了也是不可能的,阿言不想被发现的话,就再演的认真一点嘛,比如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哦。”
京野言面无表其的把他的脸推开,说:“就算被发现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太宰治的唇角落了下来,“不行哦,这样可不行。”
他说了两遍,虽然语气没什么异常,可无端的令人感受到了压力。
“为什么?难道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坏吗?”京野言不动声色的按着自剧本演。
“会的,如果不会死的话,不管怎么研究阿言身上的血都可以吧,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反正不会死嘛。”太宰治的声音小的近乎于呢喃,但落在京野言的耳朵里却无比的清晰。
发现身边的人脸色似乎白了一瞬,太宰治才轻松的笑出来:“没事的,我会保护阿言的。”
出身研究室的人自然对研究的手段十分清楚,曾经清剿好几个人体实验的秘密基地,太宰治很清楚那是多么残忍的事,那是世间最污秽可怖的地方。
在那样的地方生活过,绝对是很痛苦的事,但他还是将表面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让阿言看清流淌着的鲜血。
很久之前就发现了,阿言对疼痛的敏感度很低,痛苦也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要不会死怎么都无所谓,或者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这个看着强大的人其实内里早就一片空洞。
没有人比太宰治更清楚,指望这样的人能永久的活下去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对于拖延这样令人绝望的苟延残喘的生命,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京野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太宰治在吓唬他,不过算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本场考试指定唯一考题,这点要求他还是能做到的。
福泽谕吉是最后进来的。
他看着京野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才走到了前面。
“这位就是琴师的目标,港口的干部京野先生。”福泽谕吉正式的介绍道。
“诶——!!!”
谷崎直美惊讶的看看着十分虚弱的青年,“京野先生是afia??”
那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afia的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看着福泽谕吉:“福泽社长叫我京野,或者阿言都可以,尊称什么的实在是太”
后半句没说,但是看他尴尬挠脸的样子,福泽谕吉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再开口,已经改为“京野君”了。
着实让京野言松了一口气,被福泽先生称呼尊称的压力太大了,而且论地位,武装侦探社社长和港口首领是平起平坐的,就更不能对京野言使用尊称了。
谷崎直美在惊讶过后,反应过来没有让太宰先生去见京野先生的原因,如果是afia的话,确实还是社长出面比较正式,而且还不容易引起冲突。
“除了琴师,目前还有另外一个隶属于黄昏教团的人行动了,京野君就是被这个人所伤。”福泽谕吉看向京野言。
一提到那个人,京野言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太宰治代替京野言开口:“那是修,和琴师不同,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战神,天上最强的那种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神之类的事情,但还是很缺乏真实感,说到强也没什么概念,但是当视频开始播放,那种隔着屏幕都能透出来的压迫感,让心底生起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那是一个绝对没有任何人会不畏惧他的人。
“这是港口的监控啊。”京野言判断了一下角度。
福泽谕吉向他点点头。然后神情严肃的看向其他人:“我们的对手,就是这样的劲敌,他们的目标是京野君,为了得到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肯定,连港口大楼的顶层都敢袭击了,整个横滨,还有哪里能拦得住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