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捂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的房间被狂风吹的四处凌乱。
在窗户炸开的一瞬间,坐在窗边的京野言就已经闪开了,但仍然有细小的碎片划过脸颊,留下一小道划痕。
而修静静的站在中间,沉默的注视着他。
京野言只准备随便的打打,反正这里也没人,碎掉的玻璃已经足够唬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准备撤退。
这时,京野言的手机响了。
“京野先生,武装侦探社的福泽谕吉社长前来拜访,首领那边怎么——”
一柄刀直直的从中间贯穿了手机,在短暂的电流紊乱之后,彻底报废。
修当然不能让京野言这么悠哉的打电话,作为追杀者来说,宽容的过分了。
京野言无奈的扔掉手机,把身上披着的大衣随手扔到了一边,薄如蝉翼的刀片从指尖弹出,“我可没准备真的打起来啊。”
谁能想到港口的死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会过来,福泽谕吉还是个挺难搞的人,不演真一点恐怕要被他当场戳穿了。
修和京野言同时苦笑了一下,下一秒,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冷的刺骨。
港口大楼发生这么大的事,福泽谕吉当然看见了。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去港口的目的。
那些想要夺取复生之血的人。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港口之后,很明显,港口的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脸上带上了惊慌。
在打过去的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福泽谕吉握紧了腰间的刀,没有再考虑后果,带着一身凌厉的气势,径直往里走。
但是港口的人并没有阻拦。
说实话,也拦不住。
有人担忧的仰头,“尾崎干部已经带人上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港口首领的办公室被炸了,极大的损害了港口在afia里的威信。
不过深知港口实力的成员虽然担忧,却也自信不会出什么大事。尽管中原干部在南征北战,黑蜥蜴在横滨港那里,只留下尾崎干部和京野干部留守港口,但是有这两人已经足够解决任何危机了。
不过有一些人却连担心都没有,他们的先生对森首领下手有什么好惊讶的?
被信赖着的干部尾崎红叶现在也不好过,她的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全副武装的人,但是已经抵达顶层之下的一层的他们现在却寸步难行。
从刚才开始就是,越是接近战场中心,弥散开来的压迫感就越发让人心惊。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过气。
不仅如此,连思维都被干扰了。
不时从天花板上传来的颤动,让人不断的猜测着上方战斗的激烈程度。
尾崎红叶有些担心京野言,单凭感受就能明白对方是个多么强大的人,就算中也在此,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阿言的情况恐怕不太妙。
作为一名强大的异能力者,她还能继续前进,但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已经开始无法迈动脚步。
就像对上了捕食者的猎物,除了瑟瑟发抖之外,连逃跑的力起都没有。
“你们在这待命,我——”
话到一半,轰的一声,一道黑影穿透了天花板重重的砸了下来,连带着倒塌的墙壁,激起一片灰尘,视野一瞬间被遮蔽了。
尾崎红叶几乎是立马就让金色夜叉挡在了身前,视野受限让她对周围更加警觉。
灰尘慢慢的飘落。
尾崎红叶仿佛察觉到什么一样,眼瞳骤然紧缩,“金色夜叉!”
漂浮在身前美丽夜叉立马飞了出去,抬起手,架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着倒在地上的身影落下的刀。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黄金的刀柄,隐隐绰绰的身影渐渐显出的真貌。
很难想象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就是这个人。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纤细脆弱,皮肤白的仿佛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然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只有匍匐在他脚下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虽然被金色夜叉拦住,他却完全没有撤退的意思,平静的看着金色夜叉,然后,金色夜叉手里的刀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细密如蛛网的裂痕开始在刀身上攀爬。
他不需要后退,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不只是金色夜叉的刀,还有金色夜叉本身。
金色夜叉的表情变得越发狠厉,眼看着裂痕窜上刀柄,一柄小刀横空飞了过来,贴着夜叉的耳际而过。
正是这柄小刀逼迫了修,使他后退。
连金色夜叉都无法阻挡的人,竟然会被一耙平平无奇的小刀逼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金色夜叉的身后,一个身影摇晃着站了起来。
修眯了眯眼睛,冷酷无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真顽强,竟然还活着吗?”
京野言站在金色夜叉的身后,脸色不太好看,嘴唇被鲜血染的嫣红,衣服充满了褶皱,看起来狼狈的让人陌生。
他捂着嘴。虚弱的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没用的我你杀不死我”
但是他也不能杀死修。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尾崎红叶拔出了刀,身影消失在原地。
然而刀刃停留在距离脖颈一毫米的地方寸步难近,修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尾崎红叶拿刀的手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无法被控制的恐惧让她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最后还是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试图偷袭的金色夜叉,得到了和京野言同样的待遇,直接被砸到了楼下。
而完成这一切的修甚至连根指头都没动,他只是专注的看着京野言。
在不可跨越的实力差距下,其他afia更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畏惧的看着这个人,心里对面对这样的人还能反抗的京野干部充满了敬佩。
对于京野言的反抗,修也表示了赞赏。
“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话音落下,场中唯二站立的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即使重伤,京野言也仍然灵活的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总是险之又险的从死神的手下逃脱。
不得不说,看这两人的战斗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一方是难以撼动的山,只是站在那里,就无人可敌,一方是在对方的威压下穷尽人类智慧的计谋,只为了在绝境中寻得一丝生机。不管哪一方都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京野干部看起来确实逐渐落于下风,他的体力从开始就在飞速的被消耗殆尽,而对方仍然看起来深不可测。
寸步不得动弹的港口成员变得焦急起来。
很快,京野言的一次失误,让自己被修抓住了。
修的手掌贴在他的脖子上,逐渐收紧,却卡在了一个不会死,却也不会让他好受的程度。
京野言面露痛苦的握着他的手腕,整个人都被冷冽的气息包裹。
修低了低头,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交融在一起,彼此望向眼睛深处。
都看到了深深的惆怅。
福泽谕吉怎么还不出现,要打不下去了!
耳边传来了电梯门合动的声音,一柄刀横插在两人中间,在危险的预感下,修不得不松开手里的人,躲开飞来的刀。
穿着和服的银发男人几乎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引起了修的注意,这是一个强敌。
心里悄悄的舒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脚步坚定的走过来的男人。
福泽谕吉一眼就明白了场中的情况,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双手握紧,竖在身前。
修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身体忽然放松下来,“算了,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美味的甜点要留到最后再慢慢品尝才能获得更大的满足,暂时先放过你吧。”
说完,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走,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轻,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福泽谕吉闭了闭眼睛,收回刀,转身半蹲在京野言的身前,“你还好吗?”
一身狼狈的青年看起来年纪还不大,脖子上是一圈红痕,整个人看起来都可怜兮兮的。
来袭击的人看起来不是为了血脉,那么为了什么就已经很清楚了。
想到面前这个人的资料,被利用操纵的一生,福泽谕吉忍不住柔和了神色。
青年摇了摇头,对他扬起一个笑脸,然后眼睛一闭,一头扎在他怀里,直接失去了意识。
京野言在心里打了个哈欠,体力消耗过头了,脑力也是。
既然已经收工了,他决定先睡会,正好也符合剧本的走向。
他眼睛一闭,之后的兵荒马乱就都不关他的事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
京野言的手动了动,却好像到被什么压住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了一会,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他现在在的地方。
应该是港口的医务室。
一只手从侧面伸了过来,抚上他的脸,微凉的触感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不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京野言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坐起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太宰,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港口,不要命了吗!
想要抬手,这才发现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太宰治笑了笑,“不用担心,这里是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因为你看起来伤势太重了,所以港口就暂时同意让福泽社长把你带回来交给与谢野医生治疗。”
那种先砍个半死再治疗的方式么
京野言默默的抽回手,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有脖子都缠了绷带,如果是第三视角看的话,大概看起来跟太宰治一摸一样。
不仅如此,衣服下的身体也缠着绷带。
“我帮你弄的。”太宰治凑过来,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但是,我不用”京野言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在太宰治的注视下,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心虚。
太宰治却接过了他的话头,轻声说:“不用包扎,我知道。”
“放心吧,没有真的让与谢野医生治疗你,”他的手指轻轻的在京野言脖子上缠绕着的绷带上滑动,“你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伤口这样超出常理的恢复力,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的。”
京野言愣了一下。
“到达了武装侦探社后,你就清醒了,因为惧怕与谢野医生的治疗方式,所以让我帮你处理了伤口,这就是全部发生的事。”
太宰治按下了京野言想要拆绷带的手,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笑,“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的,所以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就请稍微忍耐一下吧。”
有理有据,连说词都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