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审视他。
先是和尚,然后又是阴阳师,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京野言正想套点话,青年的身后一名少女的轮廓影子一般显出身形,很快又消失了。
京野言又闭上了嘴。
又是女鬼?
根据阴阳术的占卜指引,皇昴流找到了面前的少年。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也许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的反应过于平静,但就和有洙川空汰一样,他也判断不出来这名少年是不是就是梦见预言里的那个人。
皇昴流犹豫了一下,说:“你最近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唔”
见京野言为难的样子,皇昴流安慰道:“没关系,请放心的说吧,无论什么样的消息都可以。”
“你想知道的是哪个?”
皇昴流呆住:“还有很多个吗?”
京野言点了点头。
掰着指头数一数,说起特别的人,不提那个白毛美人和被查出来的费奥多尔d,单说太宰治或者江户川乱步就足够特别了。
“不过,要说最近遇到的”京野言走到皇昴流的面前,“不就是你吗。”
“你”被锐利的目光盯着,皇昴流下意识的避开了少年的视线。
只要京野言稍微强势一点,皇昴流就会表现出退让的姿态。
“你杀过人吗?”根据上次的经历,京野言只能推测是少女被杀之后怨气难消,所以才跟在皇昴流身边伺机报复。
现在,皇昴流的身后空荡荡的,就像那个灵魂没有出现过一样。
“没有。”以为京野言在怀疑他是个坏人,皇昴流肯定的回答。
感觉这么问又问不出什么,京野言身体往前探了探,“既然是阴阳师,你一定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吧。”
“是的,阴阳师的工作就是处理彼岸之事。灵力决定了阴阳师的天赋,缺少灵力就无法看见彼岸的存在,更无法使用阴阳术,也就无法成为阴阳师。”
怕京野言不明白,皇昴流讲的很详细。不过这些在很早之前京野言就已经听说过了,甚至比皇昴流现在讲的还多。
在战国那场考试里,还是花开院家的家主花开院秀元亲自讲给他听的。
两人曾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不过很可惜,京都战役之后,最想杀掉京野言的也是他。
京野言:“那么你能告诉我,你身后的那位小姐是谁吗?”
“我的身后?”
“没错,是一位短发的少女,只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少年给出的信息很宽泛,但皇昴流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是你杀了她,所以她才跟着你的吗?”京野言继续追问。
被这么问,皇昴流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
即使京野言说过那位少女已经消失了,他还是焦急看向自己的身后。
身后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身体摇晃了一下,露出被打击了一般脆弱的神态,“是我的错。”
在皇昴流的心里,如果不是他遇见了樱冢护,双胞胎姐姐皇北都就不会为了保护他死在那个人的手里。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反应不太像是一名凶手。
做出这种判断之后,京野言后退了两步,兴致盎然的眼眸冷静了下来。
“我或许不认识你要找的人,”他说,“那么,再见了。”
“请等一下,”皇昴流叫住了他,“会看到是因为你有灵力的缘故,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吸引一些妖怪,你愿意在皇一门下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吗?”
他说起“皇一门”,却没有多介绍,默认了京野言一定知道。似乎是个很有名的阴阳师世家,可惜,京野言对这些根本就没什么了解,而且他是不可能离开横滨的。
他不可能离开太宰治的身边。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神情低落的说。
京野言本来没打算和这个人继续有什么牵扯,但当皇昴流用这样的表情说了这样的话的时候,一下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麒麟。
在黄海杀掉了妖魔之后,在四分五裂的妖魔尸体中间他见到了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却还是咬着牙做出平静模样的金发少年,
分别的时候他就问了这句话。
京野言转身,看着皇昴流心情复杂。
他本来已经想放过他了。
就算不了解阴阳道,京野言也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了“皇一门”和皇昴流的分量。
在京野言的心里这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有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布局把他们带进棋局,更何况是这种送上门的?
他上次就是这么想的。
京野言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抵过白给的诱惑。
这次绝对不会翻车!京野言笃定的想。
京野言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要先交换下联系方式?”
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的皇昴流小心的问:“可以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和京野言交换了通讯号,还加了le的好友。
直到这个人离开,皇昴流那种生怕他反悔的样子总让京野言觉得吃亏的是自己。
“不可能,”京野言很有自信,“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考生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吸取之前的经验,我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
这个再次就很值得深究。
对于考生这样的回答,明明就没有人类的情感,主考却突然很想叹气。
——一次次放过那些人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龙头战争结束之后,工作上的事情变得轻松起来,再加上部下的辅助,京野言再也不用过007的社畜生活了。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尽情的摸鱼了。
“恭喜。”织田作之助自然的接过京野言带过来的零食玩具之类的东西。
在京野言忙的团团转的时候,织田作之助默不作声地收养了几个孩子。据说是在这场风波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尽管在京野言的狩猎计划中龙头战争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在这过程中还是难免有无辜的人被波及到。
京野言动作熟练地抱着一个小姑娘耐心的给她讲故事。都是当年哄自家台甫大人攒下的经验。
他实在拿徇麒没什么办法,又不能弄死,弄死徇麒他自己也要死。
奏南国那个放荡不羁的二皇子利广因为这事不知道嘲笑过他多少次。
小姑娘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几个小孩虽然调皮,但是还算懂事,京野言把小姑娘放到床上,其他小孩就也安静下来。
小心的带上门,发现织田作之助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怎么了?”
“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京野言已经完全不想再回忆自己悲惨的挂科经历了,于是说道:“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今晚约了太宰和安吾在一家酒吧里,你要一起去吗?”思考一番之后,织田作之助还是觉得应该想办法让京野言彻底死心。
他听说了京野和太宰配合设计了横滨半数以上的组织,扭转了龙头战争的局势,最后一举结束了这场战争的事。
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眼看着那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织田作之助的心情沉重起来。
两人都是重要的友人。
“安吾?”
“坂口安吾,是港黑情报部的成员。”
在龙头战争期间,京野言的情报来源基本都是太宰治,有他在的话甚至可以省区情报筛选与分析的步骤直接得到结果。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在两人常去的酒吧里,到达的时候,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都还没来。
“老样子,”京野言对酒保点点头,又对织田作之助说,“太宰君应该在处理那批新到的货的事情,理论上来说今天应该要通宵了。”
反而是首领直属部队的京野言比较闲,只是清理组织内部的反对声音,这种事就简单多了。
实际上,京野言和织田作之助都知道太宰治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那边。
并没让两人等太久,太宰治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然后坐在了京野言身边。
“果然从那边跑掉了啊。”京野言说。
太宰治长舒一口气:“所以说为什么京野君就可以这么悠闲的和织田作喝酒,我却要在寒夜里加班啊,不公平!”
“能者多劳哦,太宰君~”
“京野君比我的职位更高,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才对。”太宰治挂上官方的微笑。
“比起太宰君我………”
坐在一边的织田作之助插不上话。虽然他们好像在吵架,但是竟然莫名的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你们为什么还用这么生疏的敬语?”趁着两人停歇的片刻,织田作之助问道。
京野言立马有些委屈的说:“太宰君会生气。”
太宰治忿忿的拍着桌子:“织田作,你知道他是怎么叫我的吗!”
这么说完,也紧跟着委屈的看向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人莫名和在吵架的幸助与优的身影重合了。
也就幼儿园水平,不能再多了。
不然等他们什么时候吵出结果再说吧……
织田作之助出神的想。
“织田作!”
“织田先生!”
等坂口安吾到达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总觉得友人似乎有些精神恍惚。
“京野,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介绍道,“安吾,这位你应该知道的。”
坂口安吾当然知道。
异能特务科建立了秘密档案的少年,隶属于港黑黑手党,危险的异能力者——京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