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部电影拍摄完之后,乐希挑了一个空档期,去医院做了一个alpha的节育手术。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手术,它仿若一道枷锁,将alpha本能之中关于“繁衍”与“继承”,还有多余的“喜欢”与“控制欲”,关到了身体的最深处。
这种感觉,就像是乐希在青少年时期那样,在关上了那扇门之后,和心底残余的野兽共舞。
可那时候,乐希的门是“理智”,是一种自控的理性。alpha的理性其实是不太可靠的东西,或者说人的理性都有些不可靠,所以要对自己下达一定的烙印和心理暗示,才能时刻保持着自我。
手术后残余在乐希身体内的东西,就是一种烙印和心理暗示,仿佛时刻都在提醒着乐希:不要贪。
戒贪,抑嗔,才能从痴中跳出来,心平气和。
乐希做完手术从医院出来之后,回到了学校。她一边完成学分,一边开始把存在自己脑海里的故事,转变为电影剧本写下来。
这个剧本的初稿,是在乐希25岁生日前夕完成的。在完成初稿的时候,乐希开始写项目书,组建合适的班底,准备在毕业之后开拍。
与此同时,乐希还在剪辑之前和池云清一起拍的校园电影。这部电影是乐希的试水之作,原定是明年暑假开始放映,只是和院线签署合同时,没有意外地被刁难了。
因为之前乐希在杀青宴上得罪了那个投资方,所以对方刻意刁难,将合同条件压得非常苛刻。乐希本就不想继续与对方合作,在对方刻意打压之下,转头就去找了顾明越。
顾家是做园林和房地产发家的,在影视行业腾飞之前,顾明越就杀进了市场,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市场份额。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被别的人剥削,乐希还不如去找顾明越,和她合作共赢。
除了要谈院线合作之外,乐希还拿着之前顾禹给她留下的一部分股份,和顾明越做了交易,换取了顾明越名下影视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正式迈进这个圈子。
为此,乐希特地回了一趟星城,到顾家集团的总部和顾明越见了一面。
两人多年未见,再次见面却是为了谈生意,会议室弥漫着一股争夺利益的血腥气息。
顾明越并没有因为乐希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就在商业条款上对她有所优待。与之相反的是,她还给了乐希相当苛刻的条件。
但是相对于另外一方的合同,顾明越的合同刚好在乐希的接受范围之内。再苛刻一点,乐希说不定可能就直接走人。
所以签合同的时候,乐希看着一旁肖似自己母亲的oga,讽刺了一句:“之前就有人和我说过,您在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会挣钱,现在我对这句话更加信服了。”
简直就是天生会剥削人的资本家。
顾明越摊手,笑眯眯地和乐希说:“你搞创作,我们帮你卖作品挣钱,互利互惠……我当然得努力帮你挣到钱啦。”
乐希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开口:“那就借您吉言,我们公司的作品在您的运作下,都能大卖吧。”
乐希签完了合同,朝顾明越伸出了手,十分认真严肃地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顾明越握住了乐希的手,弯着眉眼笑了起来,“签完合同,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乐希看着顾明越这张肖似母亲的脸,抿唇想了一下,才开口说:“好。”
顾明越让助理给她定了一个私房菜馆,开车带着乐希一起去吃饭了。两人关系说不上亲近,近几年也很少见面,但顾明越的确算得上是乐希唯一的长辈。
所以在饭桌上,两人也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比如说楚楚已经上高中了,成绩也不错,就是爱挣钱,拿着钱到处投资。乐希高中时期并没有这样的经历,毕竟那时候她还沉浸在背德的痛苦中。
她那时除了宣泄自己的情感,完全想不到其余多余的事情。她与她的双亲一样,是一个过于沉浸在自我世界,沉浸在文学艺术的人。
话题渐渐打开之后,顾明越眯了眯眼睛,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和池初霁……是不是分开了?”
乐希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顾明越知道她和池初霁之间的事情,好一会才点点头:“嗯,分开了。”
顾明越露出了然的神情,“哦……”
顾明越倾身,凑到乐希面前,相当八卦地问:“她是为什么甩了你?用的什么理由?她当时是什么情绪?还是冷冰冰的吗?”
作为常年关注池初霁的损友,顾明越实在是太好奇池初霁当时的反应了。
乐希看着她这幅神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小姨,这不关你的事情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八卦呢?”
分开就分开了,为什么还要提起人的伤心事。
顾明越抱着手臂,靠坐在椅子上,伸出了一根手指,笑容洋溢在脸上:“刚才的合同,我再给你一点优惠。”
乐希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低头继续吃饭:“如果我是十五岁,说不定会答应你。现在……算了吧……”
哄小孩呢,也没有这么随便哄的。
顾明越见她不上当,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慨叹:“我还以为你能从你母亲手中接过和池家的婚约,最终和池初霁结婚呢。”
“什么嘛……没劲。”
顾明越摆了摆手,一脸生死看淡的神情。
乐希顿了顿,抬眸望着顾明越好一会才说:“对于我和她的事情,你是这么看的?”
“不然还能怎么看呢?”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和她分开,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换而言之,就是她曾经和池初霁保持着那样的关系,是错误的事实。
顾明越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算什么正确的事情……”这不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嘛。
人世间的一切,就如天上的云朵一样,聚合离散,实属正常。
顾明越笑了一下,和乐希做了一个交易:“我给你一万,你和我说说她怎么甩了你,怎么样?”
乐希吃完了饭,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是我的隐私,一万太少了。”她向顾明越摊开了手掌,面无表情地说,“你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形,得这个数。”
顾明越开始觉得她有意思了,她弯着眉眼,笑着点了点头:“行,成交。”区区五万,换一个池初霁的八卦,这种愉悦并不让她吃亏。
乐希简单地把事情和顾明越说了一下,最后总结了一句:“总而言之,她觉得我太过痴缠,就把我甩了。”
顾明越笑弯了眼:“竟然是这样的理由嘛……倒也是她的作风。”
“是啊。”乐希感慨了一句,“她这个人,就和她的信息素一样,如万年坚冰,怎么捂都捂不化……”
两人聊完天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顾明越吃了一顿特别愉悦的饭,回公司的路上,闲着无聊给池初霁发了个消息:“猜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这条消息,直到晚上七点,才得到池初霁的回复:“?”
彼时顾明越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在看到池初霁的回复后,长眉一挑,拨通了池初霁的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很快就接通了:“什么事?”
顾明越伸了个懒腰,转着自己的老板椅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满城灯火,笑着开口:“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我们聊个天啊。”
电话的另一头,池初霁正脱下平底鞋,踩着室内拖鞋进入客厅。她将钥匙扔在茶几上,放松了身体躺在了沙发上,伸手揉着自己的小腿轻声问:“聊什么?”
顾明越勾唇,恶趣味满满地开口:“乐希。”
池初霁顿了一下,敛眸轻声说:“这个没什么好聊的。”
她的语气平淡,与往常看似并无区别。顾明越却能从她细微的声音变化里,察觉出她的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顾明越的笑意更盛了,她继续开口:“我今天见到她了,她过来找我签合同,然后说起了和你的事情……”
池初霁沉默了。
顾明越几乎是忍不住笑声,极为愉悦地开口:“她说她被你甩了。理由是你觉得她过于痴缠,所以不要她了。”
“池初霁……你当初不是说‘我不在意她为什么爬上我的床,为什么会和我□□,对我怀有怎样的感情……’”
“‘我只需要明白,她对我来说,好用就行’的吗?”
顾明越哑着嗓音,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池初霁的语调,把她曾经说过的话复述了出来,幸灾乐祸地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就因为人家过于痴缠,就把人家甩了啊?”
“啊……我亲爱的朋友,你不会是因为玩弄小alpha的感情,遭受了报应吧?”
顾明越愉悦极了,她好不容易能看到池初霁有别的情绪,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
池初霁认识她多年,知道她的恶趣味,她垂眸,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好一会才轻声开口:“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吧。”
就当做是她的报应好了。
顾明越咂舌,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之后,十分惊讶地开口:“不是吧池初霁,你竟然会这么在意她吗?”
在意到,已经舍不得玩弄她了吗?
池初霁懒得和她继续讨论这件事,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哦,那我还是有的。”顾明越连忙告状,“我大侄女今天说了你的坏话……”
池初霁轻声嗯了一句,问:“然后呢?”
顾明越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开口:“她说你是块冰,怎么捂都捂不化。”
池初霁没有回答,她听完这句话之后,迅速挂断了电话,并且把顾明越拖入了黑名单。
顾明越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想要再拨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拨通之后,轻啧了一声:“这是迁怒。”
以她对池初霁的了解,这绝对是迁怒。
想到这里,顾明越握着手机,勾唇笑了起来。看起来,以后她有事没事,就可以拿这件事来逗逗池初霁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池初霁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今天。
不过也很正常,池初霁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子。冷情冷性,但不是没心没肺。执着地追求着艺术事业,可也仍旧保留着一定的道德底线。
如果真的让她玩弄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想来也是不能完全做到的。
这就是,她对喜欢自己的人,唯一的尊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被大姨妈殴打了,所以接下来就日更三千好了。
本来想今天一口气把剩下的几万字发上来的,但还是慢慢发吧。
随便怎样都好,我认真对待这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