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希将池初霁送到医院后,穿着池初霁的外套,跟着护士姐姐跑上跑下,办理好住院手续。
忙完之后,回到病房,正遇到医生给池初霁检查身体。
乐希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等医生做完检查。在护士姐姐给池初霁抽血结束后,乐希才扭头,握紧了手看着和善的医生不安地问:“医生姐姐……我阿姨她,没事了吧?”
医生看了她一眼,淡淡说:“嗯,过敏反应控制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乐希顿了顿,继续问:“那……那个信息素问题呢?”
“这个还要后续观察。”
医生走到乐希身边,对她笑了一下:“别担心,你阿姨这个只是小问题,不会太严重的。”
对于oga来说,信息素泛滥这种事,还真的就是一件很小的问题。只要找个alpha,每个月定时让对方用信息素填满自己,根本不会出现池初霁这种情况。
尽管如此,乐希还是很担心。
在医生走后,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池初霁的旁边,一边抬眸看着她昏沉的睡脸,一边拿起池初霁的手机搜索sho患者的百科。
搜索结果显示,所谓的sho,指的是超高水平信息素的oga。
通常这类oga是因为信息素分泌旺盛,或者是长期使用不含人工alpha信息素的抑制剂,致使自己信息素无法被彻底中和或者发泄,从而成为身体疾病。
对于oga来说,只要改用药用的az抑制剂,或者是找个alpha共度发情期,坚持长期治疗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找个alpha当自己抑制剂的替代品,这实在是一件很轻松就能解决问题。
像池初霁这种把自己逼到信息素紊乱,诱发二次发情的情况,实属罕见。
乐希搜索着相关文献,仔细地浏览一切知识,没有放过一丝信息。
越是清楚sho这类疾病,乐希心里的念头越是清晰。
如果池初霁因为对药物治疗过敏,所以不肯用az抑制剂度过自己的发情期,而是一直使用普通抑制剂的话,那么池初霁完全可以找个alpha标记自己,或者是共度发情期。
但是她没有,一直都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池初霁一直以来都没有陪伴过她的alpha。
无论是临时标记,还是共度发情期,池初霁都没有找过,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呢?
乐希抬眸,看着女人躺在病床上的沉静睡颜,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她躺在床上如春花般开到荼蘼的美艳模样,身体又开始起了反应。
乐希放下了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她咬着唇瓣,坐在马桶上,想着之前和池初霁肌肤相贴的触感,她那么烫,那么香,如同蛇一般诱惑着自己,整个人烫得不行。
乐希在厕所里待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彻底平复下来后,她才走进浴室随意冲洗了几下,小心洗掉身体沾上的味道,回到了病房。
她湿淋淋地走回床边,看着池初霁昏睡不安的睡颜,拧起了眉头。
为什么池初霁一直没有去找alpha解决自己的身体问题?
是因为心里有一个忘不掉的人,还是因为她根本不喜欢alpha?
无数的疑问在乐希脑袋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欣喜和嫉妒同时裹挟了她。
乐希不禁伸手,小心握住池初霁的手,将她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抬手关掉了病房里的灯,俯身趴在了床沿旁。
黑暗中,乐希小心将脸贴在池初霁的手背上,像个孩子一般轻声呢喃:“初霁……初霁小姐……”
知道池初霁没有alpha,乐希实在是太高兴了。
那么多年以来,池初霁一直都是她的,而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女朋友,谁的oga。
只是她的池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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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初霁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天鹅湖》谢幕仪式后。
她独自一人待在独立化妆间里,拆卸着自己繁琐的头饰。
镜中倒映出她永远年轻的面容,她侧着脸拆下耳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一个模糊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梦中的她抬眸,看到了倒映在镜中的模糊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异常高瘦的年轻人,她有着水一样柔和的面容,湖泊一般宁静的瞳孔,池初霁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浑身战栗了起来。
心火从胸膛燃烧,流窜到池初霁的四肢百骸。池初霁颤抖着身躯,扭头看向身后的来人。
年轻俊秀的女人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肩,将她压在了梳妆台上。
哗啦一声,台面上的东西被推翻了不少。
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梦中人勾起池初霁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吻了下来。
唇舌相触的时候,池初霁尝到了淡淡的蜂蜜甜味。
池初霁被对方压在梳妆台上,最后被抱起来坐在台上时,才意识到压在身上的女人是个alpha……
不是oga,而是一个alpha……
在梦中几度浮沉后,池初霁于又一次震颤中猛然惊醒。
她躺在病床上,在昏暗之中睁开了眼睛。茫然的视线在晦暗陌生的天花板停留了一会,池初霁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复从梦中带回出来的浪潮。
理智回炉的那一刻,池初霁察觉到了左手边的异样。
躺在床上的池初霁微微转头,垂眸看向了自己左手边,一眼就看到了拉着自己的手趴在床沿的乐希。
身材修长的孩子此时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委屈地蜷缩坐在椅子上,拉着她的手趴在床沿,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池初霁却能感受到对方洒在自己手背上的鼻息。
很轻,但是很热,一时之间池初霁感觉自己仍在梦中。
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将自己的左手收回来。
只是这么简单的轻微一动,睡得很浅的年轻人一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
池初霁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对方牢牢握着,源源不断地热气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
昏暗之中,池初霁垂眸,看到拉着她手的年轻人猛地抬头,猝不及防地和她视线相对。
晦暗晨光里,池初霁看到年轻人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透过灰蒙蒙的水雾,看到她眼底的光泽,只觉得一阵心悸。
池初霁想起梦里的情形,不禁有些赧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还来不及撤离,她的左手就被年轻人整个包裹住了。
年轻人拉着她的手,仰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如释重负一般说:“您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关怀与敬爱,在经历了那么难堪的事情之后,全然没有一丝尴尬。
眼前的这个孩子,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成长辈来对待。即使在那样尴尬的情形之下,也异常从容镇定地应对着。
除了为她的境遇感到难过而哭泣之外,没有多余的想法。
池初霁思绪很乱,幸好此时天色很暗,太阳还没有出来,她拥有足够的夜色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她无意去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只将心神都落在“乐希救了她”这件事上面。
作为一个成年人,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得表达自己的感激。
池初霁努力一会,最终哑着声音开口:“嗯,怎么睡在这里?”
昏暗之中,乐希拉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因为担心您。”
池初霁顿了顿,掩饰着心里的异样,和以往一样淡淡地说:“我没事了。”
池初霁顿了顿,垂眸看着坐在床边衣着单薄的乐希放缓了声音说:“你出去找个酒店睡吧,别感冒了。”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池初霁并不是很想和乐希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乐希直起身,敞开了自己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十分无奈地说:“来得时候匆忙,我没有带证件……”
池初霁微微蹙眉,将手从乐希手中不动声色地抽出来:“你没有和护士要陪护的床吗?”
乐希解释:“问了,没有。”
池初霁沉默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
乐希接过话,笑着和她说:“我就在这里陪着您好了,我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感冒的。”
“您再睡一会,天亮了我就回家里拿东西过来陪您。”
池初霁嗯了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
乐希轻笑了一下,屈起手臂重新趴在了床沿。
过度的疲乏侵蚀着池初霁的神经,但她却没有一丝睡意。她侧躺在床上,嗅着床边传来的柔软奶香,思绪纷乱。
尴尬和愧疚掐死了她其他所有的情绪,将池初霁置于抉择的天平,左右摇摆。
似乎过了好一会,池初霁才认命一般转过头,垂眸看着趴在床沿的孩子,哑着声音开口:“你上来吧。”
乐希猛地抬头,惊讶地看向池初霁:“嗯?”
池初霁的脸藏在黑暗里,连带着情绪也一同隐藏。她的声音比起往常更加冷淡,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上来,我把床分给你一半。”
别这样子趴在她身边,像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让人心生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