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被他这句‘我偏想要’说得脸都红了,莫名有些呼吸困难,她眨了眨眼睛,按在门上的手略微收紧,刚好与单邪交握。
“想要什么?”姜青诉问。
“吻你。”单邪说完,弯下腰,另一只手贴在姜青诉的脸上,让她略微回头,如此两人前胸贴着后背还能面对彼此,单邪一吻落下,微凉的呼吸在鼻尖缠绕。
姜青诉的手捏得有些紧,她的紧张与不安单邪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个吻并不深,两片薄唇轻轻挨着,便是将心里的悸动全都交换了进去。
姜青诉缩着肩膀不敢动,这一吻深情且柔软,她闭上了双眼便无法睁开,脑中萦绕的是单邪的模样,似乎还有他的轻声低语在耳边缠绕。
一吻将毕,单邪的嘴唇贴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眉眼,顺着眉尾到了耳尖,然后单邪停下,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喘息未平,心跳不止。
姜青诉背后贴着单邪的胸膛,半睁着眼看向面前门上细微的雕花,双手的手指差点要抓破门上贴着的窗花纸,一时呼吸局促,又满是羞赧。
“告诉我,接下来如何做?”单邪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没从她的耳畔离开,呼出的清冷香气一直都在她周围萦绕。
姜青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也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当年她的心里有赵尹,可两人也从未逾越一步,一直以礼相待,她又怎么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你是男人,你还问我?”姜青诉睁开双眼看着他,她一双明丽眼眸含着秋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哑带着些许软糯,如蚊挥翅,几乎听不见。
“男人就该知道?”单邪倒是没有拿她寻开心的意思,问话认真,这是这话问出之后,姜青诉一瞬愣住了,有些无奈。
这人比她更不懂,亲吻都是自己主动,而后他才学会,到了这一步,姜青诉如何能说:今日正好去秦楚笙箫处,单大人不妨问老鸨要一两本闺房秘书,回来他们一起研究研究?
这想法一出,姜青诉觉得气氛彻底破坏,摇头叹了口气,单邪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直朝门外看去。
没一会儿沈长释就过来了,敲了敲门,朝里喊:“无常大人,白大人,你们可好了?不是说要去秦楚笙箫处的吗?我能否同行啊?”
单邪盖在姜青诉手背与之交握的手慢慢收回,手指与指缝细细擦过,姜青诉察觉背后所贴的怀抱远去,这才拉开了房门,朝门口露出一张笑脸的沈长释道:“不带你去!”
沈长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问了句:“为何?为何不带我去?”
姜青诉朝他瞥了一眼,那一眼中还略微有些嫌弃在里头,姜青诉朝楼下走,单邪此时才出门,沈长释见他出来往后退了两步,他可不敢求无常大人带他一起去。
姜青诉与单邪一道出去,去秦楚笙箫处的路并不算远,不过一路上两人无话。
原本只要与姜青诉一道逛街,她的手不是拉着单邪的袖子,就是挽着单邪的胳膊,此刻恨不得走到道路对面去,两人中间空着的位置刚好能再站一个人,倒像是没跟来的沈长释无形地站在了中间。
单邪垂眸顿了顿,突然开口问:“可以学的吗?”
姜青诉出客栈觉得人多,刚缓和的气氛此时再度尴尬了起来,她憋红了脸,只听单邪这句话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低着头,说:“我、我不知道。”
单邪微微抬眸,朝她那边看了一眼,忽而目光柔和,开口轻声道:“我很高兴你不知道。”
姜青诉:“……”
他虽说高兴,可他也没笑,姜青诉从脸红到了耳朵,又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此刻握着扇子的手都是红的,整个人仿佛沁在了酒里,从上醉到下。
她扯开话题,指着前面说:“我要吃糖葫芦。”
“好。”单邪走到了卖糖葫芦的跟前,给了钱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姜青诉,一根糖葫芦将两人距离拉近了许多,姜青诉虽说没挽着单邪,至少肩膀挨着对方胳膊,没再走到道路另一边去。
到了秦楚笙箫处,姜青诉手中的糖葫芦还剩三颗,她上次来女扮男装,装扮普通,若非故作掉了金子也没人招呼。
单邪不同,他身形高大,一身玄衣,面容冷冽贵气,单看气场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站在青楼门口的龟公都对他笑嘻嘻地往里头招呼。
单邪默不作声,也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姜青诉觉得好笑,她知道单邪不是第一次逛窑子,在她刚与这人认识时,琅城里头有个两百多年的女鬼专门附身在风尘女子身上,那女鬼是单邪去收的。
姜青诉还记得这人当时拿出镇魂鞭抽女鬼时脸上阴邪肆虐的似笑非笑,完全没将女人玲珑酮体放在眼里,而想着如何抽不把对方抽死,还能练练手。
再看现在,身上的戾气跟着姜青诉这几十年磨去了不少,但似乎对这些漂亮的皮囊,依旧不感兴趣。
走到时花阁前,姜青诉抬头朝楼上瞥了一眼,单邪轻声道:“内丹还在。”
姜青诉跨步朝里走,单邪跟着她,龟公认得姜青诉,昨日过来过的出手大方的姑娘,不喜欢男子,喜欢女子,见她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一瞧便知不是普通人,立刻迎着二位上了二楼雅阁。
姜青诉抿嘴对龟公笑道:“玉子姑娘可在?”
“在。”龟公点头,不过又皱着眉头说:“不过今日玉子姑娘不太方便。”
“我又不与她做什么,听她弹琴也不行?”姜青诉道。
龟公摇头:“贵人误会,小的说的不方便,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玉子姑娘房中已有人了。”
姜青诉一怔,微微皱眉:“可是那一日千金包下她的人?”
“正是。”龟公道。
姜青诉朝单邪瞥了一眼,而后说:“那既然如此,你给我们上点儿好酒放在这里便好,没有通传不要打扰。”
龟公看了看姜青诉,又看了看单邪,最后颔首道是,他端了酒来,姜青诉扔了他一锭金子,龟公连忙道谢,出了雅阁就觉得好笑。
“你又得了这些钱!哪儿来的好事儿怎么不给我呢?”另一个龟公瞧见他手中的金子问。
龟公道:“还是昨日来的那个姑娘,不过今日她自己带着个男人,知道玉子屋里有人便不让我们打搅了,恐怕是要和那男人共赴巫山呢。现在有钱的人当真会玩儿,若玉子今日房中无人,他们定然三人一同……嘿嘿嘿。”
另一个龟公啧了一声:“下回这人再来,你也让让我呗。”
“去!”
几声打闹,消失在雅阁尽头。
姜青诉伸手捏了捏通红的耳朵,没忍住朝单邪瞥了一眼,单邪目光沉着,开口道:“小皇帝来了。”
“嗯。”姜青诉故作镇定,深吸一口气。
“你可有打算?”单邪问她。
姜青诉说:“单大人没察觉到煞意吧?”
单邪摇头,姜青诉抿嘴笑了笑:“我也没察觉到,既然如此,不如单大人帮个忙,学一学沈,上去偷吧。”
单邪明显一怔,他朝姜青诉看过去:“我偷?”
姜青诉点头:“你厉害些。”
单邪微微皱眉,显然不悦,他那表情似乎在说:谁愿意管那狐狸死活。
姜青诉看出来了,抿嘴笑了笑,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下,单手撑着下巴朝单邪看去:“单大人快去快回,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既然来了,不起点儿作用,倒是白跑一趟了。
况且姜青诉想看看,拥有狐妖内丹漂亮的玉子,对单邪能起到什么作用,单邪进了她的屋,瞧见了正对小皇帝撒娇的玉子还能置若罔闻,那他口中对姜青诉的特别与不同,才让姜青诉心悦。
单邪还是去了,隐去人身,他朝顶楼走去。
单邪刚出门没多久,姜青诉也隐身跟上了,她瞧见单邪进了玉子的屋,只是此时玉子屋中暗淡,好似只点了一盏烛火,恐怕里头的画面不如她所想。
单邪进门后便觉不对,屋内桌上一盏烛灯,烛火因门窗未完全关死明明灭灭,床上纱幔垂下,里面隐约两个人影交织晃动,单邪走到床边看见微微发光的狐狸内丹就放在玉子的床头,隔着一层纱幔,若隐若现。
单邪对着内丹勾了勾手指,如珍珠般的内丹在床头消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屋内还点着香气,人类的交合他知道,不过从未看过,回想今日在客栈,单邪转身正欲离去的动作一顿。
他对着纱幔微微眯起双眼,屋内没来由的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却将纱幔吹开。分开的窗幔里头藕色肌肤缠绕沉沦,只是短暂一瞬,纱幔重新挂下,单邪已然转身。
姜青诉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听得见,里头低吟不断,小皇帝和那玉子在做什么已然明了,只是不清楚的是单邪进去不该这么许久,怎的还没出来。
“白大人。”声音在背后响起,姜青诉立刻直起身体转身看去,手中握着白球内丹的单邪正目不斜视地看向她。
姜青诉怔了怔,脸颊微红,抿嘴对着单邪轻笑:“内丹到手啦。”
单邪将内丹放在姜青诉的手中,转身朝外走:“以后这种事,我不会再做。”
“好好好,不让你偷,有失你的身份嘛,下回若再偷东西,我还让沈来。”姜青诉呼出一口气,伸手按着心口位置。
两人出了秦楚笙箫处,姜青诉晃着扇子朝单邪身上看去好几眼,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两人慢慢往回走,没说话便只有路边长长虫鸣。
姜青诉清了清嗓子,问单邪:“单大人取个内丹怎么花了挺久时间的,你在里头……看见了什么?”
单邪问她:“你在外头又看见了什么?”
姜青诉撇嘴:“外头什么也看不见。”
“那你又想看见什么呢?”单邪对上她的视线。
姜青诉一愣,单邪那双凤眸在夜里有些发亮,被这么一问,姜青诉倒是心虚了起来。本来就是她小人心思,故意让单邪去偷,再故意跟过去看个究竟的,单邪没戳穿,这话却讥得她不知如何回答了。
于是姜青诉目光一转,指向街头另一处还亮着灯的地方道:“你瞧,有人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