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白婉儿没有回头,任由着白老爷一路追出了客栈,追到了马车,白婉儿未再吐出半个字,只顾着自个儿抹泪。
看着白婉儿的马车离开巷子,白老爷肠子都悔青了,生怕白婉儿这一走,当真就生自个儿气,不认他这个爹爹。
白老爷回头想去找白御海说说情,可白御海却是直接调头上了楼,也没打算理会他,急的白老爷原地狠狠的打了几个转。
一到马车,白婉儿眼里的泪瞬间就止住了,神色平平淡淡,半点也瞧不出来适才的悲伤。
马车摇摇晃晃,卫浅以为白婉儿会对这一日发生的种种说些什么,可一句解释没等来,却见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势头。
“你就不怕我告诉萧靖琛?”卫浅再沉稳也受不了她了。
白婉儿被卫浅一句拉回了神,让脑子彻底清醒了之后,才冲卫浅微微一笑,“浅浅不是说我装的一副娇弱吗?你说的没错,我能装。”
卫浅愣了好一阵才从白婉儿的笑容中缓过神,“将军是真心待你的,你莫要让他伤心。”
白婉儿立马点了点头,“嗯,我知。”
卫浅没再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这般淡定的去算计,那人还是她的亲爹爹。
一万两银子,她也挺舍得的,倒也没让他爹爹掉价,这样的人为何就相信了自己,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就如她所说,就算她给萧靖琛说了些什么,以她白婉儿的本事,定也能让萧靖琛消除对她的疑虑。
而白婉儿一定也料到了,她卫浅的性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番一想起,卫浅才发现,似乎从她们第一次相见,白婉儿就对她了如指掌。
“浅浅别看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俩都是同一类人。”白婉儿又将头靠在了马车上,实属是困的不行了。
“哪一类?”
“容易死的那一类。”白婉儿说完瞌上了眼睛,没打算再说话。
卫浅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瞬,盯着白婉儿悠悠晃荡的脑袋,很想去反驳,自己与她不同,可想起白婉儿的笑容底下,时常隐藏的那一抹冷淡时,便也没再说话。
第二日白老爷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时,精神头明显的萎靡了不少,找到了韩家的韩老爷,却见对方身子虚弱,正养着病。
白老爷有些错愕,没料到韩老爷竟然生了病,好在韩老爷礼数周到,就算病着也好生招待了他们,问了他扬州的境况,又聊了京城的一些动向,可就是半点不提生意上的交际。
等到了午后,白老爷便有些急了,主动提出了这事,并将白御文引荐给了韩老爷,韩老爷也只是笑呵呵地夸了几句白御文,后才告之白老爷,“如今我这身子骨不行了,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家大儿子在接手。”
白老爷颇有些意外,问了一声,“韩大公子,不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怎的还有空闲看管生意上的事情?”
“这有何关系?”韩老爷似是不明白白老爷的话,笑的爽朗,“由着他去折腾吧,反正这以后都是他了,折腾的好了,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个败家子,那也只能他自个儿扛着。”
韩老爷说完,白老爷与白御文脸上的表情各有异。
白老爷一心想让白御海考个功名出来,为他白家争一份光,恨不得将他手里所有的生意都收回来,一心只让他读书。
想起魏姨娘在他跟前说的,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成才的?功夫脑子都耽搁在了生意上,哪里还有心思读书,白家有两位公子,白御海自小能读书,又是嫡子,将来白家的门楣由他一人来光耀便是,二公子没有那个读书的天分,就让他在家里接了生意做,收拾烂摊子。
白老爷觉得甚是有道理。
如今又听了韩老爷的话,白老爷也忍不住想将魏姨娘对他说的也说给韩老爷,可一想想,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说了又有什么用。
白老爷只得等,等到韩老爷派人去尚书府将韩文郎请了回来。
当日韩文朗便从尚书府赶了回来,白老爷坐在厅堂里,远远地瞧着他走过来,硬是被他一身书生气势给镇住了。
几人一见面,难免会想起前些日子韩文郎在白家的那场闹剧,虽最后并没有出什么事,可当时也是将他卷入到了风波里去的,本以为会觉得见面尴尬,可韩文郎面色平静略带喜色,似是已经忘了此事一般,也让白老爷松了一口气。
如今瞧他一身的英俊洒脱,白老爷突然忆起了当年婉儿的婚事,若是韩家松口回了话,恐怕就没有了今日的将军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白老爷赶紧打住了,与韩文郎寒暄了一阵,又才提起了白御文。
“好啊,白老爷都如此说了,今后晚辈定会观照一二。”韩文郎的态度客气周到,“只是最近晚辈在为秋闱的事情做准备,若是二公子想要学,不如先让白大公子教导,若到时候二公子还是不明白,再来找晚辈,晚辈定会鼎力相助。”
韩文郎一句话说完,白老爷就噎住了,韩家与白家这一块的生意来往自来都是白御海在管。
韩文郎说的也没错,直接找白御海肯定来的更快。
只是这一来,白老爷就失了初衷,他就是为了不想让白御海浪费时间在旁的事情上,才带了白御文到韩家来,谁知道......韩老爷竟然就病了。
白老爷总不能说,他家大公子要赶考,没时间。
韩文朗同样也是要参加秋闱,他又哪里来的时间。
“那,那就等秋闱之后再说吧。”白老爷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再想其他,眼下还是维持稳定最好。
白御文没想到会是这么局面,当下急着拉住了韩文郎态度谦卑的道,“韩公子若是不介意,让个懂这块的人带着我便好。”
“二公子是不知,韩家的生意自来都是我与爹爹亲力亲为,旁人不懂,也插不了手,生意行上规矩多,不是韩家嫡属,没有几个人肯交心交底。”
韩文郎说的似乎无心,跟前二心却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白御文脸色一阵青白,知道韩文郎与白御海的关系,只是不好当面戳穿,忍了这口气,想等着回去再同爹爹一块儿想办法。
京城生意,又不只是他韩家一户。
若要真让他等到白御海参加了秋闱,他就彻底的没戏了,若没中,他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业,若是中了,白御海又哪里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从韩家回去之后,魏姨娘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时没有沉住气,竟与白老爷争执了几句,气的白老爷一拂袖,摔门而出。
魏姨娘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年之所以能让她得逞,也是因为他心里多少心疼白御文。
白御海生下来的那会儿,他还在外面拼搏,基本没有回过家,等到他回来了,白御海已经过了撒娇粘人的年纪,没有进到他的心坎上。
而白御文则是他看着长大的,听他奶声奶气的叫他爹爹,看着他摇摇晃晃地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心里,白御文与他更是亲近。
即便如此,他内心也有嫡庶之分,白家的家业大,嫡子白御海将来肯定不用发愁,若是能榜上提名,可谓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是以,他才想到了他的文哥儿,庶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走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么多年他都是亲自带着他在身边,让他慢慢的也接触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也给了他部分白家的产业。
但魏姨娘竟然是如此的不懂事,莫非要让他将事情做绝了?要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让白御海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偏心?
那可是他的嫡子!
白老爷从屋里出来,想起了白婉儿走之前,眼里对自己的失望,还有最近白御海明显对他的冷淡,恐怕自己做的这些事,他们早就看不出,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若真是不想耽搁白御海,他这个当爹自己替他分担不是更好?
是以,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让白御文接手一部分京城的生意,让他涨涨见识,但也仅此而已,并没真正的想要将京城的生意全部都交给白御文。
白家的大头,还是得给他的嫡长子。
魏姨娘和白御文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适才竟然有脸说将来得继承他白家的全部产业。
白老爷气的打抖,骂了一句魏姨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屋里林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将来就不给他东西了?就不分给他家产了?
白御文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听了这话,连连后退了几步,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老爷心里烦躁,脚步不知不觉的便往酒楼走,走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白婉儿跟前丢的脸,脚步打了个转,心里的烦闷达到了极点。
一时也没有注意,直接将对面的一位年轻妇人撞到在了地上。
白老爷慌忙地去扶,却在瞧见对方容貌的那一刻,目露惊艳,一双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妇人恰到好处的崴了脚,白老爷二话不说就将对方背了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家。
又恰好的,那妇人竟然是个寡妇,一个漂亮的寡妇,白老爷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运气。
那妇人也似乎是个久逢甘露,一点就着的人儿,白老爷假情假意的说了一句要走,那寡妇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面露羞涩,眼里透出来了勾人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白老爷再也明白不过。
当场就将那寡妇按在了桌子上,一番翻云覆雨,终于痛快了一回,这一发泄,心头那点郁闷终于消散了些。
家的比不上野的,野的比不上偷,寡妇又是个长的漂亮的可人儿,白老爷简直疼到了心肝里。
起初还会夜里回客栈,可听了几次魏姨娘的叨叨,索性也就彻底的不回了。
如此过了三两日,白老爷每每都觉得过不了瘾,越是索取越是想要,比起往日白老爷觉得自个儿似乎越来越厉害,总是缠着寡妇,没日没夜的在屋子里,足不出户。
消息到了白婉儿耳朵里时,已经过了有四五日,清娘子派人送了信,白婉儿瞧完便放在油灯上燃了个尽。
清娘子的意思,怕是这几日就能完事。
等到白御海上门前来找白婉儿时,白婉儿便知道事情搞定了,白御海这回过来,将客栈里自己的行李也一并搬了过来。
前儿个萧将军亲自发话要请白御海来将军府上住,也不知道萧靖琛对白御海说来什么,白御海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一到府上,白御海就脸色匆匆地去找了白婉儿,说是爹爹已经回了扬州。
走之前倒是想来将军府上看一眼白婉儿,可那日被白婉儿明着说了不让他来,他抹不开那个脸面不说,心里装了一件大事,几句要了他半条命,也就没有心思过来看她,只是给白御海说,让他好好考试,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
走的时候,白老爷一脸的憔悴,已经是几个日夜都没有睡好觉,比起前段日子与寡妇之间的你侬我侬,如今简直似一缕幽魂,没有半点精神。
起初那几日,与寡妇没日没夜的抱在一起,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他在乎的东西,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可正是兴奋之时,也不知怎的,那一处突然就使不上力,渐渐地居然连竖起来都困难。
到了最后就彻底的软塌了。
白老爷急的抱住寡妇猛抖,可任凭他怎么做,都是没有半点反应,最后寡妇实在受不了他了,往日里抱着他说的那些情话,曾对他的温柔瞬间不见,明摆着对他生了嫌弃。
白老爷面子里面一时之间都坏了个透,他原本都做好了打算,等他回扬州时,带着寡妇一道回去,做他白家的姨娘。
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白老爷不甘心,回到客栈搂着魏姨娘试了试,最后豁出去了又去了一趟青楼可依旧是没有半点改变,硬不起来就是硬不起来。
短短三日,白老爷的眼眶都黑成了紫色,整个人憔悴的不成人样。
他白老爷一辈子处处留情,爱过了美人儿不计其数,年轻时没有多少财力给他挥霍,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要什么有什么,正是他轻松快活之时,却不曾想,他已经不行了。
走之前,他也去京城有名的医馆里瞧过一次,大夫说没毛病。
没毛病,他就是再也硬不起来。
白婉儿相信青楼里的女子必定有一套自己的独门绝技,清娘子在青楼里呆了那么多年,只要是她接下来的活儿,想必是没有办不到的。
做的滴水不漏,还不会让人察觉,白婉儿知道这辈子只有让白老爷彻底的不行了,他才会消停。
“哥哥这回倒是沾了点运气。”白婉儿听白御海说完,并没有对白老爷的离开表示意外,而是担忧的白御海,就他这副任人摆布的样子,若不是自己出手,他断不会替自己争上一分。
就与娘一个样,傻傻的只知道吃干醋,与爹爹大吵大闹,硬是将自己正妻子的位置过成了一个妾。
白御海也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二弟一走,京城这边的生意,就万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哥哥这次怎么就愿意来将军府了?就因为将军亲自邀请了你?”白婉儿有些酸,之前那么劝他,他不听,萧靖琛一去请,立马就来了。
到底还是手中握有权利的好。
“你去青楼的事他都知道了。”白御海悠悠地开口,无奈地瞧着白婉儿,萧靖琛邀请他时,说的原话是,“你不来我将军府,莫不成还要让她去一回青楼?”
白御海当时的神色就跟如今白婉儿的神色差不多,惊愕,慌张!
白婉儿没想到萧靖琛竟然能忍了这么久,回来的当日见萧靖琛并无异常,便觉得定是卫浅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赶车的马夫,随行的小厮哪个不是他的人,只要他想知道,随便抓个人来问问,难不成那些人还会替她这个夫人隐瞒了,去敷衍他们的大将军?
白婉儿如此一想,便觉得是自己一门心思都花在了白家的身上,却是对萧靖琛太大意了。
夜里白婉儿让嬷嬷早早的伺候她沐浴完,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身穿上,外面披了一层薄纱,单手撑着下颚,靠在塌上,姿态慵懒妩媚。
夜里的灯光印在她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萧靖琛踩着时辰进来,一串清脆的珠帘声响,白婉儿歪着脑袋往外一瞧,就见萧靖琛手拂珠帘,立在了门口处。
似是没想到自己进来时,会看到白婉儿这副姿态,愣了愣,黑眸迅速的暗沉下来。
“夫君。”白婉儿起身从塌上下来,一双长长的玉,腿在白纱裙中若隐若现,萧靖琛站着没动,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看。
白婉儿顺着他的眼光,也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眼角勾勒出了媚色,小手一点一点的在萧靖琛身上慢慢地移动,“婉儿这身好看吗?”
萧靖琛喉咙滚动,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白日里忙的累了,夜里早早的便歇下了,等到他洗簌完毕到了床上,已是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有几次自己忍不住搂着她将她唤醒了,但多半的时候,看着她沉沉睡去的睡颜,都没忍心去打扰她。
今晚这样,确实很让他意外。
“怎么今儿不累了?”萧靖琛说话时,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
“不累,婉儿等夫君。”白婉儿羞涩的垂首,身子微微扭了扭,在他粗犷的手掌中间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番,萧靖琛盯着她颈项的一片雪白,眼眸更加的深沉。
领口比往日的低,能瞧见隐隐的山峰,那纱裙更是不用说,只要他稍微用力的拉扯,里面的风景,他一眼就能瞧个精光。
他见过白婉儿的妩媚,但那都是她天生自带的媚劲儿,如此主动的凸显出她的媚,萧靖琛还是头一回见着。
“跟谁学的?”萧靖琛声音沙哑,眼里有迷雾,有危险,但也保持了一份清醒。
他知道的,是她去过了一次青楼。
白婉儿将自己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眼里带了怯意的看着萧靖琛。
“夫君,婉儿,婉儿去过留君楼。”白婉儿说完手指相绞,又心虚的低下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里面的姑娘,有的就是这么穿的。”
“我认为很是好看,便想让夫君也瞧一番婉儿的美。”白婉儿一双小手搭在胸前,将本就已经很低的领口,又微微的往下扯了一寸,声音拖了尾声,“夫君觉得,好看吗?”
“你怎可与她们比......”萧靖琛还未说完,便被白婉儿直接凑上了饱满的红唇。
似是引火上身,再也没有停住,萧靖琛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紧紧地扣住白婉儿,如她所愿的欣赏了她的美。
频频喘息,白婉儿素了几日的身子也有了反应,也不知道这番引火上身的后果被勾了的是她,还是萧靖琛。
“以后有事直接与我提就好,嗯?”萧靖琛将她压在底下,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都在想,她居然有那本事去了青楼,还让卫浅愿意替她瞒着。
到底是他小看了她?
白家的事情他要想知道,什么都能打听的清楚,但他并没有去,怕他不小心坏了她的计划,这便默默地等着她开口,可时至今日,她却是一句都没有与他提起,只要她开口,白家的事他又怎能搞不定。
逼不得已,他才是找了白御海。
他想她的心也能如她的身体这般,依赖与他,放心的交给他,那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嗯。”白婉儿一开口便是一声娇嗔。
事后白婉儿全身如撒了架一般的摊在了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什么是上床解决不了的事。
萧靖琛搂着她睡了一夜,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唯一留在他心口上的便是哪个刻了韩字的焚香盒。
另萧靖琛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媒婆找上了将军府,来替韩文郎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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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么么哒~周二好凉凉,我抱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