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
宁风叫起了撞天屈,“这是法术,我在经香阁精挑细选了一天才选出来的法术。”
陈昔微背着双手,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叹口气,很勉强地道:“好吧,也算是法术了。”
“什么叫算是……”
宁风各种表示不服,同时伸手一引,招呼陈昔微坐下。
在旁边石桌上,红泥小火炉上咕噜噜地响着,水已经开了。
陈昔微自然而然地提起水,优雅地烹茶,转眼间茶香四溢,水气氤氲。
“真是怎么看怎么优雅,一举手,一投足,如诗如画。”
宁风心中赞叹不已,面露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一人一盏香茗,安静地品茗,不知时间流逝。
“宁风,上次我输得不服。”
陈昔微安静地喝完茶,站起来,背转过身去,向外走去,仿佛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烹茶一般。
一边走着,她的背影处传来倔强的声音:
“这次万魔窟一行,我们再较量较量。”
宁风一手拍在脑门上,各种郁闷,冲着她的背影叫道:“喂喂喂,别走啊,不就是一个首席,至于嘛。”
“不是首席的事。”
陈昔微向后挥手,道:“我只是不想输给你。”
话音落下,她站上渡鱼,在水面上带出一条条优美的水波,渐远。
宁风无奈地放下手,垂头丧气呢,一个声音飘飘渺渺,微弱无比地传来:
“几天时间,法术精熟,真的……”
后面几个字,似乎吐出得很艰难,传入宁风耳中时候,更是断断续续的。“……很~了不起~呢!”
宁风霍地一下抬头,陈昔微早已远去,背影小得就像是一个白点,若隐若现在水天一色中。
“哈哈哈~”
宁风笑了。笑得很开心,“这个丫头,夸人都不会夸,当面说声好会死啊。”
“不过……”
宁风笑得愈发灿烂,抚掌道:“我就是喜欢!”
他自娱自乐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为师也觉得不错。”
“吓!”
宁风豁然转身,看到天云子轻咳几声,走了出来。
“师尊……”
宁风把到口的质问咽了下去,换上笑脸,“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有事传召弟子一声便是嘛。”
天地良心,他是想问天云子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什么了?这么偷听弟子跟女人私房谈话真的是为师之道吗?
没敢!
天云子好像也有几分尴尬,干咳了数声调整情绪,道:“为师也觉得陈昔微这个丫头不错。徒儿你加把劲儿,争取娶过来当道侣。”
“……”宁风一头雾水,天云子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天云子又补充道:“到得那时候,为师定然亲上天择峰,当着申不疑那老匹夫的面大笑三声。”
宁风凑趣地问道:“笑什么?”
“就笑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我们天云峰。”
天云子说得理所当然。宁风也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天云子。
闲话说完,天云子手掌摊开,一件东西进入宁风的视线范围。
在天云子掌心上,有一件精致。又流露出悠远气息,仿佛在时间长河里漂流了无数年的事物。
“桥?”
宁风上前,好奇地看着。
天云子掌中的正是一座小桥。
这座小桥通体呈现出是暗黄色,又布着青绿色的点,质地如玉。扑面而来都是历史的味道。
宁风看着这座小桥,感觉就像是前世在博物馆里,看着陈列着的青铜器,感觉一般无二。
“嗯,是桥,它叫元始桥!”
天云子淡淡地回应,随后将元始桥往宁风一扔。
“啊~”
宁风全无准备,忙直起身子,手忙脚乱地接住。
元始桥入手,并不似外表看来般的如玉温暖,反而沉甸甸的,又冰凉凉的,似乎是亘古跨越长河,历经着无尽风雨的石桥触感。
“元始桥吗?”
宁风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个桥名,无有来由,不见始终,方称元始。
敢叫这名字的,就没有普通的!
宁风抬起头来,望向天云子,等着自家师尊给他解释。
天云子抬头看了眼天色,语速加快,道:“为师来此只是化身,那边战况紧张,为师不能久呆,徒儿你听清了。”
宁风神色肃然,束手而听。
只是一个分身或投影般的法术,对天云子这等存在来说消耗微乎其微,这种情况下他都表示不能久呆,表明那边战况紧张到了什么地步。
显而易见,那是连心神都不能分散半点的,属于这个世界顶尖层面的战斗。
宁风想得悠然神往呢,天云子化身开口了:“这元始桥,便是为师与各脉山主联袂上天择峰,给你抢来的机缘。”
“申不疑那老匹夫还想搪塞,经过深入的交流后,他方才心甘情愿地交出了此宝。”
宁风听得认真,腹诽更是不少:“深入交流,是围殴吧?心甘情愿?怕是未必!”
不过这当口他当然不敢插话啦,凝神静听着天云子往下说。
“元始桥,最早可上溯至数万年前的典籍中出现,乃是天地间一种异宝。每一座元始桥,便代表着一次机缘。”
“没有人知道元始桥是如何诞生的,只知道它吸取天地间无形力量到一定地步,便会开启。”
“开启之后,元始桥的执掌者只要初次踏入时候,不曾铸就仙道根基,由算是凡人之身,便能在其力量消耗殆尽前,皆可踏上元始桥。”
说到这里,天云子顿了一顿,眉头皱起。抬头望向天边。
看到他这个神情,宁风立刻猜到南方之战怕是出了什么变数,或是到了激烈的时候,不由得就想开口让天云子先行离去。他日再解说不迟。
天云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连珠炮般地继续往下讲:“这元始桥沟通外域,只要踏足其上,就会遇到某个外域最巅峰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自有机缘在,非是亲身经历当事人,难以尽述。”
“徒儿你到时置身其间,自然清楚。”
天云子说着说着,身形渐淡,仿佛是烟气不住在弥漫。又不住在变得单薄一般,惟有他的声音依然在清晰地传过来。
“为师不知道徒儿你能踏足其上几次,只想提醒你一句,切忌珍惜此机缘。”
“当其力量消耗殆尽后,元始桥便会消失无踪。再出现时候不知于世间哪个角落,怕难寻觅。”
“按宗门老祖们估计,这座元始桥开启的世间,应当就在最近。为师恐你申不疑师伯回头反悔,特此赶回,先行将元始桥交付你手。”
“待其开启,切忌珍惜。”
“为师去也!”
话音落下。天云子的身影彻底在宁风视线范围内消失,若不是手上沉甸甸地元始桥,一切恍然如在梦中。
“师尊还真是……”
宁风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最后长叹一声,带着感激,“……煞费苦心啊。”
至于申不疑回来后看到元始桥不在了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宁风就管不着了。想来堂堂神宫掌教,也不可能跟他一个晚辈讨要东西不是?
天云子离去,宁风把玩了元始桥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心知开启的时候尚不到。便寻了一根绳子,将其挂在胸前了事。
“真是期待啊。”
“踏上元始桥,遭逢外域最巅峰的存在,会发生什么呢?”
宁风悠然神往地想着,返身往水云间自家静室里去。
……
在宁风喜获元始桥的时候,下得天云峰的陈昔微脸上亦挂着笑容。
在她身边,是陈家派遣过来的贴身侍女月如。
月如从陈昔微入得神宫外门那天开始就跟着自家小姐,她都少有看到陈昔微会有笑容常驻如此之久的时候,不由得心中好奇。
忍了一路,到了山下镇上,她就要忍耐不住的时候,突然耳朵竖起了起来,依稀听到陈昔微在自语着什么。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能输给他!”
陈昔微在月如好奇探头过来的时候,脸上犹自挂着干干净净的笑容,干净得如书生宁风一般,清可见底。
“小姐……”
月如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陈昔微两只手继续负在身后,迈步向着镇上摊位走去,笑着回道:“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吃东西了。”
蜜饯、瓜果、糕点……
一路行来,月如怀中抱着的东西越来越多,陈昔微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
月如一头雾水,问也问不出来,后来更是一心只想快点走完这段路,以及求别再买零食了,这些够吃一年的了。
这些杂念纠缠在小丫头的脑子里,让她都忽略了前方自家小姐,是一边吃着平时决计不碰的蜜饯,一边哼着从来不屑哼的小曲儿,逛着从来没有闲心逛的街,花费从来不敢是浪费的时间,度过离开天云峰的日子。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在天择峰陈昔微的住处,被她取名为梧桐居的地方,月如揉着发酸的胳膊,耳朵竖得比白天还要长。
她在倾听着梧桐居中陈昔微房间里传出的琴声。
那是一曲,陈昔微等闲不愿意弹起的
——凤来仪!
“小姐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呢。”
闹不清楚情况的小丫头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