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汤?”玄渊听完孟婆的话后,不由唇角微抽,心中忍不住呵呵腹诽:我要孟婆汤的汤方干嘛?多加忘忧草好苦死人吗?他可没有这么闲,还跑去熬汤然后苦死人,有这个功夫,他还不如直接让破霄剑出鞘来得快呢。
噫,等等……
心中腹诽完了以后,玄渊才突然恍然大悟的醒悟一件事情,孟婆汤最大的功效是能让人忘却前尘、忘却记忆、忘情忘忧,是洗去一个人自生在凡尘里后所有沾染的后天之物,可不是多加一份忘忧草就能把人苦死……
都怪牛头马面面对加了料的孟婆汤那一番生动形象的演示,让玄渊都有些被带偏了,光去注意孟婆汤的味道,完全忘了孟婆汤真正的效用是什么。嗯……虽然说,孟婆汤加了忘忧草之后确实可能会变苦,但这不是重点啊,真的不是。
玄渊沉吟片刻后,想到孟婆汤确实颇有妙处,也觉得白拿一份孟婆汤的方子也不错,便不由朝孟婆微一颔首,唇角含笑道:“也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那就多谢你愿意将孟婆汤的方子送给我了,此乃你立身根本,你愿意将之赠予我已是难得,不知你可有想交换之物?”
“不不,老婆子当不起。”孟婆连连摇头,她布满皱纹和沧桑的面容上满是郑重和认真,态度十分真诚的说道,“是老婆子要多谢大人你帮我们劝回了冥王大人,错非大人你出面,我们真不知道冥王大人接下来会如何,交换什么的话大人不必再说,是老婆子我自愿将孟婆汤的方子送给大人你的。”
扬了扬眉,玄渊见孟婆一副态度坚定、绝不会改变心中想法的模样,也不继续勉强什么,大不了这件事情酌情适当跟冥月提一句,交由冥月去处理和赏赐,所以他此时便只朝孟婆微一颔首点了点头,语气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话,玄渊就没有继续在孟婆的忘忧摊前盘亘,大步往冥界深处而去,而这一次玄渊刚刚来到三生石附近,就又在那枚温润光滑、玉白通透的三生石旁看到冥月,只不过这一次站在三生石下的冥月并不是画风不对的穿着素雅清淡的黑裙,而是黑鳞覆身,龙筋长鞭缠腰。
“你怎么又跑到三生石来?”玄渊抬眸扫了冥月一眼后,不由语气含笑的随口问了一句,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前在凡间所遇到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天道虚构出来的存在,根本没有灵魂,更没有前世来生么?还跑到三生石旁是要做什么?
玄渊心中稍稍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状若寻常的大步朝着冥月走近,只是刚走近到三生石十步以内,他姿态随意的抬头朝冥月看去,正想跟她说说孟婆把孟婆汤方子交给他的事情,突然不由挑了挑眉顿下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走。
只见前方三生石前,一身戎装的冥月此时右手拎着一把刷子,左手托着一个盛满了诡异鲜红色液体的大碗,右手微抬,尖端上沾染了鲜红色颜料的刷子要落不落的放在三生石前,看她的这幅样子,似乎是正准备往三生石上写什么字。
回头看了玄渊一眼,冥月的脸色非常沉重,她哼了一声后方才说道:“我觉得之前在三生石旁傻乎乎的苦苦守候了好几年的自己就是个傻瓜,完全被天道玩弄于鼓掌之间,所以我决定在三生石刻一个蠢字,以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做出这种蠢事来。”
玄渊:……
这个奇葩的回答饶是玄渊一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由愣在当场,良久才唇角微抽的无语说道:“你自己说说,你这往三生石上刻字的事情蠢不蠢?知道的人以为你是在警醒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生石更名叫做三生·蠢·石了呢。”
瞥了冥月一眼,玄渊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判官办公的天子殿,想到那数量众多、高.耸直入苍穹的排排书架和数以百万计的公文,忍不住说道:“虽然你的经历是很惨,让我想在你身上写个惨字,但是比起你,很明显判官更加倒霉,经历更加惨痛好吗!”
摊上冥月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冥王,判官每天要负责处理的公务不知道有多少,那是真·堆积如山啊,玄渊心中万分确定的认为,判官这么忙居然还没有过劳而死,肯定是因为冥界的阴差鬼将没办法死第二次的原因,如果阴差鬼将也能死第二次,只怕判官早就忙死了好吗!
“判官?”玄渊为判官叫屈的事情让冥月一脸茫然和不解,她咦了一声,满心不解和疑惑,发自真心的迷茫询问道,“判官他怎么了?他有什么惨痛的经历,又怎么倒霉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啊?!”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冥月脸上的表情陡然险恶起来,姣好明媚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深沉的怒意,她哼了一声,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森冷的寒意,铿锵犹如剑鸣,她语气冷凝沉沉的问道:“怎么?竟然有人敢欺负判官?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是我罩着的吗!”
判官可是冥月能逍遥自在的生活的直接原因,对于冥月而言判官的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此时她从玄渊的话脑补之前有人趁着她情绪消沉不管事去欺负判官,当下她就是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将那个胆敢欺负判官的人揪出来好一阵暴打,让他/她知道冥界的曼殊沙华为什么那么红!
玄渊:……
玄渊这一次是真的无语了,因为冥月的愤怒、她的义愤填膺、她的怒火全部都是最真实最直白的反应,她是真的在为了判官被人欺负而恼怒生气,并且心里发狠的决定一定要揪出欺负判官的人给他/她好看,以此为判官出气。然而问题是……欺负判官的人,不就是冥月自己吗!
面对这样的冥月,玄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啧了一声,不由再次默默的为可怜的判官点了根蜡,在叹了口气后,他不由直白的直接点明事情真相,不让冥月继续脑补一些有的没的,却全部都没到正题上:“欺负判官的人当然有,而且判官还被欺负得很惨。”
“什么——”冥月眉心拧起,怒发冲冠起来,“是谁?”是谁,竟然敢对她冥王的左右手、最得力的帮手下手,不知道她没了判官就活不了了吗!不知道判官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吗?(冥月的父母:……呵呵。)
玄渊啧啧摇了摇头,为冥月发自真心的愤怒和痛恨而感到无语凝噎,他呵的笑了一声,语气轻慢又平静的直接点出事实:“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啊。一直以来欺负判官,让他一直置身于惨痛悲苦之中的人,可不就是你吗?”你还在这里装无辜,黑·白莲花·龙……好吧,她粗神经,是真没想到这一点。
“我?”冥月的反问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疑惑和懵逼不解,这一刻她心中也是完全真心实意的委屈,她瘪了瘪嘴,小声道,“我怎么敢欺负判官?我都不敢往他面前站……他训我十句话,我连一声也不敢吭。”全冥界谁不知道她最怕判官啊。
当然了,怕归怕,把冥界事务交给判官的事情冥月依旧做得顺手无比。
撇了撇唇,玄渊完全没看出来冥月到底是哪里怕判官了,他哼笑一声,不由问道:“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多久没去处理过冥界公务了?你难道不知道天子殿内已经快被公文塞满了吗?我之前去找判官拿忘川典籍,天子殿被塞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多久没去见判官?”冥月眨了眨眼睛反问,然后伸手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应该很久吧,一百多年?”
玄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一去天子殿见判官就心虚嘛,你不说我还没感觉,现在一想,好像真的快一两百年都没见过判官了,啊哈哈,我好像连判官长什么模样都不太记得了……”冥月挠了挠头,笑得颇为心虚和尴尬,同时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纳闷。
就算她一百多年每件判官,也不至于想不起判官长什么模样啊?她跟判官都认识近千年了!她忘了她爹娘的脸也不至于忘了判官的啊,毕竟判官才是她的真·衣食父母。
声音不由低了下去,冥月心头纳闷,口中还在打哈哈:“不能怪我嘛,每次见判官都被他训得抬不起头来,导致我一见到他就条件反射的弓着背缩着头,很久都没见过判官的脸了。”
冥月这句话让玄渊眸光一闪,心头不由有一丝恍然和灵感掠过——冥月忘了判官,判官身上那压制特殊因果的力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