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双方都十分欢畅开怀。睿王高兴于知道了一个众人都不知道的秘辛,知道了世上有一个女子被长仪真人批命为“身具凤命”,如果能瞒住众人的耳目求娶她,那么对于他的大业和野望必定有极大的帮助。
而玄渊嘛,他找地方蹭了一顿质量很高的午膳,还给男主角睿王祁涵挖了坑,又给祝幼璇以及穿书女主预定好了惨痛且坑爹的未来,当真是一举数得,不能再让他感到高兴的了。
呵呵,祝幼璇和穿书女主不都是想要嫁给睿王吗?行啊,他就成全她们的渴望!只不过这场婚事是建立在欺骗和虚假的谎言之上,就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下场和结局。而且,对祝幼璇与穿书女的报复,还没开始呢,玄渊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再等着他们。
可别说睿王祁涵是无辜的,没有伤害过秦修茂,他给睿王挖坑是在迁怒睿王。事实上,虽然秦修茂在自己的愿望中并没有提及睿王此人,但在穿书女主那一世,在穿书女设计与秦修茂解除婚约后,或许是因为“同情”穿书女,或者是想给秦修茂一个教训,睿王可是多有落井下石之举。
就不说别的,单说秦修茂到后来落得仕途尽毁,参加秋闱科考却无人敢选拔,受人冷眼欺辱却求告无门,不就是因为睿王的那一句话么?睿王轻描淡写、不知真相随意所说的一句评价,却毁了秦修茂一生的仕途,凭什么他就能高高在上,不沾半点孽债,不受任何报应?
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且玄渊坑睿王什么了?他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句话而已,如果睿王自己心里没有野心,怎么会当真,又怎么会因此而坑害到自己?说得底,不过是睿王自己心有恶念,若真有什么坑爹的事情在未来等着他,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至于玄渊虚言说祝幼璇身具凤命这样的批语,这可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玄渊现在瞎说胡吹也无所谓,反正什么批命本来就是造假,到时候他跟长仪真人对一下口供就是了,长仪真人作为修道者,对这些凡俗琐事才不在意。
这场宴请结束后,睿王亲自派人送玄渊回秦家,甚至在听说他秋闱要考举人后,还大手笔的将许多只在宫中深藏的书籍送了好些给玄渊。虽然只是手抄本,但这都是宫外没有的古籍,这份礼物十分珍贵,可以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睿王也是惨,被一个似是而非的假消息给蒙骗了,不仅大出血,而且预计未来他的日子注定是不平静了,前面被玄渊挖了不知道多少个坑,就等着睿王傻乎乎什么也不知道的踩下去呢。
今日是休沐日,秦大人早上被玄渊丢了颗雷,接着又被秦夫人怼了一番,用完午膳后也没出门访友或者去哪里干什么,依旧待在书房里纠结着,此时他心里已经大半意思妥协准备应下了退亲一事,可又总觉得心里不对头十分纠结难言,故而在书房一阵唉声叹气。
“嗯?回来了?!”当长随进书房跟他禀明公子回来的事情后,秦大人终于暂时停下了唉声叹气,皱眉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犟,说走就走,一个人也不带,去国子监打听消息才知道他根本没去,也不知道今日上午去哪晃悠了。”
不会是上街摆摊叫卖字画赚钱了吧?这铁了心要用离家出走逼迫了?秦大人脑洞很大的以为玄渊半天行踪不明是跑去街上想办法赚钱去了,顿时心头是百感交集……他温润如玉的儿子哟,什么时候这么犟,这么有行动力了?
秦大人还在开脑洞,前来回禀的长随已经如实把玄渊是被睿王府的人送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他是被睿王府的马车送回来的?”秦大人一惊,原本抚在下巴上的手顿时往下一滑,幸好他没蓄须,不然这一下怕是要把自己的胡须给拽掉了,“他什么时候跟睿王扯上关系了?”
作为一位清流派的文臣,秦大人在朝中的立场是支持正统、支持太子的,故而与其他几位王爷都无甚交情,实在想不到睿王怎么会跟自家儿子扯上关系,顿时皱眉道:“去请少爷到书房让见我。”
玄渊被睿王派人送回来时就做好了要被询问的准备,所以在来到书房后,他挥手令书房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这才对秦大人说道:“我今日出门之后,去了城西的玉泉山。”
秦大人再次愕然,先不说自家儿子去玉泉山做什么,你去玉泉山怎么就和睿王扯上关系了呢?
“我上了玉泉山,从山上下来后,正好在玉泉山附近的别院休沐的睿王便请我前去赴宴,宴会结束,作为主人他自然就派人送我回来了。”玄渊三言两语,十分简洁的对秦大人说起了今天的事情,那叫一个春秋笔法,简略得很。
但现在秦大人哪里顾得上玄渊说得不详尽、不实的的话,一下子就在书桌后站了起来,激动得好似跳脚一番:“什么?你上了玉泉山?那你有没有见到长仪真人,可得到他的青睐?没想到我儿竟然是有缘之人,这可是真是一件好事。
“我见到了长仪真人,请他为我批命,真人说我姻缘浅薄,不宜早娶,否则于双方皆是不利。”玄渊在秦大人的激动中,慢条斯理的在书桌前坐下,慢吞吞的说着,十足淡定。
秦大人:……
脸上激动的表情一瞬间褪去,秦大人整个人都变得木然起来,如果是其他时候,自家儿子跟他说长仪真人给他批命的事情,秦大人绝对会百分百相信。可是,今天早上儿子才来说起退亲的事情,下午儿子回来就说长仪真人给他批了这样的命,这个样子的巧合,真的相信的人简直是脑子有病、蠢如猪了好吗。
秦大人对于变成蠢猪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此时他压根不信玄渊所说的话,把这当成了玄渊的胡言乱语:“你自己品品,你这话摆在我面前有没有可信度?我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信你的鬼话,哦,早上说起要退亲,下午堂堂长仪真人就出面为你批命作证,你可真是有能耐啊。”
俊美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呵呵笑意,秦大人觉得自家儿子还是太嫩了,他这假做的,实在是太浅薄太容易让人看穿,看来自家儿子还是太单纯,心机太浅,日后还有得调教。
在秦大人看来,儿子上了玉泉山的事情做不得假,但是不是真的踏足了玄正观,见到了长仪真人,那就另外值得商榷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儿子只是假借长仪真人的名气说假话,其实根本没有这什么批命。
对于秦大人根本不相信,甚至还反过来嘲讽了一番的态度,玄渊不以为意,甚至还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他耍什么心机,玩什么阴谋,他直接用大势直接推过去碾压就足够。
“你若是不信,只等过几日便知晓,长仪真人确实为我批命,也答应将此事传下山来。此事我若撒谎,未免也太好拆穿,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玄渊勾着唇角,淡淡笑着说道,“父亲只管拭目以待即可。”
秦大人被玄渊自信的态度所惑,一时颇为怔忪,竟真觉得此事可能为真,不由皱眉问道:“你说真的?长仪真人当真为你批了命,并且会将此批命传于天下?”如果长仪真人真将批命之言传下,那自然是真得不能再真,但这可能吗?
“是真的。”玄渊态度寻常,自信淡然的点头。
轻轻叹了口气,秦大人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幽深目中只剩一片幽暗深邃:“既然你有这个自信,那么今晚为父便亲去祝家,与你祝叔父商量退亲之事。”
秦大人虽然很纠结,碍于各种什么诺言、君子气节、两家情谊之类的原因难以下定决心,但一旦他下定决心,行动力却是超绝,立刻就会开始行动,不会有半刻犹豫、半分延缓。
“你要保证你没有撒谎,为父会将长仪真人批命一事告知给你祝叔父,有此批语,你祝叔父是知礼明事之人,必定会同意退亲。”秦大人抬头看向玄渊,目光灼灼,极具压迫,“若是亲事成功退了,这批命一事却是你造假胡说,那玩笑可就开大了,我们秦家再无声誉可言,你可得知道这个后果!”
玄渊神情自信,从容笃定:“父亲放心,批命一说绝非虚假。”是正儿八经的跟长仪真人说定了的造假,就算是假的也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