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所说的生死有命并不是说每个修士的生死都由天注定,不可更改、不可违抗,而是说每个人的性命都由自身去主宰,无论是生是死,都取决于本人的选择和能力。
他们的人生由他们自己而决定,无论荣华富贵,落魄沉郁,旁人都不必干涉,也不能干涉。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不管他们是聪慧还是痴傻,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只要是他们本心所为,那就足矣。
生死有命的命是他们自己决定,富贵在天的天也是他们自己主宰。
京城中,睿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其中雕栏玉砌、朱栏画栋,俱是一片金碧辉煌、奢华贵气,虽然不如帝王所住的皇宫庞大,但细节处的奢华精致完全不输于皇宫,足以见睿王如何受宠。
玄渊将快马行了一路,此时正大张着马口粗粗喘气的骏马随意丢在了睿王府外,紧接着就带着0617朝着睿王府内大步走了进去,速度极快。
从0617示警说云寒瑶生命气息降低,似乎有陨落的趋向时,玄渊便策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睿王府赶来,虽然当时他已经在京城附近,可也有几十里的距离。
玄渊压榨着骏马,让它以超越极限的最快速度狂奔而来,也只是花了小半个时辰而已,而此时他已经感到睿王府,而云寒瑶虽然情况无比恶劣,但还没有死去。
玄渊随手丢开手中的马缰,大步朝着睿王府内院而去,他脚步极快,玄色的衣袍在行走间卷起袍浪,纷飞起伏,他如风一般刮进睿王府,所过之处却无人相拦。
一边走,玄渊一边问道:“0617,我刚刚又看了一遍剧情,剧情中云寒瑶因为与夜寒邪的恩怨纠葛几次濒死,但每次都险之又险的逃离死亡,如此看来,她应该是死不了的。”
毕竟有气运加身,作为一个世界得天独厚的女主,云寒瑶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当然,最重要的是,玄渊觉得自己的徒弟应该不会这么没用,一点儿后手都不准备。
0617蹲在玄渊肩膀上,闻言道:“正常来说确实是如此,但宿主你别忘了啊,这个世界有你这个外来因素,你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一扇翅膀就搅乱主线剧情了啊!”
“主线剧情都错乱了,更何况是女主呢?剧情可不是什么能信任的东西啊!”经历了数个世界,0617也算是有经验了,知道当有外来者存在时,主线剧情就是渣,一点用都没有。
玄渊垂下了浓密的睫羽,长而浓的睫羽打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幽暗的眸光,他俊逸的眉目在凄冷淡漠的月光下越发显得飘逸如仙,皎如中天之月,清冷若寒霜覆地。
此时正是月挂中天之时,虽然已经是夜晚,但睿王府的侍卫们却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卫着王府,警惕着一切可疑的人。可惜的是,不管他们多么警惕,眼睛睁得多大,都没用。
玄渊大步从睿王府大门一路往后院走去,他脚上所穿的锦缎长靴踩碎了一地的凄冷月光,在银色如许的月光中,他像一抹幽魂,又像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就这样掠了过去。
“就在前面那个院子!”0617如若竖起了两个尖尖的小耳朵,十分振奋的挥舞着小爪子指着前面,“我们快点去救人,不能让云寒瑶出事啊!”
玄渊轻轻嗯了一声,俊逸如竹、雅致如月的面容上神情如月光一样清冷孤清。穿过月亮门,走近0617所指的院子里后,玄渊为眼前出现的景象而沉默了下来。
宽敞的院子中,除了种植着一棵高大的月桂树外,再无他物,故而银白的清冷月光能毫无阻碍的倾洒下来,落在整个院子中,将整个院子照亮。
夜寒邪身上奢华昂贵,数十绣娘精心绣成的长袍此时已经是一片狼狈,上面满是鲜血和污渍,他脸色如同恶鬼一般苍白,手持长剑,剑上还带着血,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而在他长剑所指的方向,云寒瑶一身白裙染血,整个人歪歪倒倒的站不稳,被身穿红衣的女子扶着才不至于倒下,她右手中握着的长剑支在地上,上面同样染着鲜血,一滴滴的滑落锋利的长剑没入地下。
此时云寒瑶和夜寒邪呈对峙的状态,两人中间站着一个英武男子,他沉声说着:“二位都先暂时冷静下来,何必闹到这个地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就是了。”
夜寒邪冷笑了一声,目光阴鸷冷厉:“慢慢说,怎么慢慢说,让云寒瑶再发疯杀了我吗?”他目光极为阴戾冷然,带着几分怒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慕她,自然是站在她那一边!”
英武男子沉默了下来,似乎无法反驳夜寒邪的话,但即使如此,他依旧站在原地,以自身为盾隔绝两者,不让她们再发生冲突,反而是强行以自身的实力让他们双方冷静下来。
倒是扶着云寒瑶的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站在阿瑶这边怎么了?不站她这一边难道要站在你那一边吗?凌浩然又不喜欢你,呵,就你那个病鬼模样,谁会喜欢你啊!”
“林诗韵,你别在那里大放厥词!”夜寒邪气得要命,冷冷看向红衣女子,“仗着牙尖嘴利挑衅本王,你也不过是云寒瑶脚边叫唤的一条狗!”
明明只有四个人,但是狗血意味却颇为浓重,几个人你来我往的争论了一番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依旧是剑拔弩张,互相对立。
而矛盾主要集中在云寒瑶和夜寒邪身上,简短的说就是,云寒瑶以帮夜寒邪解毒为条件,向夜寒邪交换天岚泣之毒的药方和解毒药材。
双方谈好了合作,但却同时在背后耍小手段。云寒瑶开给夜寒邪的药确实能缓解胭脂泪之毒,但却会让夜寒邪上瘾,而且根本不能根治胭脂泪之毒。
而夜寒邪却将承诺给云寒瑶的东西藏了起来,压根就没有打算真的按照说好的那样将交易之物给云寒瑶,他一开始就打着赖账的主意。
所以说,这两个人真的是谁也怨不了谁,谁也被底气责问谁,毕竟他们都违背了建立合作时的承诺。
被林诗韵扶着才能艰难站立的云寒瑶突然强打起精神来,长剑直指夜寒邪:“夜寒邪,今日你若是不将天岚泣的药方和压制药材交出来,不用等毒发身亡,我现在就杀了你。”
对于云寒瑶的威胁,夜寒邪报以冷笑和不屑:“杀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我藏起来的东西!呵,我就是死了,最后也有医仙元徽给我偿命,说来也不亏!”
握剑的手颤抖起来,云寒瑶本来就因为蔓延开来的药人血之毒备受折磨和痛苦,如今被夜寒邪点破她最为关心、最为忌惮的一点,顿时心生绝望,秀美绝伦的面容上露出悲痛来。
柳眉微蹙,杏眸含泪,苍白的脸上凄楚绝望,让人一见不由心软,为她的苦痛而沉默心疼,至少站在双方中间的凌浩然便是如此,眼中明显露出心疼来。
云寒瑶突的笑了起来,笑声凄楚,却透着令人心惊的冷酷,她目光柔和如水,长剑指向夜寒邪,声音清甜语气温软:“如果师父真的因此而亡,我将屠你夜家满门。”
她笑得极美极柔,声音也是软软的,吐出来的话却凉薄冷然得吓人:“你的母亲,你的兄长,甚至是你那些年幼的侄子,我都不会放过。”
“不仅仅是皇宫里的那些夜姓的人,就是那些宗室,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夜家的天下就从此陷入战火之中,从此崩溃,一夕之间倾覆。”
云寒瑶笑得温柔腼腆,吐出的话却像毒蛇一般残酷冷然,她杏眸中漆黑一片,如同无星无月的夜空一般,漆黑死寂无人看透:“你喜欢这个结局吗?有夜家这么多人陪你一起去死,你应当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吧!”
夜寒邪的目光顿时阴戾起来,就算他性格冷然,对夜家宗亲无甚感情,但却不代表能坐视夜家天下倾覆:“毒妇!”他冷厉说道,目光极度阴寒。
就在众人对峙之时,一直在小院门口围观四人撕逼的玄渊终于忍不住一步迈出,出现在四人目光中,他负手而立,神情清淡:“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