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洞口一片静默。
谢知微觉得自己日了狗了。
这一定是假的剧情,明明是一篇种马文,怎么会冒出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草蟒英雄。
难怪在文里讳莫如深,一笔带过,后来问的时候又各种搪塞。
忠犬跟班穷追猛打,冷傲掌门慨然出柜——就这种剧情,肯定会被举报的好么!!!
这算什么,两个酱油带着男主,看另外两个酱油搞基么???他倒还算了,在原先的世界活久了什么没见过。可男主笔直笔直的直男,肯定得恶心到吐有没有!
难怪聂霆刚才说话的语气咬牙切齿,特么死在一对腻歪的狗男男手上能不咬牙切齿?!!!
谢知微好不容易撇下碎了一地的三观,绷好表情去看穆涸,结果差点又绷不住。
——后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凉亭看,虽然不算多津津有味,但至少找不到一丝抵触的意思。
甚至还若有所思。
哎我去,男主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一只种马,这种同性异端你是要坚决抵制的喂!居然还对着这对基佬陷入了思考,呵呵,别告诉我你在思考人生。
谢知微表示心好累,一脸严肃的捂住穆涸的双眼,将他拽到身后,低声道:“小孩子别乱看。”
穆涸在他手底下红了脸,一颗心却跳得更厉害了。嘴上怯怯的道:“弟子遵命。”
的确没什么好看,还不及师尊昨夜沐浴时……
那情形,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穆涸不由自主攥起手心。
一定会有!
谢知微再瞧瞧凉亭里的两个人,觉得有点尴尬。今晚他大义凌然的过来,本意是为了抢戏救同道。可眼下这一幕,无论几个人再正直,看起来也像是在捉奸。
“两个畜生!”聂霆终于暴跳如雷,直接怒斥出声。虽然隔着黑莲和神识,瓮声瓮气的像苍蝇叫,但在寂静的夜幕中仍然传入了凉亭里。
以凉亭里两个人的修为,又怎会听不到。
沈幽倒是出奇的淡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可溟空却浑身一震,“谁!”
他这个反应,显然是对声音的来源产生了让他心惊胆战的揣测。
瞧这吓得,看来昔日聂霆没少威慑他。
而沈幽明明是被压的那个,又是当年主凶。却比压他的小弟更沉得住气。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心理素质过硬,还是厚脸皮。
谢知微觉得生无可恋。原本攒足了力气想来出风头,可此时却巴不得现在赶快找个地缝钻起来算了,这破剧情太要命。
聂霆此人在原著还算个顶天立地,爱憎分明的纯爷们儿,谢知微不想扭曲,可这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狗血八点档即视感是闹哪样?
溟空猛然从亭子里站起来,他甚至忘了去扶怀里的沈幽,以致于沈幽在他怀里打了个趔趄。
谢知微心想,完了,沈幽那么傲娇好面子,肯定打溟空两耳刮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个趔趄之后,沈幽竟然直接扑倒在地,像是抽掉了筋骨的稻草人。
不,更像个死人。
溟空很快回过神,冲着沈幽勾了勾手指。后者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被扒圌开的衣服拉好,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他静静的站在溟空身后,颈间的斑斑点点若隐若现。可无论神态还是站姿,都同他杀弟子时和在晚宴现身时如出一辙。
除了他离开前庭之前对溟空还有些小动作小表情,其余时间都不带变的。
谢知微隐在洞圌穴的暗处看了一阵,终于看出了异常。
如果一个人总是保持一个表情,可以说他是面瘫。可连眼神都没有波澜,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焦距,那就有点惊悚了。
“聂掌门这位沈师弟,好像不太对。”
聂霆没好气道:“你才发现。”
谢知微道:“谢某愚钝。”装圌逼的惯用模式不就是面无表情,姿态高冷么!沈幽这幅鬼样子,玄云剑派的人都没察觉不对,我一个外人又怎么看得出来?
穆涸隔着谢知微的指缝观察,也得出了结论:“前辈,这个情形,好像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道理。沈幽和溟空在人前正常得很,到了人后却是溟空压了沈幽一头。两个人却表现的十分自然,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培养出来的相处模式。
谢知微表示同意,随即就轻斥一声:“不是不让你看么?”
穆涸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师尊没捂严,弟子不小心就……”
谢知微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只顾紧张凉亭了,什么时候滑到穆涸两颊都没发现。这动作看起来,倒好像自己是在调戏男主似的。
啊喂,男主你要不要这么配合,脸红个什么劲?
谢知微惊疑不定,难不成男主在禁欲中变圌态,看见两个男的那个啥都起反应?
“什么人擅闯佩华居!”
溟空一声呵斥,沉着脸从凉亭走出来。身后,沈幽一个孑然的身影留在黑夜里,像片破烂的纸屑。
谢知微低声问:“聂掌门,你看……”
聂霆当机立断:“你站出去。”
谢知微一愣:“我?”他是拒绝的好嘛,明明硬要来“抓奸”的是他聂霆,凭什么要他出去背锅?
堂堂碧虚真人谢知微,居然偷听人家墙角,天大的笑话!
聂霆不耐烦了:“特地等了一个时辰让你恢复灵力,别和我说你打不过。”
呵呵?
劳资能打十个!不,一百个!
“既如此……”谢知微状似无奈,对穆涸吩咐道:“你先躲着不要出来。”
谢知微昂然走出山洞,站在兰草前,一身鸦青道袍几乎融在夜色里。
——苍天可见,这回真不是我要抢戏。
溟空看清来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却并不是很意外。“想不到谢真人修为高深至此,在下的药,居然只够困住你一个时辰。”
谢知微谦逊道:“过奖。”有点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去看溟空吧,这货不知羞耻,把领口大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个爱。
看沈幽更不行,沈幽虽木头似的站在亭子里。可谢知微眼神极好,只一眼就看见沈幽嘴唇有些红肿,似乎嘴角还沾着些许白色液体。脖子上露出的皮肤更是红痕遍布,身上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
要不是亭子后头的匾额上写着“佩华居”三个字,他还以为自己进了牛郎店。
谢知微为了挽尊,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溟空早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讥讽道,“若非亲眼所见,怎会相信谢真人还喜欢偷窥。”
喜欢你大圌爷,劳资只对男主和澹台梦的桥段感兴趣好么自恋狂!话说沈幽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没个反应?该不会这货被溟空操傻了吧?
谢知微保持淡定,从袖子里取出叠的四四方方的一样东西。
溟空打眼一瞧:“这是什么?”
谢知微依旧谦逊道:“谢某一直想向沈掌门讨教书法,这才无心闯入……有此物为证。”
用灵力送了过去,溟空接在手中,却是一张纸。
正是谢知微先前写的一副字。当时一是打发时间,二是为了和传说中喜欢舞文弄墨的沈幽套近乎。只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晒出来。
溟空垂眼看着那些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太阳穴处的青筋却有一瞬的显现。
谢知微看向沈幽:“贵派的私事,贫道无权指摘。只是难得见沈掌门一面,谢某不忍留下遗憾。”
不出意外的,沈幽依然无动于衷。
溟空问:“真人想如何?”
“听闻沈掌门文武双全,才艺俱佳。”谢知微冲着沈幽颔首,“今日既然没有机会听沈掌门的音律,不知可否求沈掌门一副墨宝,供我研习?”
溟空眯起眼睛:“他现在这样,你让他写字?”
谢知微一副自知失言的样子,慌忙道:“是我鲁莽,那……谢某可以等沈掌门焚香沐浴。”
“谢真人这么费心替在下掩饰,在下真是感激涕零。”溟空忽然笑起来,指了指亭子里的沈幽,“此时此刻,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他有问题。”
谢知微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沈掌门不言不语,既不弄琴,又不写字。肯定不是因为他不愿如此,是他无法如此罢?”
溟空依旧保持着笑意:“不错。”
“为什么?”
溟空煞有介事道:“因为我。”
谢知微怔了怔,这是什么鬼答案?难不成还真是被你操傻了?
“已经三年了。”溟空看起来很有成就感,眉飞色舞的道,“全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幅样子。好看吗,以前他可不会这样。当然,平日里在其他人面前,他也不会这样。真人能看见,也是沾了我的光。”
谢知微道:“是……是么。”
玛德纸张!
是好看没错,这一点就算哥是直男也承认。人虽然是个清秀的小白脸,可一举手一投足全是仙气贵气,优雅的很……完全是一个高品质男人该有的气质。
可现在□□得这么惨,真的好么?
谢知微看了沈幽片刻,忽然问溟空:“沈掌门有说过,他喜欢现在的样子么?”
溟空手上一顿,手里的纸张蓦然被他捏出缺口。
一声质问响起来,“聂掌门恰好死去三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聂掌门的死让他变成了这样?”
这句话听起来不远,却又不知从哪里传出的,一时间在四面回荡,无法分辨来处。
溟空沉着脸抬起头,惊疑不定的寻找声音来源。
兰草丛有细微的动静,将落花点点带起来,在半空里飘了飘。
下一瞬,穆涸已在谢知微身侧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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