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隐士高手觉得师宁远一个人站在船头吹着冷风一会陶醉一会杀意纵横的样子有点吓人,疯癫了似的,不过大抵这世上很多卓越的人都有这种狂症。
听说那许青珂可以不露声色诛了十几个官员的家族。
杀人以千百计算,天下最纵横的武林高手也不及她一半手段。
这师宁远疯起来也差不多,忽想起从前一些事儿,隐士高手摸摸手臂,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师宁远站在月下,被风吹着,别有几分陌上人如玉临江浩然仙的美感,就是嘴巴有点毒。
“只有我这种已经遇上命定意中人的幸运者才有这方面的烦恼,需要多想,就你注定孤独终生的老男人,当然不必多想。”
简直了!
隐士高手脸都抽了,暗恨:“你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师宁远皱眉:“你想当驴还是桥?”
隐士高手转身大吼:“停船,老子要下船!”
开船的人不理他,因本不是他的下属,这是上了一艘黑船啊。
船主人歹毒着呢。
不过正经的也得谈一谈。
“你如今是要去接两人,还是去找许青珂?”
师宁远脸上的表情淡了淡,看着浩然江面思索一会,说:“先回一次晋....”
“哦?我以为你会先接人,然后去找许青珂邀功。”
“我倒是想,可惜.....”师宁远摸了下腰上的剑,“这两拨人马配合得太好,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已经联手了,或者说,一方已经依附对方。”
隐士高手表情顿时变了。
两个敌人跟两个敌人联手,这难度差别可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师宁远才会果断改变计划回国,必须先把晋国的给处理了,及时扼杀对方的联手....
否则敌营战线已成,那他们就被动了。
何况你必已经在去渊的路上,我可不能毫无准备。
师宁远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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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入睡前倒了一杯水,看着一瓶丹药一个木盒子。
见面送丹药,若非医师就是真正体贴关心你的人。
阁主救她性命,收养她,教育她许多.....这条命若非后来是师宁远一手救回来的,那她从前那些岁月,也便是另一个男人一手吊着的。
许青珂捏着瓷瓶,稍许,打开木盒子,从中取出那颗又打开瓷瓶,也取了一颗,两颗就着温水一起服下,然后才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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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您休息下吧,这样没日没夜得找也不是个法子。”手底下副将忧心,可秦夜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丢了的人是谁?”
副将身体瑟缩了下,自知道轻重,也不敢再多说,只暗暗发苦,恐怕再扩大范围也无用,因为许相爷丢得太鬼魅难料了。
秦夜当然也觉得头疼,他没料到在这个十有八九都是他人马的卫队护送下,竟让本以为掌控手中的许青珂整个人无声无息消失无踪了,亏他之前还在她面前跟她说那些话,也难怪她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人手段太多。
“将军,要不要将消息传递回国....”另一个副将也是渊的人,这里的回国,自是渊国。
秦夜皱眉,“不能”
不能。
副将懂了,也不多说什么,只下去下令加大搜索范围.....
秦夜却看向许青珂的随身人员,不知为何,他本该好生“逼问”这些人的,可一想到这些人是许青珂的人,他又忌惮了,只能拘着,此时走过去,盯着那个许青珂身边有名的厨娘。
“赵娘子?”
“将军找到我家公子了?”赵娘子先下手为强,这话问得秦夜心中一梗,也是冷笑:“许相人中龙凤,心思设计远非在下能及,只愿她不要回来太晚。”
赵娘子仿佛深以为然:“我也希望如此。”
呵!真跟主子一样,无法无天。
秦夜心头憋着一股火气,拉了马缰,大喝一声,“给我用心找!找不到都给我自己砍了脑袋!”
马蹄撒开跑,范围再次扩大,也就在一个时辰后......
“将军!!将军!!”忽有人仿佛见了鬼似的大喊,秦夜刚好喝骂,却看到疾跑来的小将满脸欢喜,他心里一惊,不等这小将说什么,就骑着马朝他来的方向快跑过去.....
没多许,他看到前方挨着溪流的道旁,正站着一个人,双手负背,闲散安静,听见马蹄声后,侧头朝他看来。
果然是许青珂!
她竟这么出现了!!这么悠闲?
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勒马,秦夜还未等马站稳,人跳下,大步走到许青珂面前,一脸杀气。
“许相好兴致,趁夜出来游览此地?可觉得好玩。”
许青珂倒也实诚,“这山景色一般,不是很好玩。”
秦夜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只为了玩?”
许青珂:“不是你说的我乘夜出来游览此地?算你说对了吧。”
特别敷衍,这口气。
副将们都看到秦将军额角青筋了......
完了,将军不会气急把这相爷在荒山野岭给宰了吧。
“许相不知道这人烟稀罕,山中刁民多,万一他们看到相爷长得这番好皮囊,身娇体弱的,心生歹心.....”
秦夜极想看到这人无措狼狈的样子,好解他心中愤怒。
甚至不顾尊卑,左右对方也知他底细,何必隐忍。
然而,终究没能让许青珂恼怒,只让她波澜不惊得询问:“你这是咒我?”
秦夜:“下官不希望相爷出事而已。”
渊的人.....蜀的将领。
这话你说着也不脸红?许青珂秀美的眉峰上扬,眼神能说话,秦夜顿时感觉到了无形的嘲讽。
一口气猛然又上来,几乎就要爆发。
这个人....太气人。
气死人!
“我出来,也不是没事干的。”许青珂语气虽不温柔,但轻柔。
秦夜的火气少了一些些,“不知是何事?”
难道是要谋事?为入渊做准备?还是在密谋救秦笙的事儿?
秦夜正密切思考,忽然,有事儿干的许相爷放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一个物件。
一只皮糙的冬梨。
“摘梨啊。”许相爷这回答简直了,那淡然如水的表情也简直了。
火气又蹭得一下上去了,秦夜下意识去摸腰上的刀,几乎咬牙切齿,“相爷想吃梨,可以差我等.....”
“看来是生气了。”许青珂没等他说完,将这一个山梨轻抛了过来。
秦夜下意识接住,错愕中,看到某位气死人的相爷秀美的眉峰上扬,脸上舒展了笑。
“送你,当赔罪吧。”
然后她便管自己走了。
滔天的火气需要怎么样才能降下去?秦夜想,于他们军人而言,大概也只有战场杀敌或者男女之事可以让他们发泄了。
可原来不用,只需许相爷一个浅约闲散的笑便可。
还有一只梨。
这个许青珂是鬼魅吧。
秦夜捏了捏手里梨,上马,追上许青珂。
“相爷,此地离马车有点距离,请相爷随我上马,我带您过去....”
“不用,走走挺好,左右不赶时间。”
你还好意思说不赶时间!摘一个梨失踪了两天两夜!
但秦夜也没奈何许青珂,最后也只能重新下马,牵着马走在她身边。
这一路野草丛生,却也有冬日过后的春萌之像。
其实好像也不一般。
秦夜侧头看身边走着的人,她平静得像是一池春水。
却也并非没有涟漪。
起码也会笑。
等许青珂上了马车,这一队伍才真正重新进入前往渊的最后一段行程中。
整装的时候,秦夜借口去洗手,在溪边洗了那山梨,看了看四周,咬了一口,还挺甜。
秦夜打算原谅许相爷的任性,但他很快表情变了变。
有虫子。
山梨有虫子不碍事。
碍事的是这虫子——只剩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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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的腹地堰都,秦川照旧在朝堂之上处理好国事,下面文武百官一个个都是英才,礼部呈递上诸国前来赴礼的国宾,他知道,其中必有一份是蜀国的。
左相明森主动提出:“烨太子戾在回国路上莫名失踪,如今烨国内反动势力隐约起伏,还得确定太子戾去向....”
这自然是一个议题,还有关于靖跟晋的,这些国家的隐患,这些朝臣心中都有数,如何将隐患无限放大,虚弱他们的实力,增强自己的力量,这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蜀,如今反而是最不好对付的。”
这一声来的冰冷,还颇有几分刀锋似的尖锐。
但出声的人长相干净,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但渊满朝上下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冷漠尖锐的臣子。
也是堂堂渊的右相。
左相明森掌外交经济,右相原齐则是掌军政调度。
这个人就是原齐。
原齐说话的时候,百官都下意识朝他看去,明森也是。
“蜀看似中虚,其实正在翻新革政,新任蜀相许青珂权杖中枢,上挟新王,这新政是她提出的,必没有任何障碍就能推行新政施行。”
原齐这话让很多人沉默,可也有更多人不太在意。
“自古新政都得徐徐图之,蜀国最近几番大动,国力空虚,民心不稳,新王也是绣花枕头,凭许青珂一个谋国奸臣推行新政,也不过是加速蜀国动乱而已。”
好些人早已把许青珂定位成乱臣贼子,心中或许重视忌惮,却不会觉得此人有利于蜀国国力。
然而,原齐这话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他看向秦川,相爷的话,一般是说给君王听的。
秦川结束了朝议,跟左右两相私底下另行议会。
至于说的什么.....
无人得知。
也许有守门的将领若是贴着耳朵往内倾听的话,可以依稀听到有这样隐隐约约的话。
“此人有大威胁,该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