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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宁远在吃肉,许青珂在泡药汤,邯炀之中,宫中北门开,一连出了十几匹快马,马上有一宫人在前,卫队跟随,那宫人手里提着一金铜锣,一边敲一边高声。
“宫中紫灵潜入内贼,杀篡位之盗君霍万,且放火紫灵宫,今通达内外,望诸位官秩宗室在位之人于明日与朝会。”
这是宣传霍万已死的。
与此同时,军部列队分了好几批,其中人数达到三百的一批前往钟府。
其余几批.....
“霍万都死了,其他人看来也该死了,这是一个杀人夜啊。”
有一座有些底蕴的庄园里,一个男子在阁楼上开了窗,看着街上疾奔而过且杀气腾腾的戎甲官军,有些唏嘘。
但身后老者品了一口小酒,摇头,“不是杀人夜,是修罗场,咱们蜀国啊,在当年致远侯死后也有一次修罗场,只不过那次是在北地,如今....却是我们邯炀。”
“父亲,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男子尤记得自己的父亲就是在那一年忽然辞官的。
仿佛是跟着谢大人一起。
“知道什么?我哪里知道什么,知道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人都必须不知道。”老者瘪瘪嘴,但目光往街道尽头很远一些的许府看去。
“但明日之后,也许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那一夜,官军入钟府,遇府内死士激烈反抗,一时杀戮,血气冲天!
领队的将领杀入府后查看那些战战兢兢的钟家人,只目光一扫,“人数不对,名单上至少有二十人不在场,追!”
被按在地上的人只惊恐中听到名单这个词儿。
名单,名单?!谁列的名单!
许青珂!
屠杀名单。
那一夜,刑部御史台跟廷狱三处司法牢狱尽数爆满!
还有官军追查全城——必定还在城内的,因为早在唱戏之前城门就关闭了,因为许大人说要预防太子跟青海王联军,所以没人能逃出城去。
一个封闭的修罗场?
秦夜站在城墙之上,往城内看,可以看到城中抓捕,血气隐隐,往城外看......
到现在还不来?
那就是内部出了不可挽回的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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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联军的确经历了好大的突变,本可以拥护准太子青海王入城登基,结果青海王竟在他们所有人面前被一破空箭击杀。
联军大乱,叫嚣着要追杀那个潜入林中的暗杀者,但有人更冷静。
太子死,青海王死,他们还如何攻入邯炀?
“咱们这次也算是造反了吧,朝廷不会饶了我们的。”
他们还不知蜀王死了,只觉得以蜀王的作风,他们的九族恐怕都要被铲除。
“要么直接杀入城中,要么撤走,到一偏远自立为王!”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
虽说造反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可还未攻入城就败走逃亡,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是服从青海王的啊,青海王本该是君王,咱们也不算是造反。”一个将领忍不住说。
但有人嘲讽,“你是傻的吗?青海王为什么死,你还不知道?”
咦,不是太子埋伏的第二个暗杀者吗?
那将领云里雾里,其他人摇头无奈,这傻子。
那副将目光闪烁,忽说:“邯炀城中的那位杀青海王,自是要问鼎权位,且也必然准备万全,诸位不管攻城还是投降都必死无疑,如今看来也只有一计能保全诸位性命。”
什么计策?
众人齐齐看向这副将。
后者眯起眼,缓缓道:“蜀国如今内需动乱,国不成国,诸位难道就不想想其他出路?”
众位将领顿时脸色大变。
投靠异国?
“邯炀城中有秦夜跟郑青城等悍将,如今动乱还腾不开身,若是他们集结好军队,调配四周,从我等四边包抄,到时候就必死无疑了。”
这副将轻飘飘说着。
其余人顿时犹豫不定,但有什么比自己姓名更重要?
要么死,要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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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师宁远吃完了,但有好些菜是没动的,还放在小炉上热着。
他起身去外面,清理了床上的被单等物,换上新被单,也拿出新毛毯,弄好这些菜入浴池。
站在池便,许青珂似乎已经睡过去似的,原本苍白的皮肤已染上些微粉红,白里透红,娇嫩欲滴。
只看了一眼,师宁远果断转身,没一会又进来,伸手捞住惑人的酮体,目不斜视得将人带出浴室,放在了床上,拿起备好的睡袍给她穿上,只是系上腰间带子而已。
这番动作很简单,但却让他出了一身的热汗。
忍的,憋的。
擦去额头汗水,师宁远看着无所觉的许青珂,诶,他还有的忙呢。
这次他没让许青珂醒来,只让她掰坐起,双手放在她后背输功.....
但马上放弃了。
“还是得脱衣服啊。”
师宁远嘀咕的,许青珂还昏睡着,没有反应。
“没反应就是默认了。”师宁远自言自语,小心翼翼从后面伸手过去,从领口扯下才穿上的睡袍,雪肩玉背,师宁远深吸一口气,继续!
一个时辰后,师宁远脸色苍白,浑身汗水湿透了衣服,但他脸色苍白了,许青珂却变得健康了,那睡着的模样比任何人都看起来安稳。
师宁远看着看着,笑了,不过还是狠心叫醒了她。
许青珂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眼前一张脸,愣了好半响才喃喃问:“师宁远?”
她泡过汤药,又睡了一会,迷糊又懵懂,嗓子还带着一些鼻音,看起来娇憨,听起来沙哑性感,师宁远忍了好久,终究忍不住,低下头就吻住了那娇艳欲滴的唇。
许青珂身上软绵绵的,哪里是他对手,只在艰难的空隙伸手推了推他,轻轻喊:“师宁远...”
师宁远停下了,看向许青珂,他呼吸粗重,许青珂的唇比之前更红,领口微开,她也在浅浅呼吸。
一时沉默。
师宁远眼神深邃,仿佛还要再肆虐她,许青珂定了定呼吸,找回了一点冷清,说:“你的鼻子....”
“不许笑!”师宁远瞪她。
然后许青珂笑了。
因为这人鼻子上堵着纸塞,看起来颇为滑稽。
她笑了,师宁远却不生气,反而若有所思,“许青珂,你以前很少笑啊。”
许青珂的笑不会持续太久,如今也多是浅淡而柔和,“嗯?没什么好笑的,自然不笑。”
她倒不是刻意的。
“哦,那我必须告诉你,你在我面前笑起来的时候,最最好看。”
也不知夸的是她,还是他。
许青珂看到他身上湿透的衣服,愣了下,“已经好了么,你为何不叫醒我?”
“你明日肯定会早起处理很多事情,若是睡不够会很累,我自己弄就好.....不过现在叫你醒来,是让你吃点东西,我去洗澡,洗完出来如果你没吃完这些,别怪我辣手摧花。”
师宁远恶狠狠抛下这话就进了浴池。
吃的东西倒是不多,一小药盅,一碗药粥,对于成年男子也就两口的事情,许青珂不觉得为难,且闻着味道也清香不腻,她拿起汤勺慢腾腾吃了起来。
她吃得慢,快吃完的时候,里面那个人出来了。
撩了帘子,帘子珠翠清冽,他头发还湿的。
“许青珂,你这边毛巾,哪一类是可以擦拭头发...”(古代没有毛巾这个称谓,洗澡擦身用的一种布,材料不一样,名字不好查,暂且毛巾替代。)
“也许是左下第一格?”许青珂的语气有些迟疑,她对这些也不太熟悉,因她平常也是赵娘子照顾的,她起身,要去拿来给他,可一起身要走向衣间才看到师宁远只下半身围了,上半身却裸的。
许青珂对皮囊这些不是很在意,以前也只觉得这人比较高,身姿挺,比其他男子看起来精神气势很多,却不知道不穿衣服是这样的。
师宁远本来就极高,上半身宽窄分配完美,背宽而腰窄,浑身肌肉精瘦极致,腹部那些方块肌肉看起来就.....
许青珂转过脸,神色自然平静,走进衣间。
甚至不问为何师宁远要将好好的睡袍围在腰上....
许青珂开衣间拿了一条毛巾,转身的时候却看到师宁远进来了,这衣间不小,可这人进来就好像将它缩小了一大半似的,显得拥挤了。
“我没带衣服来,拿了你的一件衣服用,可太小了,只能围下面,不是我故意的哦。”
“嗯”许青珂好像并不在意这个。
师宁远目光一闪,状似不在意得笑了下,“丫,找到了?放哪一格啊,下次我好找。“
下次?许青珂当没听到,就要出去,却发现这人近前要来拿。
若是拿也就罢了.....走得太近了。
许青珂几乎被他堵在了衣柜上,一个身子只着宽大的睡袍,一个半身没穿。
撩人暧昧的火热似乎在他们之间......
若是这人穿着衣服,许青珂不会后退半分,可他那裸露的胸膛委实让许青珂无力接触,只能撇开脸,双手负于身后,“已经给你了,你擦吧。”
然后她就要出去,可眼前这人却愣是不肯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