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都说虎父无犬子,万岁爷,您这儿子真棒,像您。”
赛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都是在夸赞着二哥勇猛善战的。小五儿在边上,抡起拳头想上场,被四哥拉住了。
“嗤,这些人只会拍马屁,虽然二哥骑射功夫不差,可差我大哥差多了。”
我话音刚落,没成想,小大人般的四弟,先看过来看了我一眼,还奶声奶气劝,“二姐,我们来前,母妃就叮嘱了,让我们要少说话。多做事,多听阿玛和太子三哥的话。”
切,这个小冰块,年纪小小,事儿管的还挺多。我一把扯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几步跳过去,捏着小冰块四弟的耳朵,笑道,“年纪小小,还敢管你二姐的事儿。你信不信二姐揍你哦。”
“二姐,你不准欺负四哥。”
“二姐,你再拉四哥耳朵,小心小五儿揍你哦。”
两个小捣蛋鬼,护着四弟这个小冰块跟护什么宝贝儿一般,郁闷的我,也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母妃,为何您就不把我生成双胎啊,看吧,现在打个架都没人帮忙,哭都没地方哭。
“哼,小五小六,妄自二姐疼你们一番,没想到,临到头,都来对付二姐了。以后不带你们玩了。”
这威胁还挺有用,两个小混蛋,立马乖乖的低头,叫道,“二姐,好嘛好嘛,只要你不欺负四哥,咱们还是好姐妹(姐弟)。”
我笑嘻嘻的将两个小鬼头拉到身后,将视线对准小四儿,‘乖乖,看你今日不跟你二姐低头,以后我就叫你哥。’
“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人。’二姐若是不听,到时候惹祸了,回去,我是不背这锅的。”
小冰块说完,竟然就背起小手,转身,就这么走了,走了。
我惊呆了!
这么有性格的小四,是怎么让阿玛母妃宠着的。
……
哎,出来,幸巡个蒙古,都不能肆意的玩儿。小五小六儿也是,眼里就只有小冰块小四。
见两个小鬼头追着小四儿去了,我一个人重新找了个地方,扯了根新的叶子塞嘴里,让春桃姑姑远远的守着,身子一溜,就重新躺了下去。
傍晚,蒙古这边四处可见的是草原,还有各蒙古包,以皇阿玛的中心营帐,顺地势呈扇形一圈圈的驻扎出去。
因着母妃的身份珍贵,这次幸运蒙古,皇阿玛带了皇子公主们随驾来的蒙古。只遗憾,今年外漠蒙古漠北葛尔丹反了,我大哥封了大将军去亲征葛尔丹了。
阿玛来幸运蒙古的意思,一来,是为了例行幸巡安抚,二来,也是来联络漠南几个蒙古族,一起去平反葛尔丹的。
大哥走那天,看着一身盔甲的大哥,骑在战马上,风姿卓绝,意气风发。我受感染,当场也跟皇阿玛请旨要去亲征葛尔丹。
哪知一向宠我的皇阿玛,竟然训斥了我,“哪有女儿家上战场的。不许。”
为什么女儿家就不能上战场啊。
比骑射,比武艺,除了大哥二哥外,连小哭包都不是我对手。
当时小哭包也在,我不小心将话说了出来。小哭包就笑笑安抚我,“二姐,那是孤让着你。”
后面见我腰侧的拳头挥舞,小哭包就赶紧住了口,轻咳一声,没说话了。
“还说。回头让你母妃好好教你礼仪。都要出嫁的人。”
皇阿玛太看不起女人了。
我冷哼一声,转身就回永寿宫找母妃了,添油加醋一番,就将皇阿玛告了上去。
皇阿玛白天训我,还看不起女人,看晚上,还不被母妃收拾妥妥帖帖的。
果真,晚上的时候,皇阿玛来了永寿宫,我约了三弟,小四小五小六在外面听墙角,只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呜咽声。
“青青,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朕的意思,哪有女人上战场打仗的。”
“古代还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呢。”
“那是个例。没见后面还差点被斩了。”
……
“呜呜,你意思连外面小玥儿都一起惩罚。”
“没有的事儿,朕哪里舍得。”
“青青,……,”
里面传来皇阿玛一阵头疼的安抚,我却乐呵呵的在外面贴着门帘听墙角。忽然发现,我阿玛跟母妃相处,可太有意思了。
即便我没能上战场,但是能看皇阿玛一阵好戏,也是不错的。
‘只是,哎,我什么时候能去漠北看看我哥呢。’
“喂,你叹什么气呢。”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询问声,我一惊,忙翻身坐了起来,连忙规矩的按照宫里嬷嬷们的礼仪端坐好,这才寻声看了过去,问道,“你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亲王贝勒服的蒙古世子,身高高高壮壮的,目测身高,跟我大哥差不多,看脸型,倒是比我哥粗狂多了。
我哥,那是随母妃的,长得,用花容月貌形容都不为过。只是男生女相,若不是眉眼随皇阿玛,怕是会被认成女人的。
“都闻固伦荣宪公主,英姿飒爽,风采绝伦,今日一见,看来谣言有误。本贝勒看,公主分明杏眼明亮水润、一张脸蛋跟漂亮的桃花似的,看着就喜人。”
“这样的女子,哪里又只能用英姿来形容呢。”
我一听,就大怒,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敢用我的容貌来打招呼。忙起身,拿起手里的鞭子,跳开了几步,稳稳的握住鞭子的鞭身,一脸冷意,“大胆,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理。”
我的叫声,立马让外面守着的春桃姑姑,连带着三弟,小四小五小六都来了。
三胞胎,个头都差不多大。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小小个子站在我身前,一身冷意的先替我问话,“你是何人,为何无故惹恼我二姐?”
问话的,是平时最冰冷的小四儿。
“就是。别以为我们在外面就好欺负。哼,我们人多,不怕你。”
说这话的,是最臭美的小六儿。
啧啧,骂架都不会骂,哪有说人多不怕对方的,这不是先损我方气势么。
哪知我们这边的反应,还惹得对方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今日本贝勒出来,算是有收获了。”
“公主,等着我父王亲自请你阿玛为我们赐婚。”
“你休想。”
“你做梦。”
……
我的小五小六,还在为我骂战,我却心底一紧。
大清公主,少不得要与蒙古联姻。看这打扮,这一定是蒙古亲王的世子贝勒。
我阿玛,曾经承诺过母妃,可以不要我联姻。可我是大清的公主,皇阿玛又疼我,万一哪天皇阿玛真的遇到困难了,我能袖手旁观么。
不过至少目前,我还不需要去联姻的。我母妃也说了,舍不得我嫁这么远的。因此,我就将这次的偶遇放下了。
夜晚的时候,冷冰冰的小四儿,却是早早的去将今日的那个世子身份查清楚了,叫了春桃姑姑去说了一番。
原来,这是固伦淑慧长公主孙,就是我皇玛法皇太极曾外孙,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
原来是亲王额驸的嫡子,身份尊贵,难怪这么有手段,直接到了我跟前。
不过对于请赐婚这事儿,我是嗤之以鼻的。想娶我,没我首肯,休想。
而我,不会嫁给不爱的男人的。至少,也要找个,跟我阿妈母妃一般恩爱的男人嫁的。只是,目前没这个机缘了。
信誓旦旦的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却不想,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注意。
几天后,就是驻跋队伍要去围猎的日子。这天,我特意跟皇阿玛请旨,要去围场骑马。皇阿玛本担心我,但是奈何我执意坚持,皇阿玛允了我。
还派了不少队伍跟在我身后,保护我的安全。
却不想,围猎到半场,我追着猎物出去,却是迷路了。还遇到了我此生最大的危机。
我看到前面有野鹿,弯腰,拉弓,射箭,一系列动作很是熟稔,就如曾经千百遍射箭练习一般。‘咻’的一声,前面有猎物的嘶吼声响起。
我一喜,还没来得及去收猎物。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就看到一个背影朝我栽倒而来,伴随的,还有男人一声抽气声。
以及被砍成几截的断蛇,只是蛇头,却稳稳的咬住男人的手腕。
瞬间全身冷汗席卷而来,若是没有被男人为我挡这一劫,那蛇头,怕是直直咬住我脖子了。
“你受伤了。”
来人是博尔济吉特乌尔衮,就是那天扬言要请皇阿玛赐婚的额驸嫡子。
“不碍事。你就当我居心叵测来接近你好了,不要觉得是我救你就行。”
说完这话,男人就一头栽倒在地。这蛇毒性太强,男人的手看着看着就肿的老高,还青紫一片。当场让我浑身如坠冰窖。
这是蒙古亲王世子,若是真的死了,这难保蒙古不反。
我赶紧叫了人,却发现这男人,尚存一口气息,直直拉着我的手,“公主,若是救不回来我,就说,是本世子先来这里,你后面见到我,来救我回去的。”
“另外,若是公主救活我的话,我还会请父王去跟万岁爷请赐婚的,我,倾慕公主,当,当年进,进宫,……,”
话说的含含糊糊,我那刻,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没这么讨厌。
最终,乌尔衮中毒很深,太医们只是暂时稳住了病情。后面还是母妃收到蒙古这边的消息,亲自找人配药送了过来,才救活的乌尔衮。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药,分明是母妃不知从哪里来的,不是太医院配的。只是太医院判梁太医,都被我母妃瞒过去了。
后来,顺理成章的,这个男人缠上了我。也不知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跟着我们的幸巡队伍回了京城。
虽然我不讨厌这个男人,但是也没有嫁的感觉。后面为了摆脱这个男人,我的要求就是,我要嫁的是大将军,除非他能去战场上拿下大将军的位置回来,我就嫁他!
没想到白生生的世子爷,第二天就跟皇阿玛请旨去协助大哥征战葛尔丹。
康熙三十二年的时候,大哥回来,告诉我,第二次亲征乌尔衮时,在前线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已经是中路大军的前锋了。
……,
再后来,等康熙三十四年,大哥带回来的消息时,乌尔衮,救下了前线的他,还在整个战争中,英勇杀敌,几番亲自逼迫葛尔丹于水火中。
再后来,大军回京犒赏的时候,那时候,他被封了左路大军副都统、离大将军只有一步之遥。
而我知道,这一步之遥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身份。不知为何,看着大军回京的那刻,在战马上的他看起来,如置身于光芒中一般,特别的耀眼。
后来,他跪在殿前,请皇阿玛赐婚。却遭遇了皇阿玛的沉默,母妃的冷意。
我知道,阿玛母妃都不愿意我远嫁蒙古。
最终,也许是感动,也许是真情,乌尔衮用三年的时间,留在京城让阿玛母妃同意了这门亲事。出嫁前,母妃那着我的手,直掉泪。
只低声嘱咐道,“倘若他敢负我儿,就回来,母妃亲自给你们和离,再重新为你择一个驸马。”
即便出嫁,我也是住在京城的公主府。但是母妃还是担忧。
只是婚后,谁都没想到,我竟然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驸马。
大哥登基后,我看着屋里叫我额娘的两个孩子,笑着问驸马,“当年,为何你一眼就认定了我?”
只感觉大手一紧,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当年,太后娘娘牵着你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刚好从雪中走来,如金童玉女一般,一眼就迷上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阿妈额娘恩爱的美谈,也是他一生守护我的理由。
此生要有多幸,才能生在阿妈额娘疼爱的皇家。夜越发深了,除了越发想念阿玛额娘外,我竟格外觉得日子美好。
额娘,现在的你,在哪里呢。女儿很幸福,也很想你。谢谢你,这么姣养着把我养大。此生若报父母恩,也要早些归来,不然你女儿,怕也是要老了吧。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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