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银子,别飞。”
只听一声娇俏声音响起,康熙只感觉额头前一阵风擦过,接着‘咚’的一声,鳌拜不甘的声音响起,“你……”
你什么,没有后续。
因为人已经倒下了,‘噗通’一声,带着全身的铁绳,顺着阶梯倒了下去。
本就撑着最后一口气,大家拼的不过是耐力,只是鳌拜练了几十年武艺,自然是比众人强上一口气。
再高的武艺,也禁不起连续的车轮战的,是人都要缓口气。
何况,还被康熙的烈酒,全身热血倒流,能撑到极致,是真正的高手。
“银子。”
紫青青跑得飞快,还在追着胖乎乎的银子,康熙一把翻身过来,忙拉住她,“来人,护驾。”
“你怎么来的这里。”
拍拍手掌,紫青青硬是飞奔过侧边,捨起那胖乎乎的银子,然后对着康熙一眨眼,“当然是走过来的啊。”
“陛下。……”
很快救援队伍飞奔了进来,门外守着的侍卫队,也经过浴血奋杀后,带着浑身的血腥进来了。
鳌拜很快被以纳兰等人,用铁绳捆了起来,所有的随从,也跟着被押解过来,等着康熙发落。
紫青青却是趁机甩脱康熙的手臂,一摇一摆的偷偷溜走了。
梁九功也一脸血迹,在侧殿看到紫青青,瞪大了双眼,“娘娘?”
这么危险,此时虽然鳌拜一伙人,被伏击了不少,但是难保皇宫没有鳌拜的余孽。
“嘘,当没看到我。”
谁都没料想到,她身子这般灵活,竟然一个转眼间,人就没身形了。
梁九功气喘吁吁跑到康熙跟前,禀告紫青青的事情,“派个人跟着她,送她回长春宫。”
康熙神色难明,看着这浴血的皇宫,到处铺满了尸体。
东阳带着几队侍卫队,加紧对皇宫的收捕,确保皇宫万无一失安全后,康熙才会回乾清宫。
“重赏,所有参与这次伏击鳌拜的侍卫太监们,全部重赏,还有,好好安顿其家人。”
上千人的伏击,这次大大小小的牺牲了不少侍卫和近侍,康熙也损失惨重,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却深知,这就是皇权,带血的皇权。
……
“主子,你去哪了?”
紫青青一拐拐间,趁着巡逻队都在急匆匆搜捕人的时候,她偷偷蹿回了长春宫,否则等人发现她跑到前朝去了,到时候又有的麻烦了。
这次若不是卦象显示,生机在北边,又牵涉她必须做个生机的影子,去破这个局,她才懒得去惹这些事情。
按照荣妃马佳氏的生辰,这解局的人,还真跟她沾有一点关系。
惊门门迫,辰来解,她一推身边人的属相,还真就她自己符合。不然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险。
“去追银子了。”
春桃春菊一噎,银子难不成会飞不成,一转眼的功夫,主子说去方便下,结果人就没影了。
吓得长春宫众人,胆都没了,将长春宫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人又回来了,这能不邪乎么。
“主子下次别乱走了,宫里危险,若是主子,奴婢们,”
春夏哭着个小脸,小心的拉着她,仔细看了又看。
发觉紫青青除了妆容花了,全身上下弄脏了不少,人倒是无碍,拍着胸x脯,长吁一口气,放心不少。
“累了。”
没有跟长春宫一众人解释的必要,她打着哈欠,是真的累了。
此时外边天已经黑压压一片,长春宫灯火通明,她却是困意袭来,连衣服都没换,就睡着了。
众人想给她换衣服,却见紫青青纹丝不动的睡着了,也不好打扰她,就这么任由她躺在床上,将外面的宫装给她拖了,就这么和衣躺着。
春菊则带着春香,在用湿巾给她擦着额头的汗,这么一晚,外面到处守卫森严,主子还出去了。
想也知道,怕是很惊险,只是主子不说,她们就稳稳的当哑巴。
皇宫里,这一晚的守卫更加森严了,任何大殿门口,都守满了严严实实的侍卫。
慈宁宫里,一波波消息带了回去,孝庄在小佛堂里,已经整整祈祷了一天的佛了,希望这一劫,早日过去。
夜间,近戌时末了,皇太后高兴的走进去,“老祖宗,老祖宗,好消息。”
她停住打木鱼的手,侧身回望着急匆匆进来的皇太后,“可是有消息了。”
这会儿,孝庄已经跪坐的双腿发麻,皇太后忙伏身,将她扶起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先前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会儿,消息终于回来了。”
“怎样?”
“鳌拜于神武门内被伏诛,全体余孽正连夜被伏击追捕中。”
这消息,怎能不大快人心,鳌拜已经整整把持朝政,近十年了。
朝中内外大臣,无不被其残害,皆是敢怒不敢言。没人能想到,这么一手遮天的人,竟然一朝被伏诛了。
“玄烨人呢。”
两人走到外间,孝庄不放心的问道:“据小顺子传来消息,在乾清宫。”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听说,今日,一众大臣,也被软禁在乾清宫保和殿外。”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大臣们,这也是要杀鸡儆猴,有异心的朝臣,也留不得。
“玄烨,到底是成事了。”
孝庄深深看着乾清宫的方向,这一次,伏击鳌拜,让孝庄也放下心头一块石头。
皇宫里,不止一处在传着消息,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后宫再怎么不让干政,但是前朝安危又与后宫息息相关。
这里,皇后赫舍里氏,收到鳌拜被伏击后,在坤宁宫里,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了不少,看着承乾宫方向,低语道:
“这次,连你最大的靠山也没了,看你,拿什么跟本宫斗。”
后宫这么多女人,真正能配得上皇后赫舍里氏的,在皇后眼里,也不过一个昭妃钮钴禄氏。
两人娘家势力,旗鼓相当,进宫时间也相同,唯一不同的,不过,一个占了先机,被封了后。
一个晚点,被封了妃,仅次而已。
一步之遥,再回首,已是天差地别。
“娘娘,消息传来,鳌中堂,……,”
冬梅身子还在颤抖着,说着话都不利索,跪在下首,浑身冷意。
“说话,怎了。”
“已于神武门内殿,被伏杀。”
这么大的事情,丫鬟不敢有隐瞒,微微颤颤的将话说完,却见自家主子,像失了魂一般,差点跌坐下去,“怎么可能。”
四大铺臣,任何人都可能倒,偏偏最不能倒的,就是权势滔天的鳌拜。先不说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就是一身武艺,也难逢敌手。
怎么可能。
钮钴禄氏脸色煞白,浑身如坠冰窖,这样,钮钴禄氏一族,还能讨得好吗?
“娘娘,您可要稳住,钮钴禄氏一族,还靠娘娘呢。”
冬梅也吓得脸色煞白,此时看着钮钴禄氏的反应,更是心神大乱,忙想起身安抚,却发现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半天没出到声。
“怎么,朕胜了,你很不高兴?”
康熙的忽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钮钴禄氏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龙袍,还带着血迹,一股腥味,刺鼻而来,习惯使然,口中翻涌,忍不住想吐。
可眼前是帝王,她不敢吐,憋着,也努力压下心口的恐惧,长呼吸了几口,这才跪在地上,给康熙请安。
“臣妾请万岁爷安,万岁爷万岁之躯,臣妾知道万岁爷会没事儿的。”
变脸比变天还快,说的不外乎如此。
她看着康熙,即便手指还泛着凉意,但是此时抬头微看着康熙的神情,恰到好处的欢喜,以及崇拜,仿佛今晚死的人,跟她一丝关系也无。
“不是最好。”
他俯身,捏着她下班,抬起她下巴,仔细辨认着脸上的神情,声音透着冷意。他这次着手收拾鳌拜,下一个,就是钮钴禄氏一族。
帝王多疑,这是病,治不治先不说,重点是,谁能从中,保下命來。
康熙无声踏月而来,再带着一众太监侍卫,无声拂袖而去。
仿佛来承乾宫一晚,只是路过一般。
“臣妾,恭送万岁爷。”
康熙走后,钮钴禄氏的身子才彻底歪倒在地罩上,那一刻的森冷。
若是她一旦回答有误,她想,这一晚,伴随着的,则还有整个钮钴禄氏一族,满门被伏诛。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
冬梅冬兰几个吓得早就魂都没了,此时康熙的銮驾在外面唱声走的时候,几人才敢上前,扶住钮钴禄氏。
她用锦帕擦着嘴角被捏出的鲜血,笑道:
“本宫能有什么事儿,本宫是这后宫唯一封的昭妃,但凡本宫一日还在,就是这后宫一宫主位。”
她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承乾宫,征地有声。
即便万岁爷有通天的本领,还有悠悠之口要堵,她只要没犯错,真以为掉一宫主位,这么容易。
只是眼角挂的那滴泪珠,却是显示出一宫的荒凉,这个承乾宫,若是想帝王再频繁踏入的时间,怕是难了。
……
长春宫里,这一晚,到处都是血腥味,紫青青睡的不安宁,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再怎么面对大小事务,到底不若皇宫这般鲜血累累。
还有胜败过后,所牵连的万千生命,这是一笔不小的因果,紫青青精神疲惫,甚至是手指头都动不了。
春菊春香今晚值后半夜的班,见紫青青一直在呓语,额头还在冒汗,吓得根本不敢远离,两人一直让小厨房烧热水,交替给紫青青擦着额间的汗。
“让朕来吧。”
康熙带着一众人,将一众大臣们安抚好后,不过去承乾宫看了钮钴禄氏,銮驾就往长春宫来了。
他此时带血的龙袍都没换下,忽然的出声,春菊春香差点没被吓的舌头被咬到,赶紧请安。
“奴婢请万岁爷安。”
说完,又焦急道:“奴婢们给万岁爷打水,万岁爷想沐浴下,再休息。”
待康熙点点头,两人赶忙起身,推着紫青青,想将她叫醒,这可是万岁爷到了,您还在睡觉,这可是大不敬。
“不用了。你们出去准备吧,这里有朕。”
康熙在众人瞪大眼中,接过已经傻楞的春菊手里的锦帕。
让梁九功脱去带血的龙袍,就这么穿着里面的褥衣,做在床沿前,为紫青青擦拭着额间的冷汗。
‘到底是妇人,何时见过这般阵仗。’
他一力压下了今晚关于所有紫青青的消息,却是直接上床,将不安的紫青青,搂在怀里,低语安抚,“不怕了,一切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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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紫青青:然后?
康熙:结果妇人之仁。
不过,朕会护你。
紫青青:所以,这就是发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