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无崖子站在石门内的石屋里面修生养息,苟延残喘,他已活够了,不想这般继续苟活下去。只是一直有个心愿未了,所以才坚持地活了下来,为自己一生放下的孽颇是悔恨。
苏星河性子有些随他,可惜天资不足,难堪大任。心中甚是感慨,一直祈求老天能给他一个好徒弟继承逍遥派衣钵,不至于让逍遥派就此消亡在武林中。
当年的自负和骄傲,无心打理师门内务,把一切事务教给了师姐巫行云打理,而他却和李秋水来至大理无量山隐居。心中的依恋,对小师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生出了非分之想,恶念陡生,也是他修炼北冥神功心性不稳之故。
说来凑巧,无崖子亦觉大限将至,所以催促大弟子苏星河发下武林贴,挑选武林中后起之秀前来下棋。刚刚派出去的下人未出擂鼓山,便被赶来的剑魔挡住了去路,直言不讳道:“别去找人了,老夫就能破了珍珑棋局。”
下人不信,狐疑的目光看向剑魔,觉得剑魔在吹牛,引来管家的不满,上去就给了这名送信的下人一个耳光,喝道:“我家主人乃棋圣在世,区区珍珑棋局怎能难住我家主人呢?”
所有出去送信的下人具都返回,苏星河听了下人的禀报,更是惊讶不已。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过,他研究了珍珑棋局数十年也未能堪破,难道世间真有此奇人?
苏星河哪里会想到,剑魔独孤求败本身就不懂棋艺,只是当年听过李沧海叙说过珍珑棋局的破解之法罢了。虽然无崖子骄傲无比,自觉天纵奇才,但逍遥派的其他师姐师妹哪个又是简单的人物。他创制出来的珍珑棋局,就是李秋水也能破解,在棋道上三女中最属李秋水最差,何况巫行云和李沧海呢?
一直以来,巫行云、李沧海都没有过分打击无崖子。毕竟无崖子将是逍遥派的掌门,需要威望,是故师姐妹三人才忍耐下来,无崖子还以为他真的很厉害,天下无人呢?
他的自负和骄傲,而又对丁春秋疏于管教,漠不关心,使得丁春秋觉得无崖子偏心,只顾大师兄而不顾他,好像当他不存在,加之李秋水的怂恿,所以才敢下决心把无崖子搞死。
没有防备的无崖子真是遭了大罪,最为得意的逍遥派炼丹宝鼎神木王鼎被丁春秋盗取,接着逃避到了星宿海避居,潜心修武,从而创出了化功大法。他才智和天赋不够,只能化去他人的内力,却无法吸取内力纳为己用,半残的神功秘籍。
丁春秋心里对李秋水更是愤恨,当年说好的,只要他杀了无崖子,那师叔李秋水便会把北冥神功给他。熟料李秋水撕毁了应承他的诺言,心里悔恨不已,他只要再等十年,北冥神功未必不能得到,然后离开师门,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好办法。
他的心太急了,而且李秋水又这般恨无崖子,况李秋水已成了西夏王妃,料想李秋水是不会欺骗他的。如果叫他去找李秋水叫板,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只得窝在星宿海里独自发泄和臭骂。
如今丁春秋见一伙人上了擂鼓山,他也有耳闻,苏星河设下了擂台赛,一时好奇,觉得里面一定有猫腻,很想去问问师兄抱着甚么心思,所以在剑魔上山后,接到信报,也朝擂鼓山赶来。
可惜他还是来晚一步,珍珑棋局已被剑魔破去,只听剑魔哈哈大笑,评价道:“棋局虽然设置巧妙,标新立异,设下此棋局的人必是一个难得的武学高手,也是个棋道高手。如果不是老夫出手,只怕当今天下未必有人能破去。”
他这话是为了缓和气氛,并消除石屋内无崖子的疑心。剑魔还想把无崖子身体内那七十多年精纯无比的内力纳为己用。如果没有无崖子的传功之法,他也没有胆子去冒险。
逍遥派的神功妙诀着实不少,连灌顶大法都懂,厉害无比。何况开派祖师还是个破碎虚空的高手,逍遥子出品必属精品。
剑魔是非常期待的,而且他还把自己的功力压缩到先天境界初期,迷惑无崖子的眼力。无崖子虽然不出石屋,身子无法移动,数十年来一直潜修北冥真气,使得真气更是精纯,令人难以想象。
“哈哈哈!师兄好雅兴,竟然设下了师傅当年创制的棋局,又在蛊惑世人。老家伙已经死了数十年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呢?”丁春秋飞身而来,身后弟子也把大旗打起,声势浩大。
下面的弟子为了讨好丁春秋,齐声高喊:“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丁春秋一边摇着鹅毛扇,一边来到苏星河面前,瞧着棋局,惊讶道:“真有人破了,看来老家伙也不咋地,如今逍遥派只有你这个废物,真是愧对祖师啊。”
言罢,话锋一转,质问道:“师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把老家伙的遗物教出来,我饶你一命,也算是师弟仁至义尽,如何?”
苏星河忽然开口骂道:“你做梦!”丁春秋惊骇道:“你没有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老家伙是不是没死,想找个传人?”
丁春秋一边说一边后退,脸色都变了。当年杀无崖子以为老家伙必死无疑,但见苏星河如今不再伪装,好像……
苏星河冷笑道:“师傅当然没死,嘿嘿,如今他老人家的心愿已了,已找到了衣钵传人,你就等着他的传人来杀了你罢!”
珍珑棋局已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讥嘲道:“为了防备你的狼子野心,师傅一直在石屋里潜修悟道,不信你进去看看。”
“不,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他从悬崖掉下去,怎会不死呢?”丁春秋脸露惊恐,歇嘶里底的吼道。
“星河,让那破了老夫棋局的人进来吧!”一声苍老的声音忽然从石屋内传来,丁春秋脸色再一次变化,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话来。
剑魔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们师门之事,最好别在这里影响我去见这个棋道大家,谁若是违逆,杀无赦。”言罢,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心想:“老夫终于等到最后时刻的来临了。老家伙的声音很浑厚,内力绝不在自己之下。”甚是好奇,为何他没有突破,难道当年逍遥前辈没有把领域的事告诉他么?
其实剑魔不知道,当年逍遥子离去,是非常匆忙,得知师妹已将达神境,所以他未来得及交待弟子便去了。只是后来同公孙大娘打了一架,身受重伤,养伤三十年之久,顺而突破到神境,此后便一直隐居不出,直至飞升也未能关注师门变化。
公孙大娘也是把达摩有意染指中原,教他接手,她如今已完成了任务。其后的事就是逍遥子的事了,言罢,便嚣张的离开,此后一直到破碎虚空也没有相见,只是把两人创造出来的六脉神剑带走,其余的都留给了逍遥子。
剑魔走到昏暗的石屋内,瞧着里面暗淡的油灯,打量着无崖子的容貌,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盘膝而坐在石台蒲团上面,一脸笑容的看着剑魔独孤求败。
因为剑魔的修为胜过无崖子,所以无崖子并无怀疑,还赞美剑魔修为颇高,棋道更是难得一见,颇有相知恨晚的感慨。
无崖子道:“终究等到了有缘人,老夫设下珍珑棋局,便须一个天资聪颖而又英俊的后生。今见你颇符我逍遥派收徒规矩,老夫今天破例收你为逍遥派老夫门下关门弟子,继承逍遥派掌门。”
不等剑魔独孤求败说话,继续说道:“你的剑道已到了大成境界,老夫也教不了你什么?但老夫一身内力却可成为你的助力,让你的修为境界更上一层楼。也许能突破神境也未必不可,可恨当年师傅去的早,一直未归,甚是遗憾。”
剑魔心里大大鄙视无崖子,有这么一个厉害师傅不好好的潜心修道,却为了其他杂学而痴迷,真是把武者的脸都丢干净了。
虽然鄙视无崖子,但对无崖子数十年来潜心修炼的北冥真气却非常眼馋。只有自身的北冥真气作为主导,才不会让人走火入魔,更不会让人短命。
如果有了无崖子自修的北冥真气,他可以省去诸多弊端,可以放心大胆的吸收他人的内气纳为己用,内功修为可以瞬息间达到自身修炼的境界,也不至于让洛天打得只有躲避之力,却无反攻之能。
见剑魔如此骄傲的眼神,无崖子忽觉剑魔最适合做逍遥派弟子,真是一块美玉,老天待他甚好,在临死前,还能收到一个如此惊采绝艳的弟子。
可无崖子没有想到,剑魔一直都在骗他,他的功力可比无崖子高多了,早已进入了神境,如果不是为了骗取无崖子的正版北冥神功,他也不至于在这里装孙子,平生第一次装,如果得不到好处,他兴许会把无崖子大卸八块方能发泄他心头之恨。
忽觉身体传来一股吸力,无崖子又见剑魔已有先天真气,更是欢喜不已。只见剑魔任由他施为,更是高兴,这般聪灵的弟子,实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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