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什么叫贪心呢?已经拥有了很多,却还不知足,想要得到更多,这叫贪心。
在罗衣的认知中,这个词汇与有追求、有抱负、有梦想没什么不同,都是可爱的品质。
她看着小夫郎充满依恋的脸庞,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怎么贪心啦?”
方尽有些不好意思,他往前倾了倾,下巴搁在她胸口,离得她更近了些,低低地道:“我讨厌那些人靠近妻主,想叫妻主搭理都不要搭理他们,想叫妻主只喜欢我一个,这辈子只有我一个。”
他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坦露自己的心迹,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个,这样显得他善妒,不是一个好夫郎应该有的。
说完后,他有些后悔,垂下眼睑,遮住那双开始黯淡的眼睛。
罗衣瞧着他握紧的手,又瞧了瞧他绷紧的下颌线,便松开他的耳朵,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笑着道:“这才哪跟哪?离贪心远着呢。”
方尽愕然地抬起眼睛:“妻主?”
罗衣拿起他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笑吟吟地道:“等你什么时候看到白意容靠近我,拎起棍子就抽他,或者他再言语间欺负你,你就提着棍子冲进他家,把他家砸个稀巴烂,然后坐在他家门口大哭大骂,这才叫贪心。”
方尽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颈间,青枣一样圆润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艰难地道:“妻主,这不是泼夫了吗?”
这哪里叫贪心?这分明是泼夫啊!
“妻主又逗我,这分明不讲理!”方尽只以为她又逗他玩,蓦地有些气了,拨开她的手,抢回自己的头发,别过脸去生气。
“白意容也没跟你讲理啊!”罗衣伸出手指,戳他的脸颊,“他跟你抢妻主,跟你讲道理了吗?”
不是罗衣自作多情,这些日子以来,白意容对着方尽时不时就流露出恶意,那些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酸味儿,连方尽都察觉到了,何况是她?
一个口口声声恨天下女子,收编了女子却只压迫她们,并不打算和解的人,居然对她动了心,还玩撬墙角那一套,就很不招人喜欢了。
方尽听了,便垂下眼睛:“他虽然不讲理,可是他也道歉了。”就说今日,他一摆脸色,对方就客客气气地赔罪了,纵然不是真心的,但面上过得去。
罗衣哈哈一笑,说道:“那你打了他之后,也向他道歉不就行了?”
方尽呆住。脑子犹如被重重击中,一时都停转了。他呆呆地看着罗衣,只见她面上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好似什么在她眼里都没什么了不得的。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儿,竟有些无力。
“妻主尽是逗我。”他垂下眼睛,慢慢站起来,准备出去取午饭。
才刚站起身,就被攥住了手腕,低头看去,就见她很认真地道:“我没有逗你。我说真的。我不讨厌你贪心。正相反,我非常喜欢你贪心。保护好自己,不要受委屈,每天高高兴兴的,然后陪着我,好吗?”
方尽心中剧震!妻主在祈求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满是惊愕,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妻主竟也会——脆弱!
他一直以为,妻主是强大的,坚韧的,厉害到不得了的,寻常人难以企及的,令人敬仰崇拜的。可是她方才的话,流露出了脆弱,她竟然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呆呆的,不知自己怎么走出门,又是怎么端着饭回来的。站在屋门口,头顶是灼灼的烈日,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意。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似的,好似被一根绳牵着走。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渐渐接受了那个事实——妻主也有脆弱的一面,而且还将这一面暴露给他。
她喜欢他,她依恋他。
脑中陡然一清,走失的知觉顷刻间归位,他感觉到头顶灼灼的烈日,感觉到发酸的手腕,连忙推门进屋。
罗衣已经起来了,坐在桌边,两手托着腮,歪着头看他,好似在等投喂。他心里软乎乎的,一时间竟有种“我养了只妻主”的感觉,而不是“我靠着妻主养活”。
他很高兴,虽然妻主的外表很强大,可是她的内心也依赖他。
“吃饭啦。”他笑着将托盘放在桌上,拿筷子递给她。
“我取饭的时候,又碰到白意容了。”饭间,方尽跟罗衣闲聊,“他又拿话刺我,还当着许多人,我没理他。”
罗衣就问他:“怎么没理他?讲不过他?”
方尽的脸上有些不以为意,还有些骄傲:“有什么好讲的?那些都是他的下属,我却是你的夫郎,我讲赢讲输都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有妻主喜欢他就够了,别人的那些假情假意,谁稀罕么?所以他没跟那些人多说,就说了一句:“我妻主还饿着,我先把饭端走啦。”就告辞了。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一顿饭,方尽吃得高高兴兴。罗衣就逗他:“你高兴啦?那下午还要我哄你吗?”
方尽一听,顿时拉下脸:“谁说我高兴了?还远着呢!”他将碗筷一收,双手搭在膝上,别过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精致的侧脸。
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生气的样子,可是唇角却是向上弯的。
罗衣也不拆穿他,搓了搓手,走过去将他打横抱起来:“哎哟!那可不行!我的小心肝儿怎么能不高兴呢?来,让妻主好好哄哄你!”
两个人在床上度过了一下午。
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正是最好用的时候,罗衣才不会错过大好时机。
两个人颠来倒去,试了也不知道多少个花样,有的是罗衣提出来的,有的是方尽要求的,总之是胡天海地。这一番折腾,两个人都觉得畅快淋漓。
“我的小乖乖,你现在高兴了没有?”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头发都是潮湿而凌乱的,罗衣扭过头,笑着看向小夫郎问道。
小夫郎笑得毫不掩饰:“高兴!”他现在脸皮厚了,不必被子盖着,也说得出羞人的话了:“妻主每天都这样哄我,我更高兴呢!”
罗衣竟被噎了一下。
她心说,孩子,我每天这样哄你,不出三天,你就要废了。
但是又不能直说,他这样年轻,骄傲着呢,一定不肯服气,非要试试的。
两个人手拉着手,去取了晚饭。
吃过饭后,便乘着凉爽的夜风,往安静的山顶去了。
两个人这样甜甜蜜蜜,每天都不例外,看得许多人眼热。很快,那些想要给罗衣做侍君却求而不得的男子,便换了目标。而那些原本寨子里的男子,也加了把劲,向收编来的女子示好,想要结为连理。
因着男子多,女子少,大部分人都被剩下了,只好加大收编力度。白意容一开始不想要太多女子收编进来,但是随着人数的增多,他渐渐控制不住了。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听他的,何况还有当面听从,背后依然故我的。他认清事实后,就接受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粮食,马匹,人数逐渐增多。等到山上的人数有五百人时,罗衣便将他们分编整队,开始训练。等到人数突破两千时,她道:“我带你们杀回去!”
她将目标定到了彭城。
这是最先被梁军攻破的城市,说明它易攻难守。而梁军攻破之后,并没有屠城,只是留下部分士兵监守。她要做的,就是率领这两千人,攻破彭城,然后守住它。
因着人多,她便吩咐大家分散开来,分批上路,到彭城城外再汇合。
众人都很听她的,一来是她训练他们,十分严格,大家都怕她,二来原有的山匪们很崇拜她,每收编进来人,都会向新人科普。
身为女子,总是要占些便宜的,收编的人越多,罗衣的威望就越高,牢牢压制住了白意容。他几次想翻身,都失败了,后来就不做挣扎了。很安心地辅佐她,听她差遣。
随之而来的,是他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爱慕之情。他表现得很明显,别人打趣,他也从来不反驳。
原有的一百来个兄弟很支持他,也因为是老人,在军中有比较高的地位,时常能出入罗衣的院子,经常会为白意容说话。
“先生,我们首领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对先生还一心一意,先生就收了他吧!”
“先生的夫郎是不错,但他只会纳鞋底、填锅底,与先生没什么共同话题,不像我们首领,琴棋书画都会,先生纳了他,既能红袖添香,又能讨论大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时候方尽会撞见,一开始很生气,后来特别生气,再后来会跟罗衣闹气。
“他怎么那么烦?”
“乖宝贝儿,去打他!”
“他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可不敢打他!”
“我浑身上下都能给你打,何况是左膀右臂?不要客气,打吧!”
因为罗衣不花心,白意容只是一头热,所以方尽虽然经常生气,却也很容易消气。
一转眼,就到了攻城时。
梁国留在彭城的士兵并不多,这一仗打得并不难。
进城后,罗衣吩咐下去一系列指令,如何守城,如何安置受伤的士兵,如何安抚百姓,等等。
白意容也受了伤,并且伤在胸口,是很严重的箭伤。军中有人会医术,借了一家百姓的院子,当即为白意容拔箭。
“别走!”白意容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他抓住罗衣的手腕,用力死死的,“我想看着你。如果我没撑下去,我希望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周围几个跟他最久的兄弟都哭了,说道:“首领,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会没事的。”
也有人说道:“你为先生挡了一箭,先生一定会娶你的,你这么爱慕先生,你舍得死去吗?”
白意容定定地看着罗衣,目光充满眷恋,他轻轻摇头:“做先生的夫郎?我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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