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不想和这些人多做纠缠。
一次战斗结束后,她没有立即就走,而是抓了一名化神初期的修士,问他:“你们的录影石从哪里来?”
每个追杀她的人,手里都有一颗录影石。个个看到她都两眼放光,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她从前怎么不见这么多胸怀正义的修士?
那名化神初期的修士本来不想说,被罗衣吸取了部分修为,一下子掉到元婴期,才终于色变,又警惕又害怕又恼恨地道:“从旁处买的。”
罗衣见他嘴硬,便又吸取了他的部分修为:“不想死的话,原原本本地说来。”
那人的修为从化神初期掉到元婴初期,又恼,又恨,又怕,不敢再拿架子,老老实实地答道:“从黄泉城买来。”
黄泉城是修真界的黑市。什么都卖,丹药、功法、消息、人命等,是邪修和散修出入较多的地方。
名门正派的修士很少去,因为有宗门罩着,想要什么基本都能得到,故此不怎么去这样的地方。虞晓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罗衣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了黄泉城的方位、买卖的规矩等,便松开了他,径直往黄泉城的方向去了。
黄泉城有人出灵药、法宝、洞府买她的命。
那人说,如果能够使她受伤,就有增加修为的灵药作为报酬。如果能够重创她,就以渡劫期修士炼制的法宝做答谢。如果能够杀了她,就以一座飞升修士所留下来的充满灵气的洞府为谢礼。
那人还说,罗衣是一个堕入邪修的长清门女修,害了他的道侣,他修为低微,不能将她如何,便是散尽所有,也要杀了她为道侣报仇。
罗衣要去瞧瞧,她杀了谁的道侣?
为免再被一群“胸怀正义”,想要“替天行道”的修士缠住,罗衣戴上了面具。
她的空间里有一张面具,戴上后可以变成任意一个她所附身过的女子的容貌。除了容貌之外,身形也会随之调整。
她随便选了一张面孔,又换了打扮,便往黄泉城去了。
黄泉城是一座修建在旷野中的城池,占地极广。城墙不知用什么材料造成,通体暗红,像被鲜血浸泡过。城墙高约数十丈,城门上雕刻着上古凶兽的狰狞面孔,看起来十分骇人。
进出的修士皆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遮掩了身形和相貌,叫人瞧不出是正道修士还是邪修,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
罗衣没有黑色斗篷,直直走了进去。
她这般不遮不掩,实属异类,许多修士暗暗朝她看过来,目光不掩刺探。罗衣悉数不理,径直往散布录影石的摊位行去。
那里已经围了六七个修士,正在跟摊主交流:“那个女杀神的修为太高了!之前去剿灭她的修士,连化神初期都栽了!我们要预支一半的灵药和法宝!”
摊主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修,中等个头,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
他毫不客气地道:“不行!如果你们重创她,便用录影石记录下过程,然后带回来!我鉴定过后,会将灵药给你们!如果你们杀了她,就把她的尸首带回来,我将洞府的位置告诉你们!”
双方争执不下。
这时有个男修动了怒,一把抓住那个金丹修士,说道:“那个女修不仅修为极高,心性也极残忍,之前去的人许多都死了!我们为你们卖命,你们连些许灵药都不肯预支?”
那个金丹修士丝毫不惧,颇倨傲地道:“你们爱去便去,不去便罢!”
这里是黄泉城,有的是修士,更有的是修士愿意干这种事。
双方争执起来,罗衣在不远处看着,很快就明白了——有人要她的命,便叫一个金丹修士出面,在此处摆摊,只要有人应下,就将录影石给他们。
而且此人颇为狡猾,他一开始根本不说她的修为,以至于最先接任务的修士,修为都不是很高。后来失败得多了,接任务的修士才有了元婴期,甚至化神期的修为。
即便如此,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人在他这里领取过哪怕一瓶灵药。现在这个摊位小有名气,不少修士根本不缺乏灵药、法宝等,却也好奇,拿了录影石去追杀罗衣。
给她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
也拖了她的后腿,使她没工夫去找长阴宫的麻烦。
朝摊位上看了几眼,罗衣转身就走了。
黄泉城不许城内打斗,不然执法队会来调解——执法队的修为颇高,甚至有化神后期的修士,整体实力不低于长清门这等大宗门,甚至犹甚。
虽然不能抓那个金丹修士问话,罗衣却也基本上猜到了是谁找她的麻烦。
看她不顺眼的人,无非是紫霄宫等私心甚重的宗门,以及长阴宫这等受她迫害较深的门派。
一个是看不得其他门派有出息的弟子,一个是直接关系到身家性命。
她初步判定,是长阴宫的人做了这个局。
她并没有判断错。做下这个局的人,的确是长阴宫的邪修。
自她出现在长阴宫的地盘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闯入修士的洞府,吸取人家的修为,害了人家性命,还掠夺人家的财富,毫无理由,毫无恩怨,我行我素,霸道张狂,任性之至,得罪死了长阴宫。
偏偏小修士打不过她,化神期的修士又不跟她正面交锋,以至于小修士们不是躲着就是跑了。
有人躲进了黄泉城,恰逢有个小修士在卖一块录影石,说是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女修,打扮得像是正道门派的弟子,却做着邪修的事,冷漠又残忍,别有风姿,拿回洞府观赏极好。
那人将灵力注入录影石,果然出现一幅景象,女修生得极美,气质颇为冷漠,不少人都心动。卖得价格又不高,很快就被人买走了。几经转手,落在了一个长阴宫的邪修手里。
恰时,罗衣被叫回长清门,离开了长阴宫的地界。不少长阴宫的修士都跑了出来,大家聚集在一起,看着这个录影石,咬牙切齿了一阵,便想出一个主意——拿出这些年来收集的灵药、法宝、功法等,发布任务,召集修士们斩杀她。
这块录影石的内容极妙,任谁见了,都以为罗衣是个邪修。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这桩任务简直不要太“理所应当”。
他们复制出许多录影石,然后散布出去,叫人追杀罗衣。哪怕不能杀了她,纠缠住她,叫她一日不能安生也是好的。
待到后来,罗衣的修为渐渐被试探出来,就连化神初期的修士都栽了,大家便反应这个任务太困难,给的报酬不够丰厚。
他们联系上长阴宫的大修士们,向他们讨主意。长阴宫的大修士们,这些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洞府中积攒的法宝无数,连灵气充沛的洞府都不止有一处。因此,便拿出一处极佳的洞府,作为报酬。
有录影石作证,大家都知道的确有这样一处洞府,便拼了命的追杀罗衣。
罗衣纵然不知道细节,却猜到了源头就是长阴宫。
她用面具遮掩了容貌和身形,避开了追杀她的修士们,径直往长阴宫的方向飞去。
等她把长阴宫连根拔起,就再也没有人追杀她了。
一了百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长阴宫空了!
她里里外外搜索个遍,从这个洞府进去,从那个洞府出来,竟然没有找到一个邪修!
一个都没有了!从筑基期的小修士,到化神期的大修士,全都不见了!
罗衣一脸愕然!
她被长清门召走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们该不会趁她不在,集体逃走了吧?!
纵然她不敢相信,却也觉得,这恐怕是最有可能的了。一时间,啼笑皆非。
“一群懦夫!”她飞至长阴宫的上方,轻蔑地看着下方,忽而握住长剑,剑尖灵力吞吐,直直朝着下方劈去!
“轰!”一座山头崩塌。
她一剑劈下,抬起手腕,又是一剑劈下!
“轰!”“轰!”“轰!”
不过半日工夫,整个长阴宫被夷为平地。
烟尘弥漫,混入本来就灰蒙蒙的空气里,使这处地方更加浑浊不堪。从前是阴森,现在是破烂,再也不能住人了。
“一群懦夫,走了就别回来!”罗衣收剑,冲着下方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掉头离去。
如此懦弱,如此怂蛋。
他们现在犹如丧家之犬。而丧家之犬不好追,他们散落各地,她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干掉,有些麻烦。
但也没关系。有黄泉城在,还怕掌握不了他们的踪迹吗?
她手里有不少灵药、法宝,只要拿出去,会有人争先恐后地向她提供消息。
她掉头往黄泉城的方向飞去。
没想到,路上遇上一桩事。
在一间酒肆休息的时候,恰巧在店里看到一个长清门的弟子,正在跟人争执。
一人说:“你们长清门上下都是邪修!那个无尘真人,夺人修为,害人性命,你们长清门居然包庇她,不清理门户!枉为名门正派!分明就是邪修门派!”
那个弟子是筑基期的小弟子,闻言涨红了脸:“你胡说!无尘师祖才不是这种人!”
罗衣被逐出师门时,已经是化神期修为,对筑基期的小弟子来说,自然是师祖级的人物。
“怎么不是?前阵子刚有人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就是她杀的!她杀人不眨眼,十几个散修,说杀就杀!”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的修士,也在筑基修为,一脸的轻蔑和厌恶:“她手下人命累累,数都数不清,不是邪修是什么?你们长清门纵容包庇,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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