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进屋换了身衣服,才打开门走出来。
就见陆逊坐在沙发上,两眼瞪着她,十分有神。
“怎么了?”她懒洋洋地问。
陆逊冷冷地看着她道:“给我倒水。”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要追求他吗?一点追求的样子都没有。
花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一周就给他送一次便当,就是她说的喜欢、追求?
他眼神冷冷的,带着挑剔地朝她看过来。
罗衣翻了个白眼:“自己倒。”
有手有脚,支使她干什么?说完之后,扭头进了浴室。
陆逊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浴室,视野中依稀残存着她翻白眼时,那一脸毫不掩饰的不在意、不耐烦的模样。
这就是她说的喜欢他?陆逊紧紧握着手里的酒瓶,好一会儿,才自嘲一笑。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只把他当保姆、提款机吗?
放下酒瓶,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换了身衣服出来,身上仍旧残存着浓浓的酒气,陆逊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浴室。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他又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上。
他默默收拾了这一地的狼藉。
等他丢垃圾回来,就见罗衣已经洗完了澡,随意扎着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他回来,她跟他打了个招呼:“嗨,你回来啦。”
陆逊抿了抿唇,略点了下头,就往浴室走去。
刚才的事,怪不得她。
虽然她的确欺骗了他、误导了他,但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心机深沉吗?明知如此,他还能上当,真怪不得别人。
何况,她刚才的话也没说错,他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水花洒下,陆逊闭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浓浓自嘲。
洗完澡出来,陆逊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很多。
脸上冷冷的,跟往日一般无二。唯独眼睛有点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但这个也没法掩饰。何况,他也不用对着她掩饰。他刚刚什么样,她全看见了。
这样想着,陆逊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客厅里。
反正他什么样子她都见过,他在这个女人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或许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总之陆逊脸上的表情是坦然的。
罗衣正在看综艺节目,没注意到他洗完澡出来了。直到他的身影在她面前晃过,她才反应过来:“你出来啦?快去吃饭。”
她随手朝餐桌的方向一指。
陆逊怔了一下,偏头看向餐桌。
“快去吃,一会儿面条糗了就不好吃了。”罗衣头也不回地道。
她喜欢的少年团体出境了,正看得热闹,一眼也舍不得移开。
陆逊深深看了她一眼,掉头走向卧室的方向。
他才不会吃。
她根本不是在追求他,他也不在乎、不想要她的追求,她这样总是出人意料的示好,他以后都不会再接受。
然而走到卧室的门口,手握上门柄,他停顿在那里。
面是花的他的钱,燃气费也是花的他的,她把他当保姆、提款机,他为什么不能把她当钟点工?
食物总是没有错的!
这样想着,他陡然掉头,走回到餐桌边。
她煮了一碗白面,一点油水都没有,上面洒了细碎的葱花,卧着两个荷包蛋。
非常简单,但是意外的让他有食欲。
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煮的分量刚刚好,能够吃饱,又不会太撑。
胃里暖融融的,渐渐一颗冰冻的心也开始融化。他看着客厅另一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身影,她这会儿看得高兴,盘腿坐在沙发上,握着拳头,聚精会神地给他们加着油。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绪有些复杂。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孤独的时候,脆弱的时候,竟是他最讨厌的人给他煮了一碗面,让他慢慢活了过来。
她虽然没有认真追求他,只是敷衍的说喜欢他,就连他难过的时候她都只顾着看电视,而不是安慰他。可是,她给他煮了一碗面。
“吃完啦?”忽然,她扭头过来。
他收回眼神,淡淡点头:“嗯。”
她没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踩着鞋子朝他走过来。
陆逊微微绷紧,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见她只是拿起碗,哼着歌儿走向了厨房。
紧接着,水流声响起。
她去刷碗了。
她不仅给他煮了面,她还去刷碗了。
陆逊忽然想起来,从前她给他送便当,也总是这样。轻飘飘的,什么也不说,等他吃完就把碗收了,然后提上带回去。
她好像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这样想着,就听厨房里的水流声停了。她洗好了碗,放在了架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脚步声从厨房里传出来,越来越近,陆逊忽然有些无措。
他觉得应该对她说点什么。毕竟,她给他煮了一碗面。
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经的那些剑拔弩张,那些敌视、厌憎,不知何时开始,再也没有过。
偶有的几次争执,都是他误会了她,单方面冲她发怒。她却是再也没有招惹过谁。
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懒洋洋的:“晚安。”
她根本没回到客厅,他甚至没看到她的身影,就听到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随即关上了门。
陆逊怔怔地坐在餐桌旁。微微紧绷的身体,良久才放松下来。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半晌,他忽然又有些想笑。为什么想笑,他又说不出来。
总之,心情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回到卧室。
打开门,就看到满墙的画像。一幅两幅,全是顾言笙的。
心头爬上苦涩,他的脸上卸下冰冷,变得脆弱又痛苦。
“阿笙……”
他的目光在每一幅画像上都停留了很久。等到每一幅都看过,他把画像取了下来。
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同事说的对,他应该向前看。阿笙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深爱的人也爱着她,她还有了孩子,她以后会过得很好,他不应该再有其他想法。
他收起画像,看着空荡荡的墙壁,一时感到陌生,很不习惯。
但是早晚他会习惯的。
深吸一口气,陆逊提着存放着画像的箱子,放在最角落的地方。
房间里其他有关顾言笙的东西,他也都一一收了起来。最后,目光落在墙角的画架上,上面有一幅半成品,依然是画的顾言笙,但右下角有一个黑色的小团团。
他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画,然后收起来。
目光所到之处,再也没有顾言笙的痕迹。心里松快很多,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好。
想了想,他支开画架,又开始绘画。
记忆中有一个Q版小人儿,她跪在地上,双手摊开,一脸的乞求。
他把记忆中的小人儿投放到纸上。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忍不住勾了勾唇,又添了几笔。她的眼神要更柔软一点,她的嘴巴应该是微微撅起的。
她总是喜欢这样示弱、卖可怜。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柔弱、不可怜,而是狡猾得要命。
画好之后,他看着纸上的小人儿,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又黑又亮,腮帮子软乎乎、肉呼呼,让人看着就想捏一把。
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想了想,在旁边勾勒几笔,把自己的形象也画上去。
这样就变成了她抱着他的大腿,乞求他可怜可怜她,收留她这个无助的小可怜。
他心情大好。
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陆逊看着满墙的空荡荡,一时有些不适应。昨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他的心情经过了几次跌宕起伏,最终归于平静。
有一点苦涩,但是还能够忍受。
当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画架上,看着跪在地上卖可怜的Q版小人儿,那一点苦涩也不见了。
他的心情渐渐好转。
起床穿衣,打开门走出去。
“我们谈一谈吧。”他敲了敲罗衣的房门。
说完之后,他就走向厨房,煎吐司,热牛奶。
做好之后,他把双人份的早饭端到餐桌上,坐在那里。
没多久,罗衣起床了。
她穿着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头发仍旧是随意的扎成一个丸子,走过来后,随意地在他对面坐下。
伸手拿过自己那份吐司,就吃了起来。眼神朝他扫了一眼,示意他开口。
“我们冰释前嫌吧。”陆逊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称得上温和的口吻对她说道。
他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罗衣挑了挑眉头,示意他继续。
“从前,你做了许多伤害阿笙的事,我也做了一些对你不利的事。但现在阿笙和傅北城过得很好,你也没有再伤害过他们,我也不会再做对你不利的事。”陆逊说道,“从前那些不快,都忘了吧。”
他的脸上泛着温柔,是他平常对着陌生人、对着同事的那种客气有礼、风度翩翩。
“我们可以做朋友。”他的脸上看得出真诚。
罗衣喝了口牛奶,然后看向他道:“然后呢?”
他笑了笑,眼神更加温和了:“你真是敏感。”清了清嗓子,他接着说道:“我们是朋友,就不要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
他想跟她解除同居状态。
解除让人误会的“男女朋友”关系。
倒不是为了顾言笙,而是他单纯觉得,他们可以做普通朋友,甚至是好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搞这种暧昧的事。
“房子我留给你,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陆逊说道,“我在别的地方还有房产,我会搬出去。”
罗衣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他旁边。
她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揪住,力气大得迫使他不得不仰着头看她。
“我在追你,你是忘了吗?”她俯下身,凑近他,“这就想推开我,你当我是这么好打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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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男女主的任务完成,可以领盒饭了!
接下来就是男女主的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