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尽之海

秋风刮过海洋，从大海的另一端，传来了阵阵凉意。

贾巴尔将拉菲儿的尸体放下，海岸边唯一的小船被他买了下来，现在，兽人酋长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带着这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横渡这片大洋，虽然不知道前方路途有多遥远。

贾巴尔没有地图，没有水手，没有充足的物资和水源准备，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拍打着礁石，激起凶猛的浪花。

有一刻，贾巴尔想起那时在翡翠林地的法师塔中，艾萨拉跟他说的那些话，远古半神就在大洋的对面，将黑暗游侠从死亡的阴影中解救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横跨这片大洋，到大洋彼岸的海外圣地，在生命之泉里慢慢治愈黑暗游侠的躯体，将灵魂从恶魔的控制中解救出来。

但是这是在控制黑暗游侠的恶魔还没死亡的情况下，可是眼下，深渊领主早已消亡，贾巴尔不知道自己带着这具尸体横渡大洋，找到那遥不可及的生命之泉时，生命半神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救回拉菲儿，再说，深渊领主已死，或许背上的这具躯体仅仅只是一副尸体了？

大叔前世最怕死尸，但是，此刻，当看着拉菲儿那具破烂不堪的尸体，兽人大叔突然不会感到任何的恐惧，反倒是几分心酸袭来，回忆痛苦难耐。

贾巴尔是偷偷把拉菲儿的尸体带上船的，确保那个交易的渔民没看清自己背上背的是什么，要不然，当这个渔民将这个可怕而离奇的消息传出去以后，那些当初在黑暗大殿上的家伙，就又要来阻止自己了，虽然贾巴尔自己也知道这是一次疯狂而毫无理智的行为。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在岸上，不过也一波一波的退去，看样子开始退潮了。

贾巴尔慢慢的解开绳索，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开始了。

……

“我们现在要去哪？大酋长不在了。”

从黑暗神殿返回的路上，卡鲁沉闷的低着头，直到抵达新旧世界的交界地带，才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塔克一句。

“不知道，我们可以去哈德良，那里是我们的新家。”

塔克回答到，他的手臂已经断裂，用一把锋利的镰刀装在上面，外族的人看来是很恐怖的存在，在兽人里，这样的残疾英雄却是值得敬仰和崇拜的。贾巴尔离开了，巴拉丁战死，部落里现在除了塔克，似乎也没人可以担任新的大酋长。

经历了几场大战，现在，血斧氏族在整个部落里势力是最大的，而除了贾巴尔，巴拉丁，塔克的威望在部落里也算最高的，或许兽人将要在这个断臂酋长的带领下，开始一片新的天地？

“唉，好吧，真希望大酋长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他是我们的骄傲。”

卡鲁静静回答着。

“是的，大酋长什么都好，就是偏偏恋上一个精灵，这点在让我们都感到很不能理解，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这在兽人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我欣赏大酋长所做的一切，就是唯独这点不能赞同。”

回哈德良的路上，塔克就这样和卡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身后的兽人已经不多，大家在这样阴郁的天空下行走，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虽然以兽人对伴侣的宽容，是勉强可以接受一个酋长和外族的女性在一起，但是这样的事会降低他族人对他的信赖的。”

卡鲁道出了真相。

“可是贾巴尔也没有多少族人了，当初的雪落氏族在经历了血吼屠杀和亡灵战争以后，所剩下的几乎就不到一百人，后来虫族危机爆发，再次战斗的时候，仅存的雪落战士基本上都战死了。”

塔克说着，突然为这个不幸的氏族感到一阵悲哀和惋惜，时光回到十一年前，那时候的雪落氏族是多么繁盛，还算得上的部落里一个大的部族，可惜雪落王英年早逝，被血吼暗杀。

“唉，短短几年间，一个氏族就这样灭绝了，真是可惜。”

卡鲁叹息到。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那十几名人类骑士早已和兽人分道扬镳，而那些来自旧世界的各个部落也早已回到自己的家园。过起了继续隐居的生活？

唯有艾莎莉文还在继续寻找贾巴尔，格尔曼和雷欧都劝这个女巫师放弃吧，但是对于贾巴尔，艾莎莉文似乎有着特殊的情感，或许兽人不能缺少像贾巴尔这样的领袖，否则，兽人与人类之间的战争总有一天还会爆发，至少贾巴尔需要指定一个继承人，而不是任由部落里靠势力和拳头选出大酋长。

“你不用再去找他了，现在的贾巴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贾巴尔了，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奋战，一起杀敌，一起冒险的兽人，已经不再了，你不要忘了那天在那座黑色大殿上他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丧失理智的兽人。”

格尔曼劝说着艾莎莉文，虽然雷欧其实也这么想，或者说最有权力这样想的就是雷欧了，但是骑士没有这样说，因为他知道，贾巴尔也是有苦衷的，或许哪一天，当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了，自己也会这样做。

“但是他毕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贾巴尔他只想救回自己的亲人。”

艾莎莉文含着泪水，替贾巴尔解释着。而格尔曼也低下了头，的确，在浓浓的情感面前，任何所谓的理智都变得像白纸一般毫无力量。谁能在亲人，恋人即将离世的时候还能理智的做一些所谓英雄般的大事呢？那些自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人，只不过是自己没有遇到罢了。

半个月后，南大洋海域。

一艘大型贸易船发现了在海面上奄奄一息的兽人，那个兽人就是贾巴尔。

当人类船长将漂在海面上的兽人救起时，人们惊奇的发现他背上那把战锤是那么璀璨夺目，战锤中心那颗巨大的白色宝钻犹如夜空中的灯塔闪耀，船长试图独占它，却发现战锤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兽人永远的大酋长，贾巴尔。

人类船长虽然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是当看到这一行清晰的兽人字符时，还是不禁震了一惊，这是一个连人类都必须敬畏的兽人，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已经被奴役摧毁了两次。

船长最终将贾巴尔救活，并送到了一座兽人小镇，但是船上那具黑暗游侠的尸体，却永远的腐烂了，拉菲儿从此只能活在兽人大叔的回忆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