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贪嘴多吃了些,齐颜见她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一副辛苦的样子,主动说道:“趁着天还没黑,殿下可愿与臣一同走走?”
“好~!”
二人携手绕着后花园走了几圈,天色也逐渐暗了。南宫静女挽住了齐颜的胳膊:“我们回吧?”
齐颜:“臣还想去湖心亭坐坐。”
南宫静女:“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
齐颜轻笑:“趁着还没下雪,湖中仍是潋滟的秋水。下了第一场雪万籁俱寂,就连湖水也怠懒了。”
南宫静女暗笑齐颜歪理,但还是拉着她向湖心亭走去、并吩咐秋菊:“你去传些丫鬟来,掌灯在湖边候着。”
“是。”
坐到湖心亭里,南宫静女感慨道:“这儿真静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齐颜勾了勾嘴角:“心静的人看什么都是静的。”
南宫静女品味一番,佯怒道:“好哇!你分明是拐弯抹角说我从前浮躁!”
齐颜看着南宫静女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臣何时说过?”
琥珀色的眸子在略显昏暗的环境里,熠熠生辉。
南宫静女的心中流淌着和煦的暖意,偏着头拿眼睛绵绵地嗔了齐颜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齐颜,自从他们有了亲昵后,明显能感觉到齐颜待她不同了。
在二人独处的时候,从前那副小心谨慎,恭顺知礼的样子几乎不见了。
齐颜敛了笑容,问道:“最近府内有什么趣事儿吗?”
南宫静女想了想不由叹气:“有趣的事没有,糟心的事儿倒是有一桩。”
齐颜:“什么事让殿下烦恼?”
南宫静女拄着下巴、撇了撇嘴:“是二姐,前几日和我说她想请父皇下旨赐她与陆仲行离合。”
齐颜皱了皱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以南宫姝女的性子应该不会如此……
南宫静女本想把前因后果同齐颜讲一讲,话到嘴边突然想到这里面还有齐颜的“因素”,她担心会伤害到齐颜敏感的自尊改口道:“你说……父皇会同意吗?”
“圣意难测,这件事臣不敢妄言。不过总要听听二姐的原因,或许会同意的。”
……
齐颜的手指动了动,将目光投向湖面。
一轮明月映在水面、间或掀起微波显得有些不真实。
或许这其中有吉雅的“功劳”,不过南宫让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齐颜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吉雅为何坚持要保全南宫姝女。
不过任凭她再怎么受宠,唯一能解救南宫姝女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
南宫姝女是安抚太尉府的一枚棋子,欲除太尉府就不能露出一点儿端倪,想必当初南宫让将最疼爱的女儿草草嫁给自己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必要时他甚至会牺牲南宫姝女。
想到这里,齐颜甚至想找机会破坏南宫静女的“营救”,她们姐妹情深若是能让对方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上,也能让她少背些良心债。
……
又过了几日,南宫姝女换上一袭素雅但隆重的宫装入了宫。
内侍告诉她陛下正在雅妃娘娘那里,南宫姝女略显踌躇还是踏上了前往披香宫的轿辇……
南宫让正半靠在贵妃椅上,吉雅为他揉肩。
听到四九的禀报南宫让坐直了身体:“让她进来吧。”
吉雅停止了拿捏,绕到一侧的小凳上坐定。
南宫姝女拖着长长的宫装走了进来,俯身下拜:“儿臣参见父皇,见过雅妃娘娘。”
南宫让:“嗯,赐座。”
南宫姝女:“谢父皇。”
南宫让:“朕听说你前阵子身子抱恙,可大好了?”
南宫姝女的美目中划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父皇会记住自己的事情。一旁的吉雅笑而不语。
“劳烦父皇忧心,儿臣已经大好了。”
南宫让点了点头:“说吧,入宫所谓何事?”
南宫姝女心下一横,跪到了南宫让的面前,后者皱了皱眉注视着南宫姝女等她说下去。
南宫姝女:“儿臣有一事恳求父皇恩准。”
南宫让的脸色有些冷:“你先说说。”
南宫姝女:“儿臣……恳求父皇赐我与驸马离合。”
南宫姝女的头压的很低腰杆却绷得笔直,南宫让迟迟没有发话,气氛压抑而沉重。
吉雅不着痕迹的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心头一沉。
下一刻南宫让厚重而冰冷的声音响起:“陆家乃开国功臣,为朕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朕与陆爱卿是异性兄弟,陆家的二公子配你已经算是低就了!如今陆爱卿抱病在床,你求朕赐你们离合?”
南宫让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插在南宫姝女的心口,她的身子颤了颤,仍旧垂着头眼眶却红了:事情的结果很大一部分在意料之中,但父皇连原由都没问一句,若是静女……也会如此吗?她不敢与嫡女比肩,但多少也渴望在无助彷徨的时候,得到些许父亲的关怀……
南宫让冷哼一声:“朕本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轻重!这件事朕就当没听过,跪安吧。”
南宫姝女默然叩首:“儿臣告退。”
待南宫姝女离开大殿,吉雅柔柔地贴了过去,纤纤玉手抚在南宫让的胸口顺气:“不过是儿女间的小事情,陛下何必动怒?”
南宫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抓过吉雅的手放到唇边啄了一口,捏在手中细细把玩。
他喜欢到吉雅这里来,不仅是因为她青春貌美、不惧天威,更多的是吉雅的母家在朝中并无半点势力,膝下又无子嗣。
他年纪大了,朝中那帮老臣三句话不离国本,后宫的妃子要么年老色衰,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和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南宫让都要思虑过,而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南宫让也要再三斟酌。只有和吉雅在一起时,他才是轻松的。
南宫让:“还以为灼华是个懂事儿的,却还是不让朕省心。”
吉雅嫣然一笑:“渭国民间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天威就连我都不敢直视,何况是公主呢?”
南宫让幽幽道:“你不懂。”
吉雅抓住了这三个字里透出的信息,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涌出了一个令她担忧的推断。
京城很快落下了第一场雪,持续了数日。
大地银装素裹,齐颜和南宫静女公主府的后院堆了一对雪人,次日却又下雪,一对雪人的小半边身子都淹没在了积雪中。
年关,在这场持续的大雪中悄然到来。
公主府的下人们突然忙碌起来,身为掌事女官的秋菊一度看不见人影。
她手中掌握着公主府库的钥匙,每年的这个时节南宫静女名下的那数千户食邑的佃农,都会将供奉集中到一起送过来,公主府消不完这么多粮食还需要粮铺的人来收,折合成现银记录在册。
还有各府的年礼也到了,秋菊要尽数承录在册,交给南宫静女过目后再请她选一些回礼。
正殿里的两位正主却十分闲适,齐颜正端着一杯热茶品味,南宫静女坐在她对面摆弄新得的小玩意儿——华容道。
她拿到华容道之后立刻叫来了齐颜,明明一起接触的,齐颜只用了八十五步就解开了。她却拨弄了一百多步,非常不服气誓要超过齐颜,这是第三次挑战。
秋菊忙了半日鞋子湿了半片,来到正殿将礼册呈上:“殿下,这是今年收上来的食邑……”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年的收成不好,佃农交上来的供奉要比往年少了三成。”
南宫静女正在兴头上,头也不抬:“供奉少了就少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秋菊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稍加斟酌后继续禀报道:“这是各府今年的礼册,请殿下过目再点出几样好让下人抬了去回礼。”
南宫静女随手将礼册递给了齐颜:“你帮我看看。”
齐颜接过礼册却在打量秋菊,问道:“秋菊姐姐还有事要说?”
秋菊欲言又止,齐颜拍了拍南宫静女的手背:“殿下,先缓缓?”
“嗯?”南宫静女这才将注意从华容道上抽离:“怎么了?”
齐颜亦安抚道:“秋菊姐姐请说下去吧。”
“禀殿下,听说今年各地的收成普遍都不好。普通农户还好,可有些供奉着各府食邑的佃农连自家口粮都不敢留,就这样还是没能交够数。”
齐颜的目色一沉:南宫皇朝的败相……来了。
南宫静女则显得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给农户退回去些?”
秋菊重新跪到地上:“奴婢不敢!”
南宫静女:“这有没什么,公主府又不差这一口。眼下正值年关百姓自家的口粮还是要留出来的,你问清楚那些农户需要留下多少余粮,赶在过年前给他们退回去,多给些也可。”
齐颜在心中长叹一声,放眼天下怕是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见秋菊再次陷入纠结,主动解释道:“殿下,依照朝廷律例,租用食邑田的农户若交不足供奉,是要被治罪的。”
秋菊这才敢继续说:“奴婢听来交供奉的人说,不少农户已经被大司农联合各府衙门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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