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神座前的身影

古朴庄严的英灵殿中，雪莉沉浸于昔日神话的威严肃穆与一丝恍然如梦的不真实之中，而白煌视线中则是另一幅光怪陆离奇诡无比的景象。

不是说他看到的事物超出他的想象，毕竟他连自身穿越到异世界成为一个不死者这种离奇的事情都亲身经历，就算再遇见什么高科技的地外文明也不是不能够接受。但当一个魔幻世界的战神英灵殿中出现一大堆一看便知是科技树点爆的仪器和实验平台，那就让他震惊之余只剩一脸懵逼了，虽然他现在很难生动地表达自己懵逼的情绪，但看他下巴掉下去卡在胸骨上都浑然未觉就多多少少能够感受眼前景象对他的冲击了。

这大概跟看到一群牛头人身穿外骨骼装甲手持束能冲锋枪，大喊着“呼叫舰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能够同一程度地摧毁他那一再崩溃的可怜三观的景象。

“高等灵体实验区！”

白煌大概明白殿门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景象确实像极了一个实验区域，而不是铸就英灵的神殿。殿内四面放置着有着白色光滑外壳的仪器，从其中的间隙中可以看见里面的线缆还有闪烁的荧光，白煌没有见到类似键盘的操作界面，但猜想那些悬浮在一个凹槽中的白色圆球可能有着类似的作用。

这些仪器和实验平台的风格都一目了然，有着统一的制式，外观简洁而大气，处处给人出一个整洁而高效的印象，白煌注意到那些白色的球体上嵌有一层圆形的红色晶体，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眼球，应该是某种标志，红色的虹膜中间是黑色的瞳孔，黑红白相间看上去却并不瘆人，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大概是因为它并不真实反而透着一股奇妙的科幻感的原因吧。

为什么自己看得到而雪莉则毫无异样，白煌试着把那个奇怪的盾徽拿在手中再放入戒指，还有丢在地上，最后拿给雪莉，但是眼前的幻象纹丝不动，就连模糊一下都没有，而拿到盾徽的雪莉也说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幻象。

很明显，这锅没法扣到神秘盾徽上，那只能扣自己头上咯？

难道因为自己是不死者的原因？白煌想不到自己除此之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就会到处看到幻象吧。

如此郁闷地想着，白煌伸出苍白的手骨试图触碰那光滑异质的白色外壳，如果不是白煌的手从中穿透过去，他都要怀疑这些是不是幻象，因为无论是纹理细节还是动静态的感知都与神殿周围的景象无异，就连那些实验平台上的机械臂偶尔摆动是的细小摩擦音都无懈可击。

要知道白煌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官，靠的是不死者的感知，他现在也不是初来时的两眼一抹黑，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的感知跟灵魂和精神力有关，但要说是精神幻觉，自己构筑的精神防线却不见半点被触动的涟漪，难道对方真的能够无声无息地绕过自己的精神防线，虽然有这个可能，但白煌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毕竟旁边这么一个大活人蹦蹦跳跳的，咋她就没事？谁没事针对自己一个该入土的家伙，还有没有人权啦！好吧，自己没有人权，那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就算是因为自己一个不死者来到人家的神殿被当作亵渎，可听过神罚落雷降火的，但哪会让受罚者看一堆高科技的幻象，这算个哪门子的神罚？

想不透的事情就不想，这大概算是白煌的优点吧，额，大概……反正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跟雪莉“逛”完英灵殿后，一人一骷髅便前往下一个地点，只是雪莉微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忧，虽然表示并不在意，但从白煌略显急促的脚步来看，他多少还是有点心烦意乱，就连四四拍的步伐都乱了。

是的，他原本轻快的四四拍步伐，有朝着《野蜂飞舞》的趋势发展。

圣城虽然有微光浮现，但昏暗的环境让雪莉在卫灵塔楼并不能一览霍依瑞德全貌，凭借着书籍卷宗上的记载和神话故事相结合，雪莉带着白煌兜兜转转，叹息那些被损毁的名胜，也有找到尚且能分辨出原貌的古迹。

巨岩桥、燃灵角斗场、极限飞流高台、锻灵熔炉……一个个曾经凡人无限向往，仰望都不能及，只能日夜虔诚祈祷以求神恩的神圣之地，如今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失去神力的加持，它们与一般的废弃石料没有什么区别。

一路走来，如果说雪莉怀着略微有些朝圣和瞻仰神迹的心态，那么白煌已经完全进入了探索与对比，试图找出隐藏在这里的真相的名侦探状态。

高能灵能粒子锐化观测区、高等灵能塌缩实验室、高等灵能骤闪捕捉场……一个个不明觉厉的区域除了加重他心中的疑惑之外，没能让他有半分收获，毕竟他生前只是一个医生，而现在更是个不合格的亡灵，那些滴滴滴乱叫的高科技仪器除了让他连连懵逼，只能让他一再怀疑自己的精神有问题。

越过栖水庭院，即便刚才已经看过那么多圣城的遗迹，雪莉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着，一抹兴奋的红霞染上她时刻充满活力的笑脸，只因为矗立在她身前的就是一位神明居住的宫殿。

提挈克洛斯宫殿，当然这名字是战神的信徒自己加上去的，因为一位神明不会蛋疼到降下神谕跟自己的信徒说自己住的房子有多大、叫啥啥啥牛逼哄哄的名字，事实上各个教派的圣经从来都是出自凡人之手，那些神话故事也大多是为了粉饰神明的光辉形象，即便神明打个喷嚏也会被描绘成是神之恩泽降下雨露福泽万灵，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神明有没有打喷嚏的功能不再咱们讨论的范围之内哈。

提挈克洛斯宫殿应该是保存的最为完整的遗迹了，不知为何，这里似乎不同于其他地方，看不到一点战斗过的痕迹。行走在昏暗的过道上，狭长而高耸的尖锐三角形顶壁从两边向下收缩，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宛如行走在骑士手持长剑交击而成的道路上。

完全不熟悉道路的一人一骷髅开始到处瞎转悠，走过一间间偏殿和让人头晕的走廊过道，白煌疑惑地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幻象”，根据他刚才的所见，越重要的地方越有可能见到复杂繁多的高科技仪器，提挈克洛斯宫殿的反常让他疑惑之余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寻宝无数的雪莉自然不可能是路痴，在转悠了几遍之后，她也大致摸清了宫殿的结构，一人一骷髅逐渐朝着宫殿正厅出发，那里有着最为重要的一样东西——神座。

当白煌推开那扇厚重古朴尘封千年的大门时，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灵魂上的颤抖。他迈着慌乱蹒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心中明明涌动着强烈的不安，但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地向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留下的脚印上。

在他正前方，一个厚重古朴即便已成凡物，但仿佛神威犹在的王座矗立在大厅的另一头。然而他的视线没有被它吸引住哪怕一丝一毫，只因神座前的那道炽烈如火、冷寂如霜的身影。

他背对着白煌，黑发如墨，鬓发似雪，一身红色的大衣覆盖住整个背影，即便白煌的视界中唯有黑白灰亦能直接地感受到那种如血妖艳、似火跃动飘零的无与伦比的冲击。

白煌一步步地靠近人影，苍白的灵魂之火愈发颤抖，几乎如爆裂的火焰旋转跳动起舞，似要飞跃出去一般。

那道背影很陌生，然而当对方逐渐地转过身来时，一股令白煌几欲发狂的熟悉感却油然而生。

如墨的黑发披散，雪白的双鬓微扬，冰冷的双眸如同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犹如刀削斧凿的刚硬脸庞唯有唏嘘的胡渣透出一丝沧桑。然而白煌惊讶的不是他有多冷酷沧桑，而是对方的容貌，那张帅到掉渣的脸（白煌自己如此想到）看上去除了更加成熟与沧桑以外，跟他穿越前的样貌一模一样！！！

不，不是一模一样，而是根本就是他自己！他从小就觉醒的作死天赋让他懂事前曾拿钢笔扎过自己右眼正下方颧骨的部位，由于当时清洗的不干净，那里残留的墨水在皮肤底下形成了一块小小的黑色斑点，而那个人影右眼下有着同样的痕迹，如果说这世上总有相同的两片叶子，那么难道被摘下时的伤痕也会一样吗！！！

“你是谁！！！！！！！！！！！！”

白煌的凄厉的怒吼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响彻整个大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