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蒂娜与小白

月明星稀，乌鹊……好吧，意境不对，白煌可不是求贤若渴的曹某人，收起满腹漏风的诗意，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入眼是一片用篱笆围起的院子，不大，但却刚好够分出一块地养几只鸡，建一个小小的仓库。白煌转了一圈，发现周围的建筑都是砖瓦横木混合搭建的结构，看样子建筑水平并不是很高，但风格简约整洁，有着很强的整体性，心里默默地估量着这个小镇大致的发展水平。直到克里斯蒂娜叫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自己都不做人了，还这么神经质干嘛，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我先带你跟这里的主人家打声招呼。”克里斯蒂娜说着就往屋内走去。

白煌忽然反应过来，心里涌现出巨大的违和感，“诶，不对啊，你说你暂时寄宿在这里！”

“没错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白煌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件普通的砖瓦房，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这一类的法师不是应该远离人烟，居住在墓园、地下室、阴森的古堡这种地方吗？”

“你一个不死者怎么认知方式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外域人似的！”克里斯蒂娜终于明白这个骷髅的古怪之处了，这家伙完全没有作为一个不死者的自觉嘛，简直跟个乡巴佬似的。

也不是说他的话有问题，在其他国家绝大多数的人都对死灵法师有着这样的误解甚至可以说是曲解，但这话从一个骷髅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太过滑稽了。三观太正常的骷髅意味着绝对的不正常啊。

“是嘛？可是我这个样子不会吓到他们吗？还是说这里住的也是个法师？看着不像啊。”白煌觉得大晚上的要是有个骷髅跑人家里绝对能把人吓出毛病来，也可能没毛病直接吓死。

惊恐过度胆囊破裂的病例他又不是没看过。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布鲁特王国的人可没那么脆弱，像你这样的亡灵谁没见过几个呢？”克里斯蒂娜说着示意白煌跟上，转身走进屋里。

半开着的大门透出油灯的亮光，而克里斯蒂娜的影子也即将消失在门后，犹豫了一下，白煌还是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屋内，格林一家正围在一张桌子旁享用晚餐，粗粮面包就着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蔬菜炖肉，在白煌看来有些粗陋的食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日常生活中不错的美味了。而克里斯蒂娜也坐在一旁正与格林家的主人约翰·格林交谈，一边招呼白煌过去，一边介绍：“这是我的助手，你们可以叫他小白，他是一位不死者，跟一般的亡灵不同，能够与人交流。”

话音未落，一个脸上还带着雀斑的小男孩便急忙忙放下手中的美味，跳下椅子，一阵小跑着扑向白煌。

“哇哦，好酷！”

白煌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然后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是瞎操心，大概这个世界的人刚生下来便有颗大心脏，尤其是熊孩子。

喂喂喂！能别捣蛋了吗，你快把我的髌骨给扣下来了啊喂！

见哥哥对着骷髅敲敲打打玩的起劲，原本有些胆怯的妹妹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怯生生地躲在哥哥身后，小心翼翼地用胖呼呼的手指头碰了一下白煌。

“安妮，你看，我可是跟一个不死者这么近都一点不害怕哦，这下看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杰瑞还敢不敢嘲笑我！嗯，我汤姆可是跟一个真正的不死者接触过的冒险家，我是伟大的冒险王，噢唔~”

熊孩子虽然很熊，但也有可爱的一面，嗯……大概吧，如果这两个熊孩子能别再这么敲打自己的骨盆的话。

“汤姆，安妮，不能这么调皮捣蛋，快向小白先生道歉，不然明天的苹果派就没你们两个的份了哦。”一个物种的出现必然伴随着其天敌的诞生，熊孩子的天敌自然是熊孩子他妈。

在明天期待已久的甜食的诱惑或者说是威胁下，两个熊孩子立马化身乖宝宝，礼貌十足地低着头，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道：“小白先生，对不起。”

蹲下身摸摸两人的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白煌反而对自己能听懂他们的话感到奇怪，那是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他却仿佛是听到自己的母语般自然而然地明白其中的意思。

像是预料到白煌的疑惑，克里斯蒂娜在精神连接中解释道：“这便是真灵之血的作用，它能极快地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融入生者的世界，语言、文字、文化、地理、星象，越是基础的知识越容易被你吸收，其效力取决于施法者的博学程度，而不是魔力强弱。”

“格林大叔，我得去一趟‘弗兰特的美食屋’，毕竟弗兰特已经邀请过我好几次了，再放他鸽子，我以后可就再也吃不到他那里的美食了。”克里斯蒂娜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而他对面的大胡子格林也没有半分矫情挽留，直爽地说道：“那你可得小心点，那个矮子的食物虽然很美味，但有时却能做出让铁皮犀都吐到走不动路的东西，哈哈哈！”

告别了格林一家，两人漫步在溪风小镇的街道上，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刚工作完正赶着回去与家人享受晚餐的镇民，大多会笑着与克里斯蒂娜打招呼，对白煌的存在也并没有感到惊讶。

“看样子你还挺受人欢迎的嘛，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法师会过着远离人烟或者高高在上的生活，没想到这么的……额，亲民？”白煌再一次表达他对于一个死灵法师的这种日常生活表示极大的讶异。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大多数的法师确实存在着你说的那种情况，尤其是布鲁特王国外的其他地方尤是如此。那些外域人来到布鲁特王国也是表现的跟你一样一惊一乍的，那些法师们甚至会严厉地斥责我们侮辱了法师尊贵的身份。”说道这里，克里斯蒂娜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那双水蓝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内心，充满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是那么的明亮动人。

“一个人是否高贵并不取决于他是否拥有强大的力量，手握长剑的人可能是正义的审判者，也可能是残忍的犯罪者。我们法师，是魔法的掌控者，是死亡的缔造者，是时代的开拓者，但归根结底我们是一个人，众多称谓加之于本质，不要被力量所支配而迷失了内心。愿所有迷失的灵魂都能够得到安息。”

“这是我的老师告诫我们的，那一年他亲自带队让他一个挚友的灵魂获得解脱，一个……陷入疯狂的大巫妖。”

感觉到气氛莫名地变得有些低沉，白煌忽然一拍额头，佯怒道：“啊~对了，你刚才怎么介绍我的！什么小白，我可是有名字的好吧，我一个威猛霸气、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死者，你竟然让别人叫我小白！”

“谁让你蒂娜蒂娜地叫我！要叫我主人！”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克里斯蒂娜指着白煌的鼻子……好吧，鼻骨大声叫到。

“我就叫！蒂娜！蒂娜！蒂娜！”

“哼！小白！小白！小白！”

两人忽然像个小孩子般吵闹起来，嘴角带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