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我的master吗？

感谢那个看起来似风中残烛，抡起棍子来像头暴龙的老头治好了我多年的颈椎病，妈蛋，差点把我的魂都打出来了。

黑暗中，白煌的意识迷迷糊糊，像是灌了一斤老白干。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冥中他循着一股莫名的感应，感觉整个骷髅在不断坠落，即便已经没有了肉体，不再被生者的感官所累，却依旧有些难受，苍白的灵魂之火摇曳，承受着空间之力的冲刷。

就在白煌难受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吐点什么东西出来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感应骤然变得强烈，黑暗中忽然张开一道巨口将他吐了出去。嗯，读者老爷要是觉得“吐”字太恶心了，那么改用“拉”也行，你们斟酌着二选一吧。

异样的坠落感远离，无边的黑暗退去，白煌眼中重新被灌入光明，尽管只是些微的烛光，但仍让他感动不已，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那老头一棍子打入十八层地狱啊，那个挨千刀的。白煌现在连眼球都没了，更遑论什么视锥、视杆细胞，完全不用适应光暗的变化，快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昏暗的烛光在窗口透进来的微风吹拂下摇曳不定，然而这对白煌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早已无需借用光芒来视物，他的世界单纯的由黑白灰构成。

有些狭小的空间中堆放着许多老旧的杂物，看起来像是一间仓库，而地上绘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自己就倒在上面。

在白煌前方，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源于从意识深处那微妙的联系，也源于她那风华绝代的美丽。

今夜的风很大，云儿被吹拂开来，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银白如同霜华般的月光倾泻而下，透过小小的窗台，映出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影。长发如瀑倾泻，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有光华在表面流动，一身黑色的束腰长袍凸显出玲珑的身姿，精致的容颜如同粉雕玉琢，宛如上苍最完美的造物。

白煌一时看的不由得呆住了，下意识地顺着那莫名的联系传过去一道念头：“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是我的aster吗？”

刚说完，白煌就反应过来。卧槽，我封印多年的中二之魂怎么忽然觉醒了！不是上大学之后就治好了么。

继恋骨癖、强迫症之后，这个穿越的倒霉骷髅又自爆了其中二病的黑历史，而且貌似信息量很大。

“嗯？”发出一声略微有些疑惑和讶异的鼻音，克里斯蒂娜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骷髅。

自己用的不过是普通的低级骷髅召唤仪式，而且没有附加招魂术，怎么会召唤出一个有意识的骷髅？而且这主从契约的联系也不太对劲，不过感受着对方的灵魂，并没有暴虐狂乱的失控倾向，也就放弃了将之驱散的打算。

“是的，我是你的主人克里斯蒂娜·提尔哈洛德。献上你的真名，不死者。”一般来说，唯有高阶的不死者才拥有自己的真名、清醒的意识和高等的智慧，但眼前的骷髅却并不能带给自己压迫感，甚至从对方的灵魂中感受到的只有温和，克里斯蒂娜有些不确定，但还是想唬唬看，万一中了呢，毕竟召唤出有智慧的低阶骷髅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白煌正因为中二病复发而尴尬不已，却没想到会得到回应，咦，难道又是个病友，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放弃了“吾乃秩序构造的破坏意志堕落大地黑暗四天王之第五天王混沌的支配者xxxx”的展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哦，你好，我叫白煌。”

咦，真的有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挺有礼貌的。感受着精神连接中的契约并没有传来抗拒的情绪，一瞬间克里斯蒂娜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绽放出一种走在自家门口都捡到钱的光芒，她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外围的魔法阵，双手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微曲于胸前，然后弹出一滴鲜血，吟唱道：“卡西罗姆达希姆，三天七轮之炎燃四方封门，以我克里斯蒂娜·提尔哈洛德之名赐予汝白煌真灵之血，缔结亡灵恩赐之契约。”

凝聚着契约之力的血珠缓缓地融入白煌眉心，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精神连接逐渐变得稳定下来，刹那间白煌觉得有些恍惚，无数奇奇怪怪的知识碎片随着契约的达成融入他的精神之海中，他像是一瞬间懂得了许多，但具体又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亡灵恩赐”这个魔法在死灵法师之间可以说是用的最多的魔法之一，一般用于强化提升个别亡灵的能力，赋予其低等的智力，但却很少人会以融入自己精神印记的真灵之血为媒介，以真名进行契约。

除非你遇到一只极品宠物，嗯，比如像现在克里斯蒂娜这种情况，刚出门口捡到毛爷爷，那当然是先踩住再慢慢捡起来啦。

以真灵之血订立契约，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其实就是先拿狗链给拴上，再套上狗牌，然后再慢慢调教，嗯，我是说培养和强化。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煌有些不安地问道，难道刚出狼穴又入虎口，怎么这里的法师烂大街吗，咋哪都能遇到。

“只是强化契约的魔法。”克里斯蒂娜觉得眼前的骷髅有些古古怪怪的，“你先把你的头装上吧。”

“哈？”白煌从小到大还没被别人提过这种要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的躯体躺在一旁，而头颅掉在地上。

卧槽，难怪觉得视角怪怪的，那老头竟然真的一棍子把我的头给打了下来！

虽然脑袋搬家了，但是对身体的感应还在，控制着无头的身体摸索了几下，体验者让自己的脑袋归位的神奇经历。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白煌语气严肃。

“你脑袋装反了。”克里斯蒂娜善意地提醒。

“哦，抱歉，我第一次装自己的脑袋，以前都是摆弄别人的。”好吧，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法保持严肃得体地跟别人交流，还是破罐子破摔吧。

“蒂娜小姐，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契约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白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想着还是了解一下身处的环境吧。

“不是蒂娜，是克里斯蒂娜！”

“抱歉，我记不来太过复杂的名字，像我有个朋友叫涅夫托罗斯科夫·赫可罗·西瓦·坦夫斯基·耶格尔·维克多·谢尔盖·乌里扬诺夫，我就叫他小涅。”

“你别一边说记不来一边说着这么长的名字。”克里斯蒂娜微微蹙着可爱的秀眉，有意识的不死者虽然是好，但是交流起来还是太麻烦了，而且眼前的骷髅显得有些古怪。“你难道没有感应到你我之间的精神联系吗？说的简单点，契约就是把你我联系起来的一根‘线’。”

当然线的一头握在我手上，另一头拴在你头上，这点克里斯蒂娜没有明说，因为这是很常识性的东西，死灵法师召唤亡灵如果不是为了支配与奴役，难道是为了过家家吗？

“是我以克里斯蒂娜·提尔哈洛德之名召唤你并订立契约，所以我便是你的主人。”

白煌心想我是被一个奇怪的老头一棍子抽到这里来的，但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想想自己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而且都变成骷髅了，貌似连人权都没了，于是就不再纠结，问道：“那我平常该做些什么？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克里斯蒂娜想了想说道：“平常也就帮我打打下手，拿拿行李什么的。”本来这次召唤就只是为了找个打下手的仆人。

“那敢情好，给别人当助手的活儿我干的多了去。那这里是什么地方？蒂娜。”

“叫我克里斯蒂娜！不对，叫我主人！这里是溪风小镇，你接收了我的真灵之血，应该能逐渐了解生者的世界，这些就不多说了。”

溪风小镇，自己明明没来过，却又好像有点印象，这就是受到刚才那滴血的影响吗？这个世界真是不科学，但挺魔法的。

“先把蜡烛掐灭，明天再收拾一下，我先带你去见一下这家的主人。毕竟我现在也只是暂住，礼数还是得有的。”克里斯蒂娜吩咐完就想先出去，却看见白煌凑到蜡烛面前摇头晃脑，不由问道：“你干嘛呢？”

“没事儿，我在观察它。”白煌得益于骷髅脸的天赋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心中则是一阵囧然，自己刚从竟然想呼呼呼地吹灭蜡烛，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法习惯骷髅的行为模式啊。

“你该不会是想吹灭它吧。”克里斯蒂娜以手扶额，第一次觉得自己召唤出这个奇怪的骷髅是不是个错误，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呵呵，怎么会呢。”白煌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刚出国走出父母的象牙塔，许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懂的年龄，微微有些感慨便收拾心情，伸手挨个掐灭蜡烛的焰心，跟上克里斯蒂娜的脚步，跨过这扇小小的木门，他即将迎来一个新的世界和一个新的骷髅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