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又立刻转过头看向申珏,发现申珏并没有看对方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能彻底松懈。天帝对天君的事情都非常谨慎,见到对方对自己的天妃如此不一般,心里还是生了猜忌,所以他想干脆把天君留了下来。
“小舅舅用了晚膳吗?没用的话,一起用吧。”天帝对天君说。
天君扫了一眼桌子上,不知是天帝眼花还是什么,他觉得自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奚落,“不用了,我只是过来问你衣服的事情,问完了,我该走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向还盯着自己的仙侍,“外面路黑,你给我引路。”
仙侍不知是忘了这里还有天帝,还是完全被那个笑容迷得丢了魂,爬起来就为天君引路去了。
天帝看着那人转身离去,又见仙侍目中无他,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转回身,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可是这酒也让他无法冷静下来。他现在脑海里全是那个家伙的眼神,那家伙凭什么露出那种眼神?
他是天帝,他吃的用的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他的人自然应该听他的!
天帝把酒杯狠狠放在桌子上,眼神看及到那桌饭菜,直接拂袖,将一桌子的菜全部打翻了,桌子上只剩下酒。
“倒酒!”天帝语气冰冷地对申珏说。
申珏看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酒杯,抬手拿起酒壶,再为天帝斟了一杯酒。
一连几杯黄水入肚,天帝方觉得心情好一些。他看向旁边的申珏,往日觉得自己这位天妃明艳动人,可今日看到对方,就想到方才那个恶心的家伙。
他们都是鸟!
想到这里,天帝瞬间没了一亲芳泽的心情,他皱了皱眉,“乐儿,我今夜还有事,就不宿在这里,你早些休息。”
申珏见天帝要走,立刻站了起来,“陛下,你要去哪?”
天帝现在心里不痛快,对自己这位天妃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懿真不见好几天了,也没见你问他的下落,我不过一夜不宿在你这里,你就问东问西,你们这些鸟最是烦人!”
后面的话完全暴露出他此时的迁怒。
但申珏此时不会放他走,起码不能让他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有那么多天兵把守,他想潜入天帝的宫殿,几乎是痴人说梦,现在杀天帝是最好的机会。
“陛下怎么那么生气?”申珏站了起来,走到天帝旁边停了下来,他装作撒娇一般挽住对方的手,实则不让对方离开,“懿真……其实我可能知道一点懿真的下落,但是那日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不让我告诉陛下,我以为他玩个一两日就回来,没想到现在还没回来。”
天帝听到这句话,立刻看向申珏,“懿真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只知道他跟一条蛇走了,那条蛇好像是玄蛟一族的。”申珏说。
“玄蛟?”天帝听到这话,脸色却猛地一变,“你说的该不会是住在阴蛟山的玄蛟一族吧?那一族最不讲伦理纲常,弑母杀子补自己修为的事情数不胜数,你说懿真跟一条玄蛟走了?”
申珏点了下头,又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条蛇,又好像不是,对了,他们当时走得匆忙,还落了一件东西,我放在内殿了。”
说完,申珏转身往内殿走,他走了几步后,果然听到了跟上来的脚步声。
“什么东西?是懿真落下的吗?”天帝听到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事情,几乎就没了思考能力,步步紧跟申珏往内殿走。申珏把人引到了梳妆台前,从镜子看到天帝的身影后,一把扯下头上的银簪,转身一划。
这一划,银簪上沾了血迹。
天帝捂住自己的左眼,脸色大变,随后一掌打在申珏的身上,可他打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你在饭菜里下了神仙醉?”
申珏被打得摔在梳妆台上,可他现在实在有些惊讶,虽然天帝喝了神仙醉,修为大减,但不至于一掌下来,他几乎毫发无损。
他抬起眼看向对方,天帝方才毫无防备,被他伤了一只眼。申珏将手里的银簪变成长剑,与此同时,他设下了一道结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你不好吗?”天帝看着申珏眼神既痛又恨,“怎么?你觉得舒和珺那家伙长得好?还是你觉得你们是同族,你现在要为了他杀我?”
申珏扯唇,笑了一下,可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你弄错了,我不是羽夫人。”话落,他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天帝看到申珏时,先是皱了下眉,像是没有想起申珏是谁,片刻,他才震怒道:“好啊,原来是你,当初你差点害死懿真,我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才饶了你一命,你居然还敢上九重天来,还狗胆包天变成羽夫人的模样。”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申珏的眼神杀气四溢,“懿真呢?你把懿真怎么了?”
申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我没把他怎么了,我跟你说了,他跟一条玄蛟走了。”
音一落地,他已经动了。
……
黑暗中。
红衣青年看着不远处的宫殿,眼神深幽晦涩,他腿旁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那小孩生得十分可爱,唇红齿白,此时正仰着头看着旁边的青年,“阿爹,我们为什么只在这里等,不进去帮爹爹呢?”
青年抬手摸了下小孩的头,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处宫殿,“因为我想你爹爹应该想亲手报仇,我们等等吧,如果你爹爹打不过,我们再帮忙。”
小孩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过了一会,他突然惊呼道,“阿爹,你在流血!”
小孩目光所及之处是青年的手,上面正有鲜血顺着往下流。
“没事。”青年不在意地说。
小孩扁了下嘴,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块鸟纹手帕,轻轻帮青年擦起了血,“默默帮阿爹擦,但阿爹记得要还给默默十块,这块手帕很漂亮的。”他抬起头,“对了,阿爹,爹爹的那块手帕真的不能给默默吗?”
青年嗯了一声。
小孩小嘴扁得更厉害了,可还是动作温柔地帮青年擦着手上的血,可血越擦越多,最后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只是刚哭了一声,嘴巴就被捂住了。
青年的凤眸在黑暗中看起来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小孩的脸颊,安抚道:“默默,阿爹没事,别哭。”
小孩抽噎了一声,随后伸手抱紧了男人的腿,眼泪汪汪地也看向不远处的宫殿。那处宫殿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一样,但他知道那里面的天兵天将、仙娥仙侍现在都被自己的阿爹施法定住了,因为阿爹说今夜是爹爹的大日子,没人可以前去打扰。
……
申珏再次被打到了墙上,可是跟前面一样,他完全没有觉得疼痛,即使方才手臂明明被划了一道口子,可再一看,连伤口都没有,更别提血了。
跟他相比,眼前的天帝狼狈许多。
天帝喊了几次人,可没有一个人进来,甚至连个应答的声音都没有,他自从当上天帝后,就从没有受过伤,现在不仅一只眼睛被重伤,看不见了,身上更是多了许多伤口,而这些都算了,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无论打眼前的人,那个人身上还是一道伤口都没有,相反是他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越流越多。
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天帝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不再恋战,弄出一道分.身术,十个分.身同时缠斗上申珏,而他的真身则化为原形,从窗户那里冲了出去。
天帝飞出羽夫人的宫殿后,一边发出龙啸声,一边往自己的宫殿那边飞,他在呼唤天钦将军,可飞到半途,他看到自己的宫殿那里竟然冒着熊熊烈火,红光几乎快照亮整个苍穹。此情此景让天帝目眦尽裂,他咆哮一声,“天钦!”
他乃天帝,天帝的住处被烧,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有人反了。
那瞬间他脑海里只闪过一个人的脸——
舒和珺!
一定是他!
“父帝!”
正在天帝在半空里咆哮不止的时候,另外一条金龙悄然飞上了半空。那条金龙对着天帝轻轻摇了下头,随后在半空中化为了人形。
此人是天帝的长子萩原。
萩原看着眼前龙身多处受伤,甚至一只眼睛还在流血的巨大金龙,语气紧张可又藏着几分期待,“父帝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萩原,你来得正好,从液迦云山来的的逆贼当年重伤你弟弟,今夜又扮成羽夫人的模样,刺杀我,你速速带人去那里降服他,生死不论!”天帝看到自己的长子出现,眼神惊喜,几乎立刻就要飞过去,可飞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自己长子身后出现的天兵天将越来越多,甚至天钦将军都在其中。
“父帝。”萩原生了一张跟天帝极其相似的脸,他缓缓扯下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的铠甲,从旁边的天兵接过金刀,“我会帮你降服他的,只不过父帝要先把位置传给我才行。”
天帝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儿子背叛,这种背叛远远胜于他方才误以为羽夫人给他下药的背叛感,他龙尾一甩,带着万钧之势打向那群天兵天将,“你竟然背叛我!萩原,我可是你父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仅这样一甩尾,还是有不少天兵天将被打得掉在了地上。萩原见状,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但今夜的事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曾发誓要替母后报仇,也不想看到天帝这个位置被懿真那个混球坐了。
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个个都是金龙,血统纯正,可偏偏不得厚爱。懿真他不过是一条白龙,凭什么能得到父帝最多的爱?
父帝薄情寡义,杀妻弑舅,就不要怪他这个儿子不仁不孝!
小舅公说的对,这个位置早该他来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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