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重阳私底下跟沈小姐求婚成功,林家就开始准备跟沈家提亲,两家规规矩矩地走程序,按照古礼三书六礼要一样不差。
纳采所用的大雁是林重阳百忙中带着李苗王铁,在锦衣卫的帮助下亲自去抓来的,一共送了三对。
除了大雁,还送了亲手做的对戒。
至于问名、纳吉、纳征,都是林大秀和王柳芽安排带领奇技馆和清华学院准备的。今年三月过大礼的时候,林家挑选了三十名俊秀小伙儿打头,带着长长的送礼队伍,给沈家送了一百二十八抬彩礼。
六十四抬为全抬,一百二十八抬足足有两整抬,从清华学院一直抬到双马椿胡同,沈小姐要从那里出嫁。
据说聘礼将双马椿胡同的两座相邻的宅子塞得满满的,沈家还特意派人扎了棚子,将天井全都遮挡起来,免得屋子里放不下的聘礼被日晒雨淋。
到时候沈小姐的嫁妆自然会更惊人。
昨日沈老爷子和沈家亲朋已经陪着沈小姐回去双马椿胡同住,只等着第二日新郎官去亲迎。
这日丑时末林重阳就被李苗叫起来,“哥,哥,该沐浴啦!”
林重阳翻了个身,“昨晚刚沐浴过。”
“那不一样,现在要香汤沐浴,全身里里外外都要搞得香喷喷的才行。”李苗和王铁已经抬了大浴桶进来,里面竟然还飘着一层玫瑰花瓣!
林重阳道:“我是新郎官,又不是新娘子。”
“哥,一辈子就这一次,不要错过啦。”李苗笑着就来扯林重阳的白纱亵裤,“沐/浴啦沐/浴啦。”
林重阳赶紧拉住腰带,“我自己来!”
房间冰桶里的冰是新换的,凉丝丝的,香汤也是凉凉的,泡进去非常舒服,他索性靠在边上再迷瞪一会儿。
李苗见状捅捅王铁,“快!”
王铁立刻把王柳芽给的香露从怀里拿出来,拔开塞子,直接就往浴桶里倒。
价值二十两的香露,别人可以用半年,他直接倒进去。
顿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竹叶清香,就仿佛置身于翠竹林一样,气息清雅,让人心旷神怡。
结果林重阳睡得更香。
沐浴之后,李苗还要给他来一套按//摩,“哥,我跟太医院的郎中们学的,保管你一天精神抖擞,龙精虎猛,如猛虎……”
林重阳:“滚!”
等他穿上白绢亵裤,披上薄薄的白纱中单,王柳芽就领了梳头婆冲进来,一个个跟打仗一样风风火火,不同的就是个个喜笑颜开。
迎亲前,男女都要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那梳头婆子一下下地一边梳头一边念,反复十几遍以后才放过他。
双翅乌纱簪金花,大红纱罗围玉带,披红挂彩新郎官,越发的面如傅粉俊美清贵,玉树临风气质斐然,惹得满屋子赞不绝口。
新郎官的礼服本就是仿照了状元郎的吉服,只不过现在的林重阳跟中状元的时候已经换了个人。
不但个子高了一大截,气质也成熟很多,虽然嘴角天生上翘似笑非笑,可那双俊美的凤眸自带矜傲。只要他不笑,就会让人觉得清傲难接近,却也因此让他增添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好一个俊俏的新郎官儿啊,只怕长安街又要轰动了。”喜婆看得直拍手,“新郎官,吉时到,咱们马上出发,顺顺利利迎新娘,欢欢喜喜拜天地——”
她扯着调子,拍着手,带头把林重阳给簇拥出去。
喜婆一声令下“上马,”林重阳先翻身上马,马童在一旁牵着马,那雪白的骏马头戴大红花,喜气洋洋。
见林重阳上马,伴郎队伍们也纷纷上马。
李苗、王铁、两人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林承泽、孙机、庄继法、蓝琇等人,然后就是翰林院、四夷馆、海事馆的俊小伙儿,在后面还有奇技馆、清华学院的……
队伍浩浩荡荡,个个与有荣焉。
林重阳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和亲朋兄弟们一一接触,笑了笑,启程往双马椿胡同去迎亲。
去的路线走崇文门里街,然后走东西江米巷,再从锦衣卫后街过去,走板桥胡同到双马椿胡同沈宅。
出发的时辰尚早,东边天空泛着鱼肚白,日头都没露一点呢,结果街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状元郎好俊啊!”
“要现在是状元郎游街,死活我也得冲上去,当初状元郎太小啦!”
“快快快,要扔钱了,快抢!”
除了跟随迎亲队伍有撒钱队,另外路上有定点的地方撒钱,不只是林家自己,连很多商铺都早就准备好了。
全都大开着门户,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近来,立刻就开始喊:“XX铺恭喜林大人新婚大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撒钱!同喜同喜!”
然后就有人端出一笸箩钱,一把把地满天撒。
这一路上林重阳等人走过来,一个不慎就被铜钱砸中,夏日衣衫单薄,肩膀大腿的都被砸得生疼。
林重阳怨念,撒钱就撒钱,不用往新郎官身上撒啊……
经过棋盘街的时候这种同喜活动达到了顶点,百姓们汹涌如潮,比元宵节看灯会一样还热闹,人挤人。
“林状元,你怎么就成亲了呢!”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哭啼响起来,然后就有伤心欲绝的女子大喊着,“我不活啦!”
说着就从人群中朝着林重阳的马冲过去。
“退后退后!”
负责维护治安的禁卫军们立刻就筑起了人墙,绝对不能让她们突破防线。
这点事要是办不好,让那些疯婆娘上去拉扯林大人,那靖宁侯可抬不起头来了,锦衣卫都要笑死。
林重阳打开纸扇扇风,希望把那些尴尬都扇走。
很快又有百十号人光明正大地冲开了卫士的阻隔,跑到路中央拦住去路。他们一个个都是白衣士子打扮,一人手里拿着一副卷轴,冲着林重阳就哗啦一下子打开。
结婚的时候拦路迎亲、拦轿子都是正常的,只要按着规矩来,新郎官也不能反对。
“新郎官,请对!”
看来从前那些一直反对自己的人也没消停啊,真是卯足了劲要给他好看。
林重阳扫了一眼,他们密密麻麻拿了那么多卷轴,有些对子水平不错,有些三岁小孩子的幼稚打油诗也凑数……
好在,早有准备!
那边孙机一声吆喝,“兄弟们,有人拦路,上!”
新旧进士们以翰林院为首,哗啦啦地下马跑过去,一人摸起一支笔,唰唰唰地留下墨宝。
孙机、王文远、林承泽等人去年就回京述职,不过只有孙机和林承泽留在京城任职,其他人依然外放。
陆延和赵文藻几个被市舶司的事务绊住,赶不及回来,所以就让庄继法和蓝琇代表。
有他们带头,加上新科进士们都要在林前辈面前表现,那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
片刻就将那些用对子拦路的人冲了个落花流水。
他们都是一些未及第士子,哪里是进士们的对手,虽然进士们不是那么爱吟诗作对,却也并非不会,八股文尚且一流的,其他的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就这样林大人被众人簇拥着,顺风顺水地到了沈宅。
噼里啪啦的鞭炮就跟没有尽头一样地响着。
拦门吟诗作对、叫门红包、对山歌……沈家小子们也是能闹腾的,都想跟这位大名鼎鼎的林大人较较劲。
靠着看书看来的绝对,自然难不倒林大人,他看书比谁都多。
靠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再难的人家林大人并拢纸扇轻拍掌心,走上个三五步答案就出来了。
最后不得不开门。
反而是沈家的女孩子们,不用吟诗作对,直接要红包。
上银票!
每个小姨子人手一百两,她们自己乐呵呵地把门开了,恭迎姐夫入内。
入内也见不到新娘子,这边新郎官的队伍被拉去和女方娘家亲朋喝一轮,那边沈家哥哥就背着妹子上花轿。
上了花轿少不得还得哭嫁。
虽然沈家爹娘自打女儿过了六岁就没多少机会和女儿亲近,这会儿看她出嫁了心里欢喜之余自然也是伤感的。
所以沈家太太抱着女儿是狠掉了一通眼泪。
而林重阳则被沈老爷子拉着手拍了又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了新娘子,林大新郎官也被沈家儿郎们灌得有了三分醉意,好在他酒量好,上得马被风一吹,酒就醒了一些。
且沈小姐还打发小丫头给他提前喝了醒酒汤,自然不会耽误正事。
接了新娘子不走回头路,出门换个方向往北走,直接去了西长安大街,自长安大街往东,一直去清华学院。
后来据当时围观的百姓们说,沈小姐的嫁妆只怕能摆满两个十里都不止,据说第一抬到了清华学院,后面的还在沈家没出门呢。
多少抬没人数过,反正林大人对自己的媳妇儿很珍视,聘礼给的足足的,而沈家对女儿也是毫不吝啬,嫁妆更是足足的。
林重阳带头走进了长安大街,恍惚又觉得是当初中状元跨马游街,那时候跟现在一样,长安街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无数人对着他欢呼、挥手,满天的花雨朝着他撒过来。
中状元的时候,鲜花还稀罕,这时候盛夏时节,虽然不如春天繁花似锦,却也不缺,所以那花更是不要钱地扔。
鲜花、绢花、铺天盖地,马队踏过去,都感觉零落成泥,十分不忍。
东西长安侧门都开了,特许林大人的迎亲队伍可以从中穿过,免得还要从大明门绕道而行。
这是太子向皇帝求来的恩典。
东西长安门内没有百姓夹道欢呼,但是有禁卫军和锦衣卫们,所以到了这里,迎亲队伍撒的不是铜钱,而是银票。
一两一张的小面额银票,一把把地撒。
林重阳自然不怕人家眼红,他成亲前各方人士都资助银钱,不只是大商人们,太子、皇子们还给了不少,抠门的皇帝都赐了婚礼费三百两呢,他平时节俭,这时候自不怕被人说奢侈,大把地撒钱。
还不兴人家林大人省吃俭用攒老婆本啊,娶到老婆自然要把钱都花出去,然后继续攒……
到了东长安街,结果百姓们更热情,人更多,两边的卫士们都扛不住,让不少人跑到路中央来跟林大人挥手求关注。
林重阳到这会儿脸笑得都要僵了,很怕回家以后面对宾客们会笑不出来,少不得要用扇子挡着时不时搓搓脸。
过了玉河北桥,路变窄,但是百姓们不减反多,林重阳的队伍被挤得靠向了南边,不能走在中央。
突然南边一处阁楼上传来一声:“林郎,奴家等你等的好苦啊。”
林重阳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纵身一跃,居然就直直地从阁楼上跳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啊——”有人尖叫着,开始互相推搡踩踏。
见状,维持治安的禁卫军们立刻大喊:“不许拥挤,原地站好!”
呼喊声如浪潮一样散开去。
林重阳也大声让大家不要拥挤,却还是有人慌不择路一样朝着他冲过来。
“嗤嗤嗤”数声,竟然有十数支箭从南边楼上射出来,直取林重阳。
“林大人小心!”
“林重阳,你纳命来!”
人群中围观的百姓里,突然有人一掀衣摆,抽出兵刃就对着林重阳刺过去。
那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格外凶猛。
数重攻击,招招毙命。
饶是林重阳机灵,李苗和王铁等人奋不顾身地保护他,他还是中了一箭。
一箭射在左后肩上,力道大的直接将他掼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人群里攻来的刺客,毫不留情地一刀刺下去。
“咻”的一声,一条鞭子如灵蛇一样卷住那柄钢刀,巧力一甩,就将钢刀卷飞直接砍向一名刺客,鞭子眨眼间勒住那名刺客的脖子,用力一绞,鞭子上的倒刺就勾进血肉里,将那刺客当场绞杀。
胆大的百姓们就看着新娘子从轿子里扑出来,连盖头都没扯下来,腰间就飞出一条黑黝黝的蛇一样的鞭子,将受伤的林大人就救下来。
沈君瑶一把将林重阳搀起来让李苗和王铁保护他,自己则挥着鞭子缠住两名冲过来的死士。
这些刺客都是死士,抱着必死之心来行刺,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必死。
所以他们都是不要命的。
他们的武功也并没有多好,纯粹仗着出其不意,大家都没防备。
谁也想不到京城会有人刺杀林大人!
有百姓们回过神来,怒吼道:“X他娘的,敢行刺林大人,揍他个卵球的!”
前来支援的禁卫军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那十几个贩夫走卒打扮的刺客一个个倒在地上,胳膊腿都以奇怪的姿势扭着,再高的武功也顶不住人潮汹涌。
而林重阳迎亲队伍里从闵端那里借来撑场面的四名锦衣卫,因为没及时救下林大人而内疚,人家新娘子在他们后面,结果第一时间救下了最前面的林大人。
他们不想丢人,冲去了南边楼上斩杀那些射箭刺客。
他们手段专业,在那些刺客自戕之前及时留下了两个活口,让他们自杀不成。
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太快,幸亏林重阳等人在百姓中威信极高,虽然发生刺杀事件,百姓们却也没混乱,并未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
林重阳被第一时间送去礼部后面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林重阳就醒过来,知道没人死他松了口气。
沈之仪拍拍他的手背,“他们冲你来的,自然无暇伤及无辜。”毕竟要在长安大街行刺,只能快准狠,没空管别的。
专门负责外伤的几个太医快速会诊,“幸亏林大人及时躲了一下,否则这一箭穿心,怕是……”
孙机红了眼,“我说你们就别磨嘴皮子,快取箭吧。”
箭头有倒钩,先夹断箭杆,然后用小刀割开四周的血肉,还要小心不要伤到筋脉血管……好在林重阳日常练功不辍,身体结实,肌肉紧实,那箭虽然射进去,却被骨肉钳住,并未伤及要害。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幸亏没事,要不……很多人有一种天差点塌了的感觉。一听他没有性命之虞,大男人都忍不住使劲抹泪。
喝了药,林重阳虽然还是剧痛无比,因为失血有些头晕,不过脑子还是清楚的。
他缓缓坐起来,看了一圈,对上一双双关切焦急的眼睛,他笑了笑,“有这么多人舍不得我死,我死了倒是也不亏心。”
“还有心情耍贫,说明是真没事了。”沈之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几个指头?”
林重阳道:“师兄,我是受伤不是喝醉。”
沈之仪笑道:“可惜了。”
孙机怒目而视:“可惜什么。”
沈之仪拍拍孙机的肩膀,“他要是晕了,也就这样,现在清醒的很,大喜的日子又不能洞房,给你你不可惜?”
这么一说还真是,众人看林重阳的眼神就带上一些同情。
林重阳:……
你们是不是兄弟,不关心死活,居然关心这个,果然人的天性就是八卦。
肩膀疼得厉害,他强忍着,道:“走吧。”
沈之仪就招呼李苗和王铁,“把你们林大人抬回去吧。”
林重阳凉凉道:“我腿又没坏,亲是要迎回去的。”
要是被抬回去,黑历史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他坚持走完剩下的路,其他人也不敢让他骑马,最后就把队伍里的四轮脚踏车拿来当新郎坐骑。
这一次迎亲队伍,除了骑马的,还有骑脚踏车的,三轮四轮都有,直接披红挂彩,李苗和王铁在前面蹬,林重阳坐在后面。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问了一下新娘子,希望不要吓到她。
众人又羡慕又同情地看着他,沈小姐那功夫吓到她?她别吓到林大人就行,以后万一夫妻俩闹点矛盾,林大人可惨喽。
出了太医院大门,林重阳就坐四轮车回到了长安街上,迎亲队伍还等在那里。
刺客们已经被拿下,被闵端带人押去了北镇抚司,有他出面,就代表皇帝,林重阳就不担心什么了。
至于谁要杀他,现在也没那个脑子想,反正他一定会揪出来射回去的!
他吊着胳膊,亲自走到了花轿前,对里面的沈君瑶道:“娘子,咱们换车了。”
状元郎以车换马,那新娘子也别坐之前的轿子了,晦气。
沈君瑶之前看过林重阳的伤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没有跟那群人一起去太医院,也是顾忌林重阳的面子,毕竟一群男人,她一个女人……
现在见他好好地走过来跟自己说话,她的心彻底落回肚里。
轿夫们见林大人吩咐,就将轿子往前压,林重阳自己上去撩起了轿帘子,看着沈君瑶走出来。
她的大红嫁衣已经脏了,盖头却依然稳稳地盖着,艳红如火。
他朝她伸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林重阳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前面的车走去。
两边依然有围观的百姓,这一会儿大家都不欢呼了,而是关心地看着、注视着,毕竟人家新郎官差点丢了命呢。
四轮车有些高,沈君瑶要提着裙子上去,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已经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了上去。
盖头下的脸,一下子比盖头还红。
林重阳单臂抱了媳妇上车,依然吊着一条手臂,自己也上了车,和沈君瑶两人坐在一起,“启程。”
他得意地瞅了后面的沈之仪等人一眼,洞不洞房还要你们管!
等迎亲队伍回到清华学院,少不得又是一阵忙活。
林大秀和王柳芽见儿子迎个亲就这样,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赶紧要儿子去歇着养伤。
“天地是要拜过的。”林重阳坚持,他还能撑一会儿,不洞房就算了,天地也不拜,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仪式不完整,对新娘子也不公平。
大家都拗不过他。
新娘子没坐轿,新郎官变独臂,这三箭定乾坤倒是没法儿射了。
喜婆提议可以让弟弟待射。
林重阳道:“我自己可以的,要请娘子帮我执弓。”
他这要求可闻所未闻的,不过迎亲路上遇刺,新郎官吊起一条手臂,这也很少见了,管他规矩不规矩的,于是林大人和他新娘子一起完成了三箭定乾坤的仪式。
之后跨火盆,俩人一起,去去晦气。
拜天地也一点都没耽误功夫,然后送入洞房,唱撒帐歌的时候林重阳已经满脸冷汗,沈君瑶扶着他在喜床上坐下,让他靠在她肩头上。
他已经处理过伤口上过药,现在无非就是养伤,坐着躺着站着的其实都无所谓。
不过灌他酒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掀盖头吧。”他知道沈君瑶头上那凤冠有多重,起码二十斤呢,再戴下去脖子都要断了。
喜婆指引着,他用秤杆挑下了红盖头,露出新娘子那张雪白通红的有点惊悚的脸。
这新娘妆……简直是诲人不倦,怪不得很多男人对正室夫人兴趣不大,给谁画这么一个妆男人都害怕。
掀盖头,喝合卺酒,林重阳受伤,太医叮嘱不可饮酒。
可他们结婚很多器具都是复古的,比如这合卺酒,并不是俩青铜酒樽,而是一个苦葫芦剖开的俩瓢……
这喜婆实在,倒了半瓢酒。
沈君瑶脸颊红红的,轻声道:“你抿一小口就行。”
林重阳就抿了一小口,剩下的沈君瑶喝得涓滴不剩。
林重阳:……
好酒量。
估计之前不知道谁调皮,给他合卺酒灌的是高度白酒。
现在都乱的也忘了他是伤员,酒也没换过来。
林重阳看她一脸的红白,提醒她,“去更衣吧,那头饰怪沉的。”
沈君瑶听他说更衣,吓了一跳,以为他想什么呢,“你都受伤了。”
林重阳:“……你去洗脸卸妆,把弄脏的衣服也换了。”他绝对没有猴急的意思啊。
沈君瑶喝了酒脸颊更红,她一直在想着洞房的事情,所以林重阳说更衣她都没仔细想,赶紧起身去隔间。
等她回来,林重阳已经侧着歪在床上睡着了。
林大人受伤,婚假直接变成了在家养伤。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好在他年轻身体健康恢复力强,除了会留下个疤,也没有大碍。
等他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闵端也查到了这起刺客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