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死回生

“什么。”

周士郎豁然站起身來。那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严云鹿二人亦是瞪大眼睛。直如见鬼一般。

这明明被断了脑袋的公鸡。现在正在高亢打鸣。两只翅膀使劲扇着。耍着威风。

“快。快把那只鸡抓过來给我看看。”周士郎连忙叫道。

那青年内侍立刻赶过去抓住那大公鸡送上來。待周士郎仔细看着公鸡的脖子。那脖子上的伤口居然也愈合了。顿时惊愕道。“这……这莫非竟是起死回生之术。”

“正是。”

李默微微点了下头。

自然。这并非起死回生术。

而是他以极快的手法将早炼制好的傀儡心塞入到公鸡的体内。使之成为了一具傀儡。

这公鸡体内留有一丝自己的气息。就这么一丝就足够令它活上数月。

商天国的玄门傀儡术盛行。这凡土确也有些皮毛之学。不过要操纵死尸是必须有一个炼制的过程。

而李默自涉足傀儡道以來一直有所钻研。如今已经修炼到能够利用傀儡心将低等兽类尸体直接控制成傀儡的境界。而省略了炼制过程。

这在凡土而言。绝对是神乎其技。

“这起死回生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咱家这就去禀告陛下。相信陛下必会有兴趣见上高人一面。”

周士郎一改之前的怠慢态度。连忙堆起笑脸。

李默微微点了下头。露了这么一手。见到皇帝老头儿那就是必然的事情了。不过却又叮嘱道。“还请周大人严守口风。这起死回生之事不足为外人道啊。”

“当然。”

周士郎肃然点了下头。接着匆匆赶往内城。

李默叮嘱的原因自也简单。若这事情传到玄门人耳中或许引來些风波。当然。只要不是神通境的玄门强者休想看出公鸡身上的奥妙。

未过多久。便有一个青年内侍赶了过來。领李默朝着内城赶去。

一入内城便是一片片规模宏大的宫殿群。门皆镶金钉刷朱漆。壁皆镌镂龙凤。殿楼重重。飞檐脊兽。无不透着古朴威严。

李默对这地方实在再熟悉不过。闭着眼都能找到路。

想当年贵为首席大长老之位。更获遇皇帝不拜之特权。在这皇城中是何等威风。

只是如今想來却是可笑。想他自以为聪明。却把一生最好的年华。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这狗屁不如的皇族。

一晃便到了内宫一座大殿前。待入殿之后便见到一人坐在宝座上。其貌奇伟。天庭阔深。龙睛虎鼻。耳大如轮。正是商天国当代皇帝夏侯佑德。

八年前。夏侯佑德已是六十出头。容貌上已显老态。但如今却是相貌逆长。恢复到了四十多岁的容貌。

“你就是会起死回生术的高人。我道是个道骨仙风的老者。不想如此年轻。”

夏侯佑德打量着他道。

服侍这老头儿多年……李默岂不知道此人疑心甚重。便淡淡说道。“不瞒陛下。老朽其实已七十有二。只是修了驻颜之术。看起來比较年轻罢了。”

“原來如此。”

夏侯佑德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说道。“刚才周公公说起了你将死鸡复活之事。朕虽未亲睹。但想想确也是叹为观止之术。不过。你可知朕所求的乃是长生不死之术。”

“当然知道。只是想必陛下也清楚。连玄门中人都不可能长生不死。咱们凡土中人又怎么可能例外呢。”李默淡淡说道。

夏侯佑德顿时脸一沉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朕是在做白日梦吗。”

“陛下息怒。老朽的意思是。长生之法并非一道。若盯着“不死”二字太过执意。其实若能死而复活。周而复始。那不也是一种长生之道吗。”李默不紧不慢的说道。

夏侯佑德听得眼睛一亮。朝着一边的周士郎问道。“你的看法呢。”

周士郎揣摩着他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的答道。“奴才以为这位高人所言不无道理。”

夏侯佑德点了点头。便道。“这么说。你不止有让禽兽复活之能。还可以让死人复活了。”

“当然。”

李默微微一笑。

“好。既是如此。朕便要亲眼试试你的能耐。你若真有此能耐。那朕必定要重用于你。千金俸禄。大官厚职皆不在话下。”

夏侯佑德沉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声音渐厉。“但是。你若敢有丝毫戏弄朕的意思……那朕要的不止是你一人的命。还要诛你九族。”

李默听得冷笑一声。好个威风的帝王。果然已非当年。

想当初他入宫的时候。夏侯佑德尚且有几分明君之相。处事虽雷厉。但从不滥杀。如今光今日所见便已经斩了几人。现在更撂下这狠话。

按理而言。即使自己有所欺瞒。那也就是自己掉脑袋罢了。怎么也牵扯不到九族这份上。

果然这皇帝老儿为求长生都已经入魔了。昏庸如此再非当年之人。

他不露声色。淡淡说道：“陛下尽可放心。老朽之才乃真材实学。”

“那就好。走吧。移驾天牢。”

夏侯佑德摆了摆手。

于是。李默便跟着夏侯佑德辗转抵达了天牢。

四周塔楼如林。组成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建筑群。每座塔楼上设弓箭手。下设刀斧兵。无论是外人想闯进來。还是牢狱中的人想逃出去都是极不可能的事。

待到抵达塔楼群中心时。便有一座巨大的八角铁塔。此时塔门大开着。天牢大统领申罗烈领着一队人马恭迎圣驾。

“申大人。朕要去天牢四层。你带路吧。”

夏侯佑德说道。

申罗烈立刻起身。恭敬领路而行。

在铁塔第一层的中心处便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而这地下之所便是天牢所在之地。据说共有九层之多。犯的罪行越重所关押的楼层便越深。

穿过重重守卫把守的大门。很快的便抵达了第四层。

一走进去。便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大厅。一侧几个狱卒们正坐在椅子上谈论着什么。此刻连忙跪地相迎。

大厅一侧便是通往深处的道路。两边是一间间阴暗暗的牢房。墙上插着昏暗的火把。火苗被阵阵阴风吹动着。在墙上晃动着张牙舞爪的鬼影。

“根据呈报。赵哲是在今日早上死的。”

夏侯佑德问道。

“正是。现在尸体还在牢房里。要等到晚上才清走。”

申罗烈回道。

“好。带朕过去。”

夏侯佑德说道。

申罗烈立刻带路进去。未过多久便來到了一间牢房前。

在铺着干草的牢内。有着一个老者躺在地上。因为常年呆在这里面貌甚显干瘦。此时已是气息全无。

“打开门。”

夏侯佑德命令道。

待申罗烈打开门后。夏侯佑德又摆了摆手。令他们都退了下去。

接着。夏侯佑德便道：“此人才死一个多时辰。你若真有起死回生之能。想來复活他应该不成问題吧。”

“当然。”

李默干脆的应道。

这皇帝老头儿虽已非当年。但也绝不算愚蠢。想用天牢里的尸体來测试自己的能力。

复活尸体。除了令其能够自由行动之外。最重要的当然还能够重现起记忆和人格。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皇帝老头儿为了确认这一点。所以选择了天牢中被关押的罪犯。

以一个外人而言是绝对不可能了解这些罪犯的。所以也就成为了傀儡术最大的破绽所在。

但是偏偏李默对这宫中之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即使他并沒兴趣参与朝政。但是以他的位置也是耳濡目染。这赵哲是何许人。什么性情。犯下什么罪行他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走进牢里。二指轻点在赵哲的额间。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暗暗将早炼好的傀儡心顺着他的嘴灌入到其体内。

强大的傀儡心一入体。通过李默的气息成为控制赵哲尸体的核心。

不多时。李默声音一沉。“活。”

话一落。赵哲的眼睛便骤地一睁。活了过來。

他站起身來。待见到夏侯佑德的时候。一不慌张。二不跪地。反倒脸一沉道。“陛下來这里做什么。”

只一句话。夏侯佑德便脸色微微动容。“你……你当真是赵卿家。”

“陛下老眼昏花不成。我不是赵哲还能是谁。”赵哲板着脸说道。

“果然是赵卿家。”

夏侯佑德一脸哑然。

李默看在眼里。心头雪亮。

这赵哲出身皇城名门世家。少年便入宫当差。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夏侯佑德关系甚好。待夏侯佑德当了皇帝之后。赵哲也当上了兵部侍郎。在朝堂上唯有他敢说些令夏侯佑德不悦的话。

只是后來。赵哲牵扯进了一桩巨腐贪污案中。各种证据确凿最终被打入天牢。

在宫中流传着赵哲是被人陷害所致。自他被关入天牢之后。夏侯佑德从未进天牢见过他。但秘密派人着手调查诬陷之事。只是一直沒有结果。

李默很清楚。夏侯佑德对于赵哲是有几分愧疚之心的。身为堂堂帝王居然查不出这诬陷案的背后实情。所以才未进天牢。

“陛下回去吧。这天牢我早待习惯了。”

赵哲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

于他的态度。夏侯佑德倒也不生气。反是长长叹了一声道：“十二年了。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沒变。这天子朝堂之上也唯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我赵哲生而如此。死而如此。陛下不正是欣赏我这耿直的性情才予我高堂大位吗。”赵哲淡淡说道。

夏侯佑德点点头。认真问道。“赵卿。朕问你一句。当年贪污案受审时你未发一言究竟为何。”

赵哲看着他说道：“我不发一言并非承认罪行。而是相信陛下你会还我一个公道。即使现在。我仍是这样想。”

夏侯佑德听得嘴角一抽搐。仰天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赵哲眼睛一闭。咚的一身倒在地上。